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九

(子安)“没必要太伤心,那都是他自找的。”

在初夏离开后不久,狗子也回到了子安家的客栈,他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双眼空洞无神的抽着烟。

他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但是内心的烦躁让他根本睡不着。

(颜染)“就是就是,他要不去抢那间客栈的话屁事没有,他自己死就算了现在还害得你也毁容了,我们没找他娘赔偿就算好了。”

颜染一边骂着,一边给狗子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狗子)“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咽回去。”

听见这话,颜染回过头去和狗子对视。

原本颓废的狗子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眼神如同在死神在阴影处盯着不远处的将死之人一般可怕,颜染不禁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颜染)“咋了嘛,我哪说错了,要不是他你怎会落得如此模样?”

(狗子)“是我咎由自取,还害了他,不关他的事。”

狗子深吸一口香烟,伴着茶水一同吞下,接着让烟雾从鼻孔里飘出。

(子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傻乎乎的信了别人才惹得这一身的祸吗?”

(狗子)“不,他很聪明,他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人。”

(狗子)“但是他却没有野心,他太安分守己了,只会逃避,整天想着摆脱通缉和他妈过上平凡的小日子,那太可惜了……”

(狗子)“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春秋大梦也不可能实现了。”

狗子把烟掐掉,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仿佛就要入睡一般。

子安和颜染则呆在一旁,看着狗子这陌生的姿态,平日里他总是大大咧咧,出口成“脏”。

但现在就像是那五丈原的诸葛亮一样,功败垂成。

(狗子)“琉璃会的事是我透露出去的。”

狗子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说道,就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一样。

(狗子)“我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第一手消息,琉璃会的据点刚建成,还没有守卫。是我带青龙帮的人去找离秋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们。”

(狗子)“因为离秋是虎霸的人,我料定他抢完琉璃会会连累虎霸,导致虎霸不得不抓他去交差,这样的话离秋就会和虎霸产生矛盾,而我的目的是和他连手,一起整垮虎霸,接替他的位置。”

(狗子)“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去了青城,导致虎霸找不到他只能来抓我和他娘逼问他的下落。”

(狗子)“我转念一想,并没有带着他娘逃跑,而是装作毫不知情一样和她一起被虎霸抓去,因为这样的话更能激发离秋对虎霸的矛盾。”

(狗子)“奈何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先来找虎霸救我和他娘,反倒是独自一人去解决琉璃会的烂摊子了。”

(狗子)“其实我都计划好了,我在琉璃会里面有人,只要我们把虎霸抓住,到时候他会帮我做假证,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虎霸身上,他会代替离秋去死而我们则接管他的位置……”

(狗子)“可惜啊……我就这么把我的一个好兄弟葬送了……”

子安和颜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狗子站起身,落寞的走到窗台看着外面的雨滴不断拍打在屋檐上……

(狗子)“离秋走了,我和虎霸又有了隔阂,和青龙帮也有仇,看来这鹤城我是呆不下去了……”

狗子再次抽出一根烟点上,开始思索起要去的地方……

(颜染)“不,别走,狗哥,我们可以保护你!”

狗子回过头,发现颜染正激动地拉着自己的手,眼里不断泛着泪花……

(颜染)“现在你对虎霸他们而言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相信他们也不会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可以几个可以合伙做点小生意,就像以前一样……”

(颜染)“别走好吗?”

(颜染)“求你了……”

颜染终于没能忍住,泪水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子安也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狗子。

(狗子)“傻丫头,我这种人不值得你挽留。”

狗子原本想抱抱她,但是不想给她有期待,所以最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拂去泪水。

(颜染)“不要……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不要走……”

颜染死死地攥住狗子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泣。

原本以为离秋不过是个刚认识半个月、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所以狗子会利用他,初夏会出卖他。

但是他的死却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悲痛,无论是不是因为他本身。

望着怀里的颜染,狗子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继续摸她的头安慰她并沉默着抽着烟,所有人的思绪都如同窗外的天气一样,乌云密布……

不过,就在这时,在外处理事务的祺晨突然回来了。他踉踉跄跄的跑进屋内,时不时还惊恐的朝身后眺望,仿佛有条会咬人的狗在追他一样。

(子安)“你这是怎么了,又赌输了给人追了?”

(祺晨)“才不是,现在这情况我还有心思去赌嘛?”

(祺晨)“看这个!”

祺晨将手中抓的不成样子的信封放到桌面上拉了拉,让他尽量变回原本的样子。

(狗子)“信?给谁的?”

(祺晨)“是给你的,但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子安)“到底怎么回事?”

狗子将信封拿起拆开,信件如下:

不要调查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行了。我认为离秋的死你需要负主要责任,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忏悔报仇的机会,如果你对他还有一丝愧疚之情的话,去离秋家里找到一本放在柜子里做了标记的书,里面是离秋生前存的所有钱,把它亲自交给离秋的母亲,并且让她去初夏那里住,不要再回那间屋子了。

做完这些之后,届时我会告诉你下一步的行动。

以上,便是信的内容,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甚至信封上面连收件人都没写。

(祺晨)“我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准备到买几瓶酒回来给你们的,结果突然一票人把我拉进巷子里,其中一个人一只手就把我提了起来,他将信塞到我怀里,然后告诉我如果半个时辰内我没把信交给二狗的话他们就把我给做掉。”

(祺晨)“我一路飞奔着回来,连走都不敢走一下,他*的吓死我了。”

大伙儿疑惑的看着狗子手里的信件,丝毫摸不着脑袋。

凭狗子对离秋的了解,他除了自己和初夏之外在这做城内应该没有称得上是朋友的熟人了,不过倘若真能给离秋报仇,狗子自己也会好受一点。

所以现在主要是信中说的是否属实,写信人是否真能帮助狗子他们。

(祺晨)“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照着做嘛?”

(子安)“我觉得不太靠谱,他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愿透露,还要我们相信他……”

(狗子)“我们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存在,他即便骗我们我觉得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但倘若他说的是真的,我愿意为离秋找个垫背的。”

狗子把信烧掉,将信将疑的拿起油纸伞出了屋门,再次朝离秋的家方向走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恰巧遇见下雨天的话,就会莫名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狗子花了半个小时穿过冷清的街道,刚进到离秋家的院子,就听见屋内传出了离鸢的嘶吼声,原本就不太牢固的门锁也被撬开了,狗子赶忙把伞一扔冲到屋内。

只见屋里被翻的一片狼藉,两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跟乞丐一样男人已经离鸢绑在了椅子上,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支离破碎,内衣全部清晰可见。

那两男人见狗子闯了进来,许是被他左脸的骇人景象吓到了,一声不吭的开始往后退。

狗子看见自己死去兄弟的母亲这副模样,顿时怒发冲冠,随手抄起手边的小凳子就朝两人冲去,三人在屋内你追我打,那两男人被打的头破血流,眼睛也各瞎了一只,最后他们只得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离秋的房子。

狗子手里握着沾满鲜血的凳子站在门口,望着两人逃跑的背影,准备转身回屋。但是转身的瞬间离秋的音容突然浮现在了狗子的脑海中,于是狗子把凳子扔下,进到厨房里抽了把菜刀之后又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才满身鲜血的回来。

屋内的离鸢双手双脚已经被绑的发紫了,狗子赶忙将她解开,并且为她找了些新衣服,不敢想象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又遭受了这样的对待。

狗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因为他明白这样并不能让离秋死而复生,况且他来这是有任务的。

但是屋内已经被翻的不成样子了,狗子只能祈祷自己要找的东西还在那儿。

狗子很幸运,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屋内根本就没几个柜子。

狗子数了数,得有七十多张红的大钞,原本只有两百多页的书愣是被撑的像是三百页那么厚。

狗子带着钱推开离秋的房门,离鸢不出所料的在抱着离秋的旧衣服坐在地上哭泣,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些遭遇确实是令人崩溃的。

(狗子)“嘿,夫人,振作点,离秋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离鸢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哭着,她的眼泪已经干涩并且肿了起来,抽泣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不堪,狗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狗子)“夫人,这里有七十三金,是离秋留给你的,另外他还给我留了遗言,说是希望能让你去和今早的那个女孩儿一起住,这是他临走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事。”

听到这,离鸢缓慢的抬起了头看向狗子,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狗子手中的钱,表示愿意去初夏家生活。

为了让离鸢同意,狗子不得不撒谎,他帮离鸢收拾好行李之后,在街上随便拦了辆车载着离鸢去往初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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