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音与云

上皇大陆,是太皇黄曾天上最大的一块陆地,占据了太皇黄曾天面积的十分之六七。上皇大陆上公国王朝林立,各大武宗教派更是不计其数。青山城则是位于上皇大陆上齐云王朝北部边陲的一座郡城。

太皇黄曾天,上皇大陆,青山城。

在开源历两千年七月的一个星月无光的夜里,这夜,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大雨恣意洗刷着一切。雨水从水渠倒涌,略微泛红积水漫上街头,河口决了堤,顺势而下,冲毁稻田不知凡几。

咸腥的气味悄然在城中扩散,星月隐曜,时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亮夜空,落雷在不远处的山头炸响。人们此时都聚在家中,盼望着这可怕的天气早些消失,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些许的异样。

就正常来说,鸟类都较为惧水,阴鸦这种生物也不例外,在雨天极少出现,成群出现更是绝无仅有。但是在这天夜里,阴鸦集群在夜空里盘旋,时而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眼中泛着红光,与那月的颜色无二。没人会知道,它们是在等待,准备迎接君王的诞生。

在雨的滴答声和阴鸦鸣叫声的奏鸣曲中,青山城,悄然迎来一条新的生命......

时光悠悠,白驹过隙,转眼,离那令人心悸的阴雨天已过了十五个春秋,如今,城中估计早已没人记得那日雨夜。此时,在青山城后山上的一座禅寺里,一个容貌清新俊逸的少年正在练剑。

只见少年一剑刺前,一个探步,剑顺势上挑,紧接着一个撤步,剑光回转,满地落花刹那间被挑起,满天飘洒,场面壮观惊人。落花,古寺,少年,怎么能说不是一幅唯美的画卷呢?

即使少年身穿一身质朴的灰白色布衣,也依旧难以掩饰他的容颜与卓尔不群的气质。他的目光冷淡,说不上冰冷,但也绝对谈不上温柔。更绝的是,如果仔细看少年的眼眸,会发现少年眼中游动着一条宝象横生的阴阳鱼。这位少年,不必猜,自然便是界神苏的转世身。

说到当年,阴雨下了足足三天,雨停之后。恰逢其时,有一位老僧到苏降生的那户人家家里化缘,无意间看到了苏,一个肤白如玉,眉宇轩昂的婴孩,一眼便相中了苏,决意要带走他。因为老僧自称这个婴孩有仙家道骨,家人在商量之后很快就同意了。

为何?因为在上皇大陆上,僧侣为人祈福,替人消灾,是倍受人敬重的人物。而且当年兵荒马乱,指不定在什么时候,人就不在了,简直可以说是朝不保夕。家人们觉得虽然到山里修行,日子苦了点,但起码能吃饱饭,学习本领,最重要的是免于战乱的迫害。

几年之后,事实证明,当年的决定虽然艰难,却是很明智的。

而苏被老僧带走后,老僧以他生父的姓,和禅寺的名字为他取名。巧的是,苏的转世身的生父便姓苏,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便取名为苏神音。自从苏被老僧带回了禅寺中,不知是何缘由,禅寺的香火突然便变得旺盛了。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

苏神音一气呵成地将剑收入剑鞘,如臂使指。

“好!”在苏神音收剑之后,身后传来了一阵喝彩声。

苏神音转过头一看,一个身材比苏神音更加高挑,温文尔雅的少年正在鼓掌。苏神音微笑地回应:“白云,你又来了啊。”

白云赞叹道:“神音,明明没人教导你剑法,你却能无师自通,一把破剑也用的行云流水。你的剑法不管看几次,每次看到都令人震撼,令人赞叹。”

苏神音,神音寺排行第六。白云,比苏神音年长三岁多,排行在苏神音前,师兄弟常称呼白云为五公子或者云公子。

苏神音只是笑而不答。

“剑法是不错,只是你这境界——怎么还是练气大成?我们是差不多时间开始修炼的,我已经筑基大成了,这都多久过去了,还不见你进步。”白云的话锋一转,嘴角略微上扬,似乎是在嘲笑。只不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苏神音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关切。

“我这是大器晚成。”苏神音面不改色地回答,丝毫没有一丝羞愧的意思。

白云听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以为苏神音不过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罢了。其实,于白云而言,苏神音这个小师弟,无论天赋异禀还是榆木脑袋,都无关紧要的,只要他能活的好就足够了。

却不知道,此时苏神音心里所想:人的天赋悟性甚至于修炼,都与天魂息息相关。自从我散去天魂和地魂之后,元气大减,重塑的天魂如今还十分弱小和不稳。待我天魂重新修成时,哼哼,我一定要单手吊打你这个话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神音自己也没察觉,原本沉默寡言的他,在不知不觉中被白云影响,思维活络了不少,话也变多了。

说话间,白云注意到了苏神音腰间的佩剑——一把极普通的黑铁剑:“你这把剑太弱了,甚至不算是剑品一重天,一碰到好剑立马被斩断,遇到危险时,该如何自保?明日我要下山去青山城采购,你和我一同下山,我为你寻把合适的剑。”

白云说的没错,苏神音也知道——在沧源界中,兵器的品阶对应着沧源界的三十三重天,黑铁剑实在太差了,但是......

“不行,如今禅寺的钱只够维持平日里的开支,少有剩余,配一把剑可要花费不少钱吧。”苏神音拒绝了,他在神音寺里长大,寺里的师兄弟对待他就像家人一样,他并不希望自己增加禅寺的收入负担。

“呵,没事,这不还有我么。”白云边说边拍了拍腰间的混元袋,袋中隐约传出了阵阵金属碰撞时产生的清脆声响,动人心弦,暗示着什么......

苏神音和白云关系亲密,而且常一起修炼。白云生活阔绰,衷于仗义疏财。他却完全不知道白云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事实上,他与白云相识了十五年,但是对于白云的很多仍然知之甚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神音不拒绝了,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想着也不能白领别人的人情,以后要找个机会报答白云。

听到苏神音答应下来后,白云又笑了。这次笑的很舒心,温暖的如同春日林野里的暖阳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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