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选自白居易《琵琶行》
绍安不止等回了羽辉,还认识了跟在羽辉身边的一个女孩。
“这个姑娘是?”
他看这女孩子,个头大概一米六左右,年纪应该不算大,可是究竟多少岁,绍安真的看不出来。
羽辉低头看女孩,女孩点了点头便独自走开了。这两个五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男孩子便半靠在警车引擎盖上聊起天来。
“路清秋,十五岁了,是个孤女,这五天也帮了我不少。”羽辉开始讲故事,为知己介绍这个姑娘。
路清秋的亲生父亲走得很早,清秋那时可能两三岁,她对生父更是只能从照片上看。她认识羽辉之前,生活在一个全是女性的环境。她有一个母亲与继父生的妹妹,名叫路可薇。后来继父与清秋的祖母闹了不和,迫于生活压力,又苦于工作出问题养不起两个女儿,又加上对妻子的心疼,让继父疯了,然后在清秋约莫六岁时投井自杀了。
清秋是个比较要强的孩子,都是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把女孩当男孩养,给练出来的。她热爱读书,胆大心细,又很自律,但是性格比较孤僻,很有城府。她在十二岁前,与母亲张爱莲、祖母李丽英、妹妹路可薇生活在一起。
清秋在出生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生死浩劫。她是个女孩,不得祖母欢心,李丽英说要扔掉她,是父母拼着“恩断义绝”的危险救下她来的。张爱莲也因为生了女孩而不受李丽英待见,清秋的父亲新厂开张忙于工作,张爱莲近乎患上产后抑郁。可就是因为这样,清秋的父亲过世后,张爱莲立志一定要把女儿培养起来,让她以后不像自己一样在家里都不受待见。
母亲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疼爱清秋了。她培养清秋阅读的好习惯,为清秋存钱,满足清秋合理的需求。长大些,张爱莲会给清秋讲小时候的故事,告诉清秋,不是让她不孝顺奶奶,是让她明白,真正实现男女平等恐怕没那么容易,女孩子要想不被人看扁,就要自立自强,让自己优秀起来。
清秋十一岁时有了一台手机。她常与妹妹录下唱歌的声音,倒也并不乱用。可是就在十二岁这一年,清秋这小小的手机可是帮了她不小的忙。
是一个秋夜。母亲与祖母又爆发了世界大战,清秋和可薇早都习惯了。不过这次,出了很大的意外。清秋听见母亲一声撕裂苍穹的尖叫,然后就有血从门缝下面漫进房间。女性的第六感告诉清秋绝对出了大事,赶紧让可薇开了窗子,嘱咐可薇随时准备接收自己的信息,告诉可薇:“姐姐没让你出房间就千万不要出来,把门锁好,等着姐姐回来。”深呼吸一口气,闯出了房门。
争吵激烈之中,李丽英一时怒极,操起水果刀杀了张爱莲。
清秋胆子即便再怎么大,也只是个小孩子,突然看见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失声尖叫,四肢瘫软爬到了门边。几十秒后,清秋和祖母都反应了过来,清秋赶紧举起手机就录了一个十秒八秒的视频,录下张爱莲的遗体和李丽英手拿水果刀的样子,录清晰了,就立刻开了门跑出去。
当时已经夜里快要十一点了。事情这么大反而让清秋理智了一些,她记得市公安局就在一两公里外,她想要去那里告诉警察。因为跑着说话不利于保持呼吸节奏,怕自己如果这样跑着报警上气不接下气就被李丽英追上——清秋知道李丽英现在杀红眼了。更不可能停下来报警,李丽英有刀,她赤手空拳个头不高不占优势,被追上就要命了,只能拼体力了!
清秋跑得拖鞋在路上掉了,头发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上和脸上,可算跑到了市公安局。处理这个案子的,正是绍安父亲莫轩泽。当年读初二的羽辉和绍安两人,嫌家里弟弟闹腾,来父母工作的地方寻求安静的学习环境。学习结束的羽辉出来,正好看见了放松下来独自一人痛哭流涕的清秋。
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个人靠在角落的墙上蜷缩着身体悲伤,羽辉心里一动,唤起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便安慰了一句“节哀”。谁知清秋的心理防壁瞬间崩溃,哭喊了出来:“我是孤儿了!我现在只有妹妹了!”
羽辉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后来一直到现在的三年,清秋住过孤儿院,住过寄宿学校,如今放了寒假,她本只想出来走走,谁知道就遇上了只身一人来报仇的羽辉。一个孤儿、一个孤女一见如故,清秋说为报答曾经羽辉安慰她那一句,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她。羽辉也真正见识到了何为巾帼不让须眉,这个女孩子非同常人的聪明和强大,令羽辉非常欣赏,两人里应外合,可算是五天就搞定了。羽辉对绍安说,如果得不到清秋帮助,不知还要多少个五天才能结了这件事。
故事讲完了,羽辉问绍安,清秋是个居无定所的孩子,能不能让清秋与他们一起住一段时间,寒假结束后清秋就走。
绍安微微一笑:“你决定吧。”
羽辉试探地问道:“那就,同意了?”
绍安点头,伸手拍了一拍羽辉的肩膀。唉!经历了这五天的提心吊胆,绍安真是服了羽辉这个兄弟了。别说这样的小小请求,现在就算是羽辉要他赴汤蹈火,他都是义无反顾了。
晚上八点多,加之今日周末,正是人们晚餐后一家人闲逛的好时候。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店铺的饰品洋溢着笑容,向顾客招手,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吸引顾客,许多大人都带孩子购买即将过年的新衣服。是的,今年过年早,今天是寒假第五天,大概再过七天左右,就是年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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