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顾晓梦和梁斯勉在回家的一路上跑跑跳跳,转眼间就回到顾府。

顾家老太太早已在正厅等候多时了,想念极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顾名章前脚刚回到顾府,就听见府外二人吵闹。

顾晓梦和梁斯勉进府看到顾名章,都收起笑脸。

“祖母、爹。”

“老太太、侯爷。”梁斯勉行李后站到顾晓梦的身后。

“这京都不似上饶,行为举止都要沉稳些。”顾名章看着贴着胡子的顾晓梦一身酒气不禁皱起眉。

“知道了爹。”

“换身衣服,一会儿随我去见你母亲。”

“嗯,我这就去。”顾晓梦提着一口气,用眼睛瞄了梁斯勉一眼,冲祖母笑了笑,悄悄地往房间走去。

梁斯勉见状也打算跟着顾晓梦一起走,刚抬脚。

“阿勉,跟我来。”

顾名章脱去铠甲,换上便服,从房间出来,梁斯勉站在厅里等着顾名章。

“你们事情办的怎么样?”顾名章边整理袖口边问道。

“和计划的一样,明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少爷脸上刀疤无比丑陋、青楼常客、浪荡公子……”

“嗯,在外面有些事你要多帮晓梦想着,她年纪小,有些事思虑不周。你年长她几岁,想的多些!”

顾名章说着拿起旁边的茶盖,撇了撇茶叶。

“阿勉,谨记教诲。”说着就要跪下。

“好了,在家里不用这样。你来顾府也十年,我从未把你当过外人,晓梦亦是。去看看晓梦吧!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

“是。”

梁斯勉退出大厅去往顾晓梦房间的路上,看着格外晴朗的天,七岁那年也是一个这样晴朗的天,遇见了顾名章收留了在外漂泊的自己。才有了如今的梁斯勉,顾名章对自己不只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

顾晓梦房内

顾晓梦一进来就瞧见王思烟,正在帮自己整理行李。

王思烟是娘亲的陪嫁丫鬟,从小就陪着娘亲。自从娘亲走后,思烟姑姑照顾自己最多。这世上一共只有三个人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只有爹、梁斯勉和思烟姑姑。

“思烟姑姑!”顾晓梦挽上王思烟的胳膊,亲切的说道。

“少爷回来了!怎的又粘上胡子了?”

“逢场作戏去了,姑姑先别收拾了,我换身衣服一会儿要去祠堂!”

“好,老奴告退!”

王思烟退出房间,把门轻轻合上。

顾晓梦坐在铜镜前,拿下面具,投个毛巾,擦拭着那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在顾晓梦一遍一遍的擦拭下,逐渐变浅直至消失……

有哪位良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流连于青楼的面目可憎的顾公子呢?没有最好!

擦干净后,顾晓梦将目光转向摊在床上的一堆衣服,哪件好呢?

顾晓梦左挑挑右选选,目光锁定一件青衣。早上李宁玉穿的不就是青色的衣服嘛?想着顾晓梦褪去衣服,换上床上的一袭青衣。

换完之后顾晓梦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甚是满意。正打量着就听见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顾晓梦拿起桌上的面具带在脸上,去开门,一瞧是梁斯勉。

梁斯勉看着一袭青衣的顾晓梦,撕去了胡子,这回倒有点翩翩公子的感觉了。

“怎么这样慢?侯爷等你呢!”

顾晓梦边整理衣袖边往出走。

“还不是你,将那疤痕的颜色,画的那样重,擦了好几遍才擦掉。”

“怪我怪我,咱们快些走吧!”

祠堂内

顾名章上完香,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牌位。像是那牌位也注视着他一样就那么深情对视着。

顾晓梦上完香,跪在地上。

“娘,我和爹回来了。这四年都没能给磕头,今天都补上。”

说着磕了四个头。

顾老太太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回来好,回来好,自从你们走的这四年,我日日都叫下人来这里打扫收拾。家里人少,无事时我也来这里念叨念叨……”

晚饭

难得吃一顿团圆饭顾老太太高兴的不行。

“林夕,瘦了也高了,转眼间是个大小伙子了。”说着顾老太太给顾晓梦碗里不住的夹菜。

“嘿嘿,祖母也越来越年轻了,比我们走的时候精神头还要好。”

“你这小嘴,今日抹了蜜啊?”顾晓梦给顾老太太逗得合不漏嘴。

“孙儿说的是实话。”

“怎么还带上面具了?”

“不小心划了一下,不要紧。想着遮一下怕吓着祖母。”

“在外面要小心些。”

“嗯,知道了。”

“林夕可曾遇到令你欣赏的姑娘?”

“祖母为何要这样问?”顾晓梦手中夹菜的筷子有些迟疑了。

“你们还没回来,胜利的消息就传遍京都,徐家侍郎的女儿,左家尚书的女儿……”

顾老太太说的这是一个兴高采烈。

“祖母可我年纪尚小,无心此事。”顾晓梦面漏难色的说道。

“你怎么……”

“娘,林夕还小……”顾名章打断说道。

“还小?好,那就你来续弦,媒人也介绍了许多给你呢!”顾老太太转过身面向顾名章开始发起了进攻。

“我吃饱了,娘。婚事的话,还是先考虑林夕吧!”顾名章实在有些听不进去了,自从夫人去世三年后,每次一家人一起吃饭时走有一个话题“续弦”!

顾名章想:就先让顾晓梦帮自己顶会雷吧!

“爹爹……”顾晓梦听着顾名章的话,和转身离去的身影,一时无助。

这就好比战场上正和敌人厮杀呢,战友却把你出卖了。

机要司

李宁玉破译好了信件,看着信上的字陷入沉思。绝对不会错,自己验算了两遍。

“议和请求,与定北侯之子联姻。”

“咚咚咚。”

“进。”李宁玉收回杂乱的思绪。

金生火手里拿着烟斗,吸了一口,烟雾缭绕。

“可是破译好了?”

李宁玉起身将破译好的信件递了上去,眉头紧锁。

金生火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叹了一口气。

“事情比我们想的要棘手。”

李府

李决明看着平时心思缜密的女儿,如今却少见的心不在焉。

“小宁?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觉得有些乏了,我先回屋了。”说着李宁玉放下筷子,起身打算回屋。

刚起身,就听李府的管家说道:“小姐,门外吴志国,吴少爷想见你。”

“就说我累了,歇下了,不见客。”想起这个吴志国,李宁玉一脸无奈。

“是。”

吴志国的心思自己知道的,可是一艘船怎会在马路上行驶呢?道不同,不相为谋。

回到自己房间,在机要司的杂念又在脑海里溜了出来。

顾林夕是当今皇上的亲长姐,刨去侯爷之子的身份,也算是皇亲国戚。东新国的意图怕不止是想联姻这样简单。定北侯还掌握着兵权,在军中也是威望甚告……

况且李宁玉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那年盛夏,上学路上赵提督娶亲的盛大场面当真是十里红妆,哪个女子都要艳羡一番。任是自己,也确实有些向往。

顾林夕曾说:“玉姐喜欢?”

“……”

“那长大后,我娶你,咱们也办这样的婚礼!”

“……”

到现在李宁玉还记得顾林夕笑嘻嘻的样子,现在想想情窦未开的玩笑话,似乎只有自己听进耳朵里了。

一早

顾晓梦就拿起院子里的兵器耍了一套枪法。直到大汗淋漓才停止。

梁斯勉端着早餐看着正在耍枪的顾晓梦,看顾晓梦停了才走上前。

“吃早饭了,侯爷一早就进宫了,嘱咐你别远走,看样子回来找你有事。”

“有事?嗯,知道了。”

顾晓梦吃着早饭,望着小院感觉有些空荡荡的。

“阿勉,你看到那棵樱花树了吗?”

“嗯。”

“旁边给我安个秋千。还有我这小院,我在的时候下人不准来,房间只有思烟姑姑可以打扫。”

“知道了,一早我就放出风去,说是顾府小少爷,暴虐成性,心情不好就爱打人,那些下人都巴不得躲着你走呢!”

“哈哈,我觉得我应该是污蔑自己的第一人。”

顾晓梦真是觉得自己的名声应该是臭到家了。

“一会儿咱俩去趟营地吧!”顾晓梦突然想起在上饶养的猫还在营地呢。

“好嘞,我现在就去找人弄秋千。你吃完饭,我们就去营地。”

“嗯。”顾晓梦想到自己可爱的“百万”,不自觉开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上饶有鼠患,养只猫才保住了粮仓里的粮食。

吃完饭,顾晓梦收拾好着装,带着面具准备出门了。

这疤痕世人皆知,自己也不愿成天画,毕竟能在自己面前凭借武力拿下这副面具的也就寥寥数人。

当走出大门,一人就横冲直撞的撞到顾晓梦的身上。

顾晓梦刚要大声呵斥,定晴一看——白小年。

“小年?”顾晓梦狐疑的问道。

“是我,你是林夕?”

顾晓梦确认是白小年之后,将人请进府内。

“喝茶,小年。”顾晓梦对于看见一别四年的同窗有些开心。

“好,林夕,没想到那日匆匆一别,四年竟过去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你这面具?”白小年昨日就听见些风言风语不曾想都是真的。

“受了伤,今日看你匆忙到府可是有事?”

白小年看向一旁的梁斯勉,欲言又止。

“阿勉,你去营地将百万取回来。”顾晓梦了然。

“是。”

白小年见梁斯勉走后“噗通”一声跪在底下。

顾晓梦见了赶紧去扶。

“林夕,不用扶,我来是有一件事求你!”

“……”

突然一跪,顾晓梦不知所措的蹲在一旁。

“求林夕不要娶何剪烛。”白小年抓着顾晓梦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恳切。

“就这事啊?我答应你不会娶。”顾晓梦释然一些,别的事不敢肯定,娶人为妻还有些决定权的,不止何剪烛,自己谁都不会娶。

顾晓梦扶着白小年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夕答应我的请求,我欠你一个人情。”

“怎么突然说起娶谁的话?”

“我听我爹说,皇上让你娶亲,由于政治立场让你在何剪烛和李宁玉之间选一个。”

“什么?娶亲?”顾晓梦大吃一惊。

“对啊,也不足为奇,皇上也是关心你,要为你指婚。”

“指婚?”顾晓梦在一串串的暴击下,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昨日还找尽理由作恶自己的形象,怎的今日……

“那我为何不能娶何剪烛?”顾晓梦不解的问道。

“我与剪烛已私定终身,只是剪烛父亲瞧不起我挥棒舞剑,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想考取一个功名。谢林夕成全了。”白小年怕顾晓梦反悔,又再次谢过。

送走了白小年,顾晓梦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跃上了屋顶,站在屋顶正好可以看见李宁玉家。

顾晓梦喃喃道:这娶亲怕是也没那么简单,当真要把你扯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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