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妖女还是神女?

七月半,鬼门开……

百鬼夜行,魑魅魍魉,俯首称臣!

月亮升起来了,红晕晕的,活像谁从东方地平线上挑起个大红灯笼。

墨黑的夜幕被这一轮血月染的有些腥红,突然间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冲破云霄。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血一般的红包裹着。

死寂……

“啊——”

伴随着这痛苦的叫声,四周瞬间吵闹起来。

夜已经深了,这座府邸还依然灯火通明,仆役丫鬟来来往往朝着一个房间走去。

“今儿个可是鬼节,这孩子不能现在生!”

鬼节的孩子都不吉利!

伴随着一道决绝且冷漠的声音落下,床上的孕妇的眼里闪过片刻的不可思议,却很快被痛苦代替……

“痛……好痛……求……求……”

“你再忍忍!一天!就一天!只要不是鬼节便可!”那声音的主人没有理会她的哀求,她一手拦下准备上前的接生婆,一边看着孕妇因为痛而扭曲在一起的五官,突然冷嗤一声,“今日拓儿不在,你喊什么也没用!”

这女人当真是个祸水!若不是她,拓儿怎么可能和她这个母亲如此生疏?她脸色一变,面目狰狞地看着面前绝美的孕妇,都这样了还如此好看……心里满满的嫉妒,不满……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她冷冷一笑。

“走!”

话落,孕妇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面前这个满脸漠然的妇人,老妇人保养的很好,加上这世界的修炼者寿命长的缘故,完全看不出她已经七老八十了……

“你……”她不敢置信,这个自己一直尊敬的婆婆居然会放任她不管?这可是要她和孩子的命啊!孕妇脸色一沉刚要出声,却被身下的痛感愈加强烈打断,她眉头紧蹙,两只手抓着床单,青筋暴露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妇人苏有仪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残忍,她大手一挥,带着人离开了这院子。

没了接生婆,你如何生?哈哈哈……就算生下来,这孩子也是一个妖女!到时拓儿还会宠她?

……

一次次疼痛得声嘶力竭,汗水早已湿透衣被,那声音令人揪心。

她有些精疲力尽,一点晨光透过窗户慢慢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沉寂的心猛地一颤,不!不可以!

天刚蒙蒙亮,只听“哇”的一声,顿时天光大亮!

赤橙黄绿青蓝紫……

天中霞光大放,比极光艳,比霞光更是美艳,直直在空中盘旋,慢慢的,空中凝聚一只火红的巨鸟,“唳——”

那鸟周身被火焰包裹着,它低眸看着底下的人儿,这屋顶不知何故破了,那小人儿落在光芒中,让人难以直视……

它盯着那可爱至极的小人儿,眯了眯眼,旋即,它凤眼之处落下一道光来,缓缓地,孕妇身侧的小人儿向空中飞去,小人儿被包裹在红光内,慢慢的,那光芒散去,小人儿眉心的一抹出现一抹嫣红……

那抹嫣红在她眉心慢慢蔓延开来,如地狱红莲,妖艳,甚至是妖异,只一眼便让人难以移开眼睛,它带着极致的如血一般的绚烂鲜红……

下一刻,小人儿禁闭的眸子打开,一双诡异的异瞳满含疑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微微蹙眉,骤然觉得心口一痛,她眉心的花消失了……

“神明赐福,普施恩泽;天降祥瑞,天佑苍生!”

耳畔响起的声音缥缈却真真实实落入她耳畔,这声音……好熟悉……

小人儿不禁蹙了蹙眉,她扭头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女子,小人儿眼底闪过的复杂让女子一愣。

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吗……

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许久,女子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

“孩子……从今以后,你……便叫凰月吧……琉璃……凰月……”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小人儿,现在应该叫凰月了,凰月看着她满脸的慈爱与不舍,不知怎的,心猛的一颤。

凰月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这个绝美的女子似乎是她的母亲……这个世界的母亲……

女子握住她小小的手,正要说什么,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子瞬间变了脸色,她作势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只能眼睁睁地看向门口慢慢浮现的身影。

“交出这个孩子!”来者有十来人,领头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不!不可能!”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如今她没办法使用灵力,若是……想到此,她大喊着,“你们不能带走她!”

“不能?”老者冷笑一声,他向后招手,“来啊!把这孩子带走!”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上前就从女子手中拽凰月,凰月微微蹙眉,手有种被撕裂的痛觉,她看向几人的目光冷的不能再冷。

老者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一扭头,他呆住了,一红一蓝……老者身子微微一颤,居然是异瞳吗?异瞳!他还来不及激动,就对上小人儿满含杀意的目光。

好、好可怕的目光……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不!不对!这是被赐福的孩子!

“果然是神明赐福的孩子,这么小就如此通人!”老者收下心底的异样,目光炽热地低声呢喃,却不想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了凰月耳朵里——“若是能拉拢过来,这样一个孩子将来必定是一个强者……”

“若是不能……也不能任她自由发展!”

神女不能杀……但没说不可以囚禁!

凰月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奈何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夺了去,这片刻功夫,自己已经被黑衣人抱着了,她收回目光,有些担心地扭头,看见满脸泪水的女子,自己的娘亲……

女子早已没了力气,凰月自然落入了黑衣人手里。

“容你与她说最后一句话!”老者开口,满脸不屑。

断不能让她把神女出世的消息传出去,可传闻神女极为聪慧(邪门),若在她面前杀了这女子,怕是会出大乱子……

不过——不在她面前不就可以了?

老者想着,看向女子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

女子一愣,见老者不耐烦和阴冷的目光,她顿了顿,只能把怒火咽回肚子,强忍着痛说道——

“月儿……记住!你姓琉璃!”女子说着,顿了顿,“你是我南宫灵的孩子!”

而一旁的凰月因为刚刚出生,被这下一折腾她整个人沉沉地昏了过去,南宫灵担心地看了一眼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听见没?

凰月昏昏沉沉中,耳畔一直回绕着这一句话。

南宫灵……琉璃……凰月……

黑,无尽的黑……

凰月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没有办法,只能向着那唯一的亮光而去……

她好像一抹游魂,飘啊飘……飘啊飘……

她是谁?琉璃凰月?还是凰月?

她记得上一辈子的自己是一个孤儿,因为性格孤僻,天生异瞳,身边的孩子都找到好人家了,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后来啊——她遇到一个疯子,那是一个博士,据说得过许许多多奖,他领着她,她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也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找到好人家,可没想到这个人,只是拿她做实验……

五年来,他每天给自己注入药剂,自己没死,却从此变成了一个怪物,她的一切都变了……尤其是她的眼睛可以看见所有别人看不见的,只一眼,就没有她看不出的……

自己找到他惊喜的空档,杀了他,后来她流浪了许久,最后被师傅收养……

师傅……想到这,凰月不知道该伤心还是开心……

师傅对她极好,教她所有自己会的,可偶尔对她又很严厉,她做的不好便是几天不给饭吃……

她十八岁那年,师傅外出执行任务,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她辗转数载,什么都会,也什么都做,杀人放火,救人……

这期间发生的许是过于痛苦,她如行尸走肉般没有感情地活着,她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

凰月到达光点的时候,一股恐怖的吸力来临,灵魂如纸片一样被卷入其中,挣扎都不曾有过,只觉得飘荡空虚的灵魂被强大的吸力拖拽进去。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慈眉善目(虚情假意)的老者,她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就是一阵冷笑,若不是她见过他从母亲手中夺她时的样子,或许就被骗了吧?

“孩子,你醒了?感觉如何?”老者摸了摸胡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世人称我古连老人!”

凰月不想搭理,闭了闭眼,把头扭到一边,呵!这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不是说用了忘忧术她就不记得那些了吗!现在怎么回事!?”自称古连的老人见状,冷着眸子低声问一旁的人,那人看起来和古连差不多大,只是眉眼间的戾气更轻几分。

古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古连,突然冷笑:“我怎么知道?这丫头不一般你自己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你当时抢的时候不想想?!”

古连一愣,急忙捂住他的嘴:“小声,别让这丫头听到!”

闻言,凰月只是扯了扯嘴角,自己上一辈子被那疯子弄的五感极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五感和她一起过来了,所以他只要发出声音,自己基本上听得见。

不过……凰月眸子一转,这些都在……那琉璃心是不是也来了?

琉璃心——她从出生起就带在身上,据孤儿院的院长说是和她一起捡到的,当时她手上上就紧紧抓住这条手链。

后来自己被那疯子抓去后,第一瓶药剂打下去,她自己都觉得她快死了,没想到那手链上忽然出现了一股暖流……

从那时开始,自己的脑海就多了一条生命——自己叫它琉璃。

后来琉璃说琉璃心是一个神器,里面可以储存活物,是一个空间,琉璃心手链上的10颗珠子,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以及一颗透明的里面带着如血一般的极其好看的花纹的珠子,每一颗都是一个空间,可上一辈子她到穿越也只打开了赤色空间……

她想着就感应了一下,发现脑海里的那奇奇怪怪的感觉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这孩子以后可是神女!”古连低吼一声,“现在拉拢最为好!且让我试试她!”

试?凰月的眸子看向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老者,她眸子一沉,见古连试探着拿出了个什么,她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要骗过这老头!她很确定,这老头和那疯子一样,危险!

忽然,眼睛里出现一抹红色,她一愣,这、这是——冰糖葫芦!

看着凑到面前的冰糖葫芦,她嘴角抽了抽,实在忍不住对着古连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常识?她才刚出生好吗?

古拉也是一脸无语:“你觉得她吃的了?连牙都没长呢!”

怕不是傻!

古连闻言一脸恍然大悟,难怪这丫头对他翻白眼……不过他毕竟是活了百年的老光棍啊,这他哪知道?

“不过……”古连一脸狐疑,“这丫头真的不记得了?”

凰月听着一愣,对啊!自己为什么记得?难道是……她不由想起识海里的琉璃心。

“嗯……应该吧,毕竟这可是我们的秘法!”古拉无所谓地点点头,“她再聪明也是刚出生的孩子,就算记得,几年后也忘了!”

“但愿如此……”

十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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