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多莽苍,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深秋。
李长生站在部落内,看着部落里的人为了冬日开始忙碌,深吸一口气。
昨日的话语依然在耳边盘亘,天资无双如何,天厌之人,无法引命,纵使机缘巧合修炼,亦祸及全族,想要修炼,就得斩断与亲友之间的交集。
李长生从来都不是一个特别果决的人,看着演武场挥洒汗水的同族,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旋即又陷入低落的情绪。
“长生,早啊,长歌大人昨日说你可以带你去学文,你怎么没有答应啊!”
来人正是从小长大的好友,白蛮,他想要搂住李长生的肩膀,却被李长生不着痕迹的后退给轻易躲开。
“阿蛮,学文就不必了,我想到部落外走走!”
在李长生的认知中先入为主,这个世界是修炼者的世界,文学再高又有何用,终究不过是寥寥百年,李长生昨日站在前世记忆的高度上回绝了风长歌,也再一次回绝了今日阿蛮。
然而李长生不知道的是,这个文,和他想的有些出入,虽然没有前世记忆小说中那种儒道的存在,但是有人却已经在前路探索了。
“好吧,长生记得早点回来,等我修炼有成,我保护你!”
阿蛮还是那个阿蛮,一直把长生当兄弟。
而这些话在李长生眼里犹如刀剑一般,刺入心间,从能言起,李长生就是部落里无所不能的智者,改良武器,完善分配资源制度,以智者的身份来保护着他的孤独。
在力量为主的世界,当智慧只能用于凡俗,而同龄人都能飞天遁地,这身份只能作为麻痹自尊的幌子,孤独已经向自卑转变。
“唉,帮我向白墨爷爷问好吧,我想去外面走走……”
李长生似乎陷入了自卑的情绪,连话语都不再是那么自信。
“知道了,长生,早点回来!”
“嗯,阿蛮,再……”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阿蛮,等你变强保护我!”
李长生终究是没有说再见,因为他怕这些人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只能祝福好友。
“哈哈,你小子,知道了,等你回来!”
阿蛮还是不知道李长生做了什么决定,只是单纯的认为李长生想去外面走走,便向演武场走去。
看向阿蛮走向演武场,李长生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摸了摸自记忆伊始起就佩戴的玉佩,缓缓向部落外走去。
而此时,在部落的主账内,风长歌正在打坐当中,忽然思绪翻涌,目光透过虚空看到了李长生走出部落的一幕,自语道:
“为你安排的路你不走,终究还是决定要走自己的路吗,天命难违,君兄,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随后他收回目光,继续闭阖双目,唯有部落外的众人还在忙碌。
李长生自踏出部落之外就没有停留,没有再回头,他怕回头再也没有踏出部落的勇气,年少意气的坚持总归有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决。
踏步黄沙,唯有一个身影在大荒中前进,大荒就像一个见证者,看着孤独的人漫无目的的前行,终于,这道身影停下了,确切的说是躺下了。
“哈哈哈,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长生一路走来,从沉重到轻快,继而转为无力,终于还是停下了,他丝毫没有形象的趴在荒地上,地上零散的石头硌着他生疼,他拿着地上不知名的尸骨,放声大笑。
“漫步荒凉,终成尸骨!”
李长生的笑声逐渐癫狂,癫狂之后就是无尽的孤独,终于,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开始放声大哭。
“前世孤苦,今生亦无道缘,这种天道,要之何用!”
李长生只有谩骂苍天,或许这会让他好受一些。
“既然敢谩骂苍天,为何不敢修炼,你这是懦弱,祸及全族的根本是因为你不够强!”
..一道声音响彻在李长生的脑海,犹如晴天霹雳将他打醒,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这让他感到恐惧,颤声道: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
“怎么,既然有勇气踏出温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现在害怕了,如此心性,如何妄谈大道!”
“胡说,我只是不甘心!”
李长生对着空气比划,羞恼的辩驳道。
“无论你如何说,你就是废物,算了,你想知道答案的话,一直向北,有人在等你!”
这道声音陷入沉寂之后,便不在搭理李长生。
“我不是废物!”
李长生将手中的尸骨狠狠的丢出去,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是他没有再听到话语声,听得提示之后,咬了咬牙,起身向北方走去。
大荒好像对孤独的人特别的温柔,它会用风沙来为前行的人奏鸣,尤其是夜晚,温柔更甚于白日,唯有远方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
在大荒的夜色下前行,是大忌,夜晚的大荒,保持警惕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显而易见,停下前行的李长生无疑合格的大荒人,他来到一颗树前面,捡起四散的木枝,用火石点燃,可以有效的驱散野兽,便坐下靠着树枝打起盹来。
在不知名的角落,早有一双幽绿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李长生,直到李长生闭上眼睛,这双眼眸的主人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是一条独狼,看形态有些苍老,先前的等待让它失去了耐心,他直接奔袭过去,直到踩踏到一截枯枝,声音虽不刺耳,但是却惊醒了并没有完全睡死的李长生。
此时李长生已经被惊醒,迷蒙间的意识感觉有股腥风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侧头后睁开眼
,只看见一道黑影袭来,使得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并没有被第一时间咬断喉管。
而这条独狼一击没有得手,但还是从李长生身上嘶咬下一小块血肉,它直接吞咽下去,锋利的牙齿上渗出的血迹一滴一滴的滴落至地。
而此时的李长生已经起身,因为剧痛头脑反而清晰了不少,他没有惨叫,夜晚需要安静这是大荒法则的首要条件,只有冷汗和颤抖证明他内心的恐惧。
对面的独狼似乎在寻找他视野的盲区,他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这条狼,手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横于胸前,做防御姿态。
突然,这条狼动了,向李长生咽喉扑击过来,李长生仓促之间,只得狼狈的就地一滚,让这条狼扑击一空。
李长生就地翻滚之后,忍受剧痛,发现这条狼并没有狼群中的狼那么凶猛,他明白了,这是一匹被族群遗弃的老狼,他决定主动出击,于是,他持匕向这条狼冲刺。
狼也发现了眼前生物的意图,但是刚才两次的扑击将它大部分体力已经用尽,但是就算是死,它也要再撕咬下一片血肉。
终于,李长生和这条狼纠缠在一起,这个畜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力,李长生一只手肘被咬伤为代价,将匕首深深的插入狼腹,他赢了,
这次是幸运,那么下次呢?
这场的战斗结束之后,李长生咬住布条,给自己的伤口撒下药粉,包扎,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布条让他失声,包扎之后,他虚弱的靠在树边。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但是时间不会倒退,他想知道答案,他想成为强者,那么这些经历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期盼明天,沉默的等待日出的到来。
在李长生不知道的地方,一道道声音在自言自语:
“没想到长生师弟年轻的时候这么废物,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那么深沉,我现在期待和他的第二次见面了,该以什么方式教他做人呢?”
“果然,历史还是正常的运转,哪怕逆转时空依旧会被冥冥中的规则给修正,未来已经不可见了,前路,真的有希望吗!”
翌日,天光破晓,李长生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发了。
今日的大荒令李长生感觉不在是那么温柔了,昨日认为是为孤独者奏鸣的风沙,不在是享受。
在痛觉的刺激下,神经变的敏感,每一道风沙都让他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但是他还是艰难的向北方走去。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自卑又惧怕死亡的人,能够凭借着一股热血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种东西叫信念,亦叫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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