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幅画

路上,二人见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太过招摇过市,白云好说好歹,终于将众人劝散了。因为路上的小插曲,原本半个时辰就能结束的采购,苏神音和白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但还是顺利结束了采购。

一路上苏神音都在发呆,只默默跟着白云采购,直到即将结束行程时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发现已经站在了一栋古色古香,高大壮观的木楼前。木楼有五层楼高,高大的红木门透出古派与历史的韵味,还隐约表现出苏式建筑的美感。石柱上雕刻着许多浮雕,貔貅,姑获鸟,瞿如......栩栩如生。

伫立在门前,可以不断听见从门内传来规律,富有韵律感的打铁声。门内灯火昏黄,只能看见火星点点。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透过赤红的火光,苏神音看清楚了挂在堂前的牌匾——万兵堂。

二人往门内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壮硕,赤着上身的老头正在打铁。老头一头白发随意搭在肩上,面容粗犷,眼神却专注地看着煅烧台上的金属,一丝不苟地敲打着金属块,丝毫没有心思注意二人。

——尘埃,从太古年间就存在的事物,在娲飞升的时候它不管不顾,在苏,明二人拜别时,他视而不见。它仅仅是微尘,从来不被赋予什么意义。但是......半缕天光穿过天窗落下,洋洋洒洒照在老头身上。这时的它仿佛就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在老人身边跃动,连灵气也变得活跃起来,随着老头的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而跃动。是庆祝?是欢呼?

千年前,百年前,百年后,千年后。无论时代怎么变化,每个时代都会涌现出一群伟大的匠人。他们普通,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很少被传颂。把青春,精力,一生都透露事业,所以他们平凡,却有着不平凡的创造。

这时的老人身上充满了神韵之感,明明是一介凡人,却实实在在的在锻造的时候有了一丝神的气息。

苏神音突然觉得,入世,绝对是一个正确的确定。眼前的老者,还有界师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也许不必境界修炼到神境,只要道法神通,或者其他什么的,修炼到神境,就能有望成神!

苏神音和白云不敢出一字打搅老人,只是静静观看,俟其结束。

“砰。”一声比先前击铁声更响亮的巨响传来,一阵金光闪耀。待至光芒消失,只见一块通体青碧色,还冒着红光的,流光暗转的宝剑呈现。宝剑发出嗡鸣,与空气中的灵气应和,似乎是在欢愉自己的诞生。

不必说,这是一块品阶极高的剑,通灵的金属锻品,白云估计要有剑品二十五重天,属上品。白云觉着,要不是锻造它的材料不够好,不然的话,这把剑到剑品三十重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者锻造完之后,望向二人。白云上前一步,刚要作揖行礼,老者就先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马扎,示意二人先坐下。

老人拎起了一个古旧的茶壶,看颜色,灰不灰,白不白的,显得有些肮脏,早已看不出茶壶本来的面貌。接着为苏神音和白云倒了杯茶。苏神音和白云倒也面不改色地接过去喝了。换做寻常人,哪怕不会起身就走,估摸着也不会接过那杯茶,更不会去喝了。

杯中的茶色暗红,散发出陈年老茶特有的清香与苦涩。茶香,柔顺悠长却又不庸俗。苏神音抿了一口,清香满溢,眼睛瞬间焕发出光彩。心中对于茶的出处已有了一二分推测。

白云看着形状像三叶草一般的几片茶叶在杯中沉浮,拿起茶放在鼻前,缓缓地闻了闻,品了一口,陷入沉默,似乎是在回忆。

初品,茶味清淡,再品,微涩,最后,茶香变得浓郁起来,像涟漪一圈圈扩大。白云嘴角略微上扬,微笑着说:“好茶,唐国天贡山老茶,是唐国贡茶,寻常人平时难以喝到,今日居然有幸一品”

听到白云的话,老人原本稳稳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抖,茶壶里茶水险些溢出。稍微佝偻的腰背也渐渐直了起来,原本平淡的眼里瞬间迸发出精光,一闪而逝。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隐隐有红光流转,灵气如海纳百川,在老人的左手汇聚,蓄势待发。

白云回味了之后继续说:“唐山贡茶,果然久闻不如一品啊。当年唐国大乱,天贡山的茶也被洗劫一空。唐国贡茶现在很稀缺啊,连唐国王室都没多少人能喝的到了。师傅,早年流入市场的唐国贡茶现在已经很少见啦,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看这茶,买来的年头估计不少,算是捡着大便宜啦。”

......灵气缓缓散去了。

在白云说话的时候,苏神音其实没有注意在听。他的注意力放在墙上的一幅画上,一幅肖像画——

画中,有一位少年,头戴紫金冠,身穿一袭红黑色应龙纹袍,脸上带着狰狞的似笑非笑的鬼王面具。少年侧身而立,手持一把三尺青锋,宝剑锐气袭人,直视看剑的话会直感觉双眼发疼,目视剑宽不及两寸,握住剑柄的手毫无血色,白得近乎于病态,剑柄上镶着一颗混沌珠,发出昏黄夹红的浑浊光芒。

看这剑的造型,倒是与老人刚刚锻造好的宝剑有几分相似。

只是一幅画,却有着令人称叹的雄浑的气场与兵场的煞气,要破画而出,想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少年的身后有一支铁骑,每位骑兵都被黑色的盔甲严实的包裹,盔甲棱角分明,每一个关节的护甲都设计制作的恰到好处,浑然天成。他们也都带着狰狞的鬼将面具,只可见有两股红色的血泪从眼眶流下。座下的马匹也气势惊人,没有血肉,只剩下骷髅,空洞的眼窝中摇曳着青色火焰。

他们浑身不断冒着一股股喷涌的黑色气焰,整支铁骑整装待发,惊天的凶威清晰可见,正等待着他们的君王一声令下。

少年目视远方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星球,吞吐着青幽色的火光,似乎无比逼近沧源界。像一头凶恶的狼,蠢蠢欲动,要择人而嗜。野蛮残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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