离秋说这事越早办越好,他不想让他娘再多受一份苦,于是便一个人拿起令牌去了北城外,像个英雄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虽说事情因他而起,但如果初夏是离秋的话,她肯定没有勇气这么干,因为她知道琉璃会是什么地方。
在离秋走后,狗子的三个发小继续在商议些什么事情,初夏没有参与,因为她觉得不关自己的事。
尽管无能为力,但初夏觉得离秋好歹是自己的朋友,于是她便离开了子安家的客栈,来到了城内的一家小茶馆里。
这里表面上看和其他茶馆一样,在正儿八经的开门做着生意,可是背地里和琉璃客栈一样,暗藏玄机。
初夏熟门熟路的来到茶馆二楼的掌柜房间里,几个大男人正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耍着牌,见来者是初夏,他们马上热情的上来迎接。
“哟,夏小姐,什么风把您出来了?”
(初夏)“告诉你们老大,离秋已经拿着琉璃令去琉璃会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好的,我们收到了。”
“诶,老初,这个离秋该不会就是你要挑给天老大的人吧?”
(初夏)“咋了,不行啊?”
“行~不过这琉璃会可在满大街的找他,他这还去自投罗网,怕是回不来咯~”
(初夏)“要你管!”
(初夏)“他有琉璃令,肯定会没事的。”
“你傻啊,有琉璃令又怎样,这种东西一查就知道是天哥抢来的,你真以为一块小小的令牌就能保得住他啊?”
(初夏)“这……”
男人们的话让初夏本就提着的心变得更加悬了。
照他们这么说的话,倘若离秋真的出事,初夏觉得好似是自己害死了他一样,毕竟是自己亲手把令牌交给他的。
初夏原以为天音让自己把令牌交给离秋,是已经准备录用他的举动,谁曾想他这是诱导他羊入虎口啊!
(初夏)“难不成这就是他说的考验?”
初夏突然回想起男了人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老初,什么考验?”
(初夏)“没什么。”
(初夏)“你们听好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扯皮的,离秋再怎么样也算是我的朋友,我要你们现在去跟着他,见机行事保护他,哪怕他是死,你们也要把全尸给我捞回来。”
“行~遵命~”
在收拾完桌上的牌之后,几个大男人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房间。
初夏疲惫的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的天空……
尽管不想,但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鹤城的太阳便落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无光的夜空和伴着狂风的大雨。
初夏不吃不喝的在茶馆呆了一天,但是一点也不感到饥饿,现在的她如果没听到有关离秋的消息的话,能一直这样子。
眼看着窗外的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但是男人们却一个都还没回来,初夏开始不安的站起身在窗台前来回徘徊,每多走一步就越觉得离秋生还的可能性越低,她甚至有点想自己去琉璃客栈看看了。
……
“老初,我们回来了。”
听见男人们的声音,初夏赶忙跑下楼,现在的茶馆已经打烊了,男人们正站在门口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不断滴着水滴……
(初夏)“辛苦了,他怎么样了?”
“呃……”
男人们一个个都挠头搔耳,吞吞吐吐的。
见他们这样初夏也大抵能猜的到答案了,但是她却不愿意去相信,非要男人们亲口说出来……
(初夏)“说啊,他怎么了!”
“他死了,那群人的老大亲自动的手,连尸体都没留下……”
初夏不敢置信的紧紧捂住嘴巴,下一秒便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男人们见初夏这副模样,也不好受的低下了头,屋外的雨仍旧在下,仿佛也在送别离秋一般……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睁眼时,天已经灰蒙蒙亮了。
当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窗外的雨看起来像是下了一整个晚上。
起床出了房间之后,初夏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茶馆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青城回来再到离秋的死亡,初夏到现在还没什么实感,唯有悲伤是时时刻刻存在的。
(初夏)“也许我应该去看看他娘……”
初夏想起了离秋交代自己的遗言,于是离开茶馆动身前往离秋的家。
离秋家离茶馆不算很远,但初夏却走了很久,因为她不知道离秋他娘知不知道离秋的死讯,她也不知道虎霸有没有把她和狗子放出来。
如果有,初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尽管不没想好,但初夏还是来到了离秋的家,那是一栋破旧的泥砖瓦房,但是却被离秋母亲装扮点缀的异常温馨,只不过在离秋走后的现在,初夏觉得院子里的花草都失了颜色。
(初夏)“狗子,你的脸……”
在正门前,初夏看见了一个意外又熟悉的人,那正是和离秋他娘一起被虎霸抓走的二狗。
不过他的样子可不能称的上好,他正颓废的坐在门槛上,透过身上支离破碎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他遭受过严刑拷打,他的左脸就像是被烧的通红的铁块烫过一般,所有的肉都扭曲的缩在了一起变成了焦黑色,好在眼睛还能看得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狗子)“小问题。”
他艰难的站起身,勉强对初夏露出一个微笑。
(初夏)“你在这是不是说明离秋他娘也回来了?”
(狗子)“嗯,她就在里面。”
初夏朝着窗户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了掉灰的墙壁以及摆在桌上的花瓶。
(初夏)“她……不会也像你一样……”
(狗子)“那倒没有,在里面我还是把她保护的挺好的。”
(狗子)“我自认为。”
(初夏)“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初夏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离秋的死讯,如果他们知道还好,要是他们不知道的话,初夏不太想在他们刚摆脱如此非人对待的遭遇后,立马告知他们这个天大坏消息。
(狗子)“昨晚,在虎霸收到离秋死了的消息后,他就把我们放了。”
(狗子)“因为他的死,现在城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琉璃会不再来威胁我们这些小混混,我们又开始内斗了起来。”
(初夏)“他……”
狗子抬起头,两人相视无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初夏)“我能进去看看么?”
(狗子)“当然,你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
狗子让开一个身位,打开门请初夏进入屋内。
(狗子)“如果可以,帮我开导一下她吧,她太伤心了以至于什么事都不愿做。”
在初夏穿过狗子身边时,他这么说道。
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但一是因为下雨,二是因为房子本身采光就不好,加上离秋的死讯,屋内仍旧阴冷的出奇。
初夏穿过无人的、即是厨房又是玄关的客厅,拧开左手边破旧的门把手,将吱呀作响的木门推开。
这里是离秋的房间,但是一个女人正躺在他的床上背对着初夏抽泣着,怀里还死死地抱着一件绣有玫瑰花的蓝色旗袍和离秋的枕头。
初夏还没见过离秋的母亲,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离秋家里,但却不得不以这样的形式。
(初夏)“夫人,请节哀……”
初夏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离鸢的肩膀,但是离鸢却没理会她,好似她不存在一样继续哭着。
离秋和初夏说过,他从未告诉过离鸢自己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突然之间明白了一切估计让她有点接受不了,当然最接受不了的莫过于离秋永远的离开了她。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所有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这分悲痛的心情是相似的,初夏多想能帮离鸢分担一点,但是却无能为力,也许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不要一直提醒她离秋已经过世的事实会好一点。
(初夏)“愿他一直与你同在。”
初夏在离鸢的脑后轻轻落下一吻之后,把房门关上离开了那里。
回到正门口,狗子仍旧坐在那里,没了离秋的联系,初夏觉得日后和狗子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淡,最终形同路人。
所以,离秋交代她的话,她想现在就说出来。
(初夏)“离秋让我叫你照顾好他母亲,他说这是你欠他的。”
初夏拍了拍狗子的肩膀之后,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离开了。
听罢初夏的话,狗子站在原地,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除了只挤出了一声叹气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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