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陈尘宁一眼看见,芭乐被几个人围着推销蛋白粉,在墙角一排体脂之类的检测机器前。
对新人推销蛋白粉,健身房的套路,拉你上机器测数据,数据源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比对出来的,测出来一堆问题,忽悠那种明显没练过的新人,淘宝二三百的产品,貌似五磅的要699或者800多。拿来纸杯不由分说,也不知道什么液体,直接搅匀往芭乐嘴里灌,“你尝尝你尝尝,和豆奶差不多。”芭乐寡不敌众,也不知微信有没有给忽悠走,或者被迫的付了什么优惠价押金。
陈尘宁走过去,扯下纸杯,拉起芭乐的手,“这边,跟我走。”
“哎哎,你干什么?”女经理从前台走过来,使劲的飞白眼瞪陈尘宁。如今这种经济形势下,本来续费的都少了,办新会员的更少,逮住一个傻白甜,还不赶紧忽悠,杀熟才是王道啊,这个胖妞一看就是目标客户,杀一个赚一个。这么不上道,扣你三千嫌少是吧。
然而陈尘宁彻底无视,拉着芭乐走到最尽头的体重区,打算手动测一下,看看基本指标。
“呦,又是新情儿来了。”果然是她,今天是腿姐的会员课。但是还早,腿姐的课时十二点半的。
“对啊,咱们按课时来。”陈尘宁大喇喇的回答,认不认的在这种鱼龙混杂的俱乐部里,别较真。
“行啊,我等你。”腿姐说,“那天的事儿咱俩就翻篇儿。我在这等你,该给你们俱乐部的设备还是会赞助得,咱们一码归一码,怎么样?我知道你们公司也扣你钱了,你要专心上课,咱们多买你课时,补回来就完了。”
“行。”陈尘宁敷衍的回答。
“哎,那姑娘。”腿姐之所以这么大度,心里压根就没把芭乐当成一个档次的对手,芭乐的背影和小肥腰,一头乌发没有妆,远看近看都是路人甲。“你上次弹的不错,音箱你会不会调。”
“会”,芭乐老实直说,头有点晕,刚才那个饮品是什么,心跳的很快,指尖有点发抖。陈尘宁看见了,但是没有太在意。 有点见多了,因为来一新的健身房要测量一系列指标,女生早上不吃饭为了追求一个低一点的体重的愚蠢操作见得多了。一会儿吃个饼干,应该就好了。
“那你过来帮我们调一下吧。”腿姐沙发一靠,这表情,这范儿,这气场。就跟胡同当铺二奶奶那种碧池一样一样的,陈尘宁想。
芭乐晃荡着就过去了,先把线捋顺,五百多平米的音箱走线,芭乐蹲在地上弄,主音,辅音,共振......绝缘,扳手,丁字锥全上了。
这十八般武器用的,让陈尘宁为之惊叹,女孩电工之豪杰啊。
芭乐抹了一把脸,拿了三角梯子登高。陈尘宁想过去说,“哎,同学,上课了,我的课时都给你留好了。不是来给公司免费修电路的好么。”
然而芭乐专注,好像她都已经给设计好了,这个空间的音效,有氧区的,举铁区的,静默区的频段。
忽然,芭乐在梯子上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陈尘宁看见,电火花一闪,芭乐一颤,手却挪不开。断电了,音乐空调都忽然停了,整个楼短路了么。
漏电了!健身俱乐部租在一个商业区,但是这幢建筑,可能是70年代了,翻新过几次,一切只是看起来很美,基础部分已经老旧。
健身私教不是专业的。
火灾理赔员,陈尘宁自己是专业的好吗?
徒手拎起一根普拉提棒,全塑胶良好绝缘体,一把扔过去,切点芭乐的手和电路链接。芭乐从三角梯上跌落。陈尘宁几个箭步,一把把芭乐揽进怀里。
“我们不负责医药费啊。”女经理职业习惯,第一时间推卸责任。
陈尘宁扯开芭乐的衣领呼吸心跳检查。扒开嘴看看有没有呕吐物。健身党课外的补充读物全练一遍。
芭乐眼睛一睁,手紧握衣领,你干嘛呐?!
腿姐吓得有点愣住了。
“扣你月费还是要的,你看你看,这样我们给楼搞短路了,物业肯定找我们麻烦的,要不这个姑娘需要赔我们线路修复费用的。”女经理立场倒是很明确。
“这姑娘活儿不好呢,这下烧的,我的设备找谁说去啊。”腿姐补刀。
这句有点把陈尘宁给点了,把芭乐松开,走两步扶住腿姐的腰,一捏,“你活儿好, 你活儿好能垂成这样。你那二手设备哪儿扒拉来的还不一定呢,是质量问题么,要是质量问题伤了人,我先找机构认定一下。”
“哎,你看你们员工,有这样对客户的嘛!”腿姐指天指地。
“陈尘宁你还想不想干了。这月绩效还要不要了?!还好没引起火灾,不然健身房消防检查过不去,牌照都续不下来。大家都别干了。这姑娘是得负点责任吧!”
“想什么呢,白用人给你们干活儿,不问原因还让赔钱是么?绩效你留着修设备吧,算小爷送你。”陈尘宁帮芭乐拎起包,“走。”
陈尘宁!身后女经理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算裸辞。”进电梯,芭乐说。
“裸吗?不算。咱还有咱的烧烤事业,晚上出摊!”陈尘宁边说边想,小爷也不是第一次丢工作了,谁怕谁。
“感觉有点丧?”陈尘宁问芭比,“跟我一起跑个步吧。然后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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