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很好,空气中掺杂着泥土的清香,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将身影投射在马车上。
柔柔的柳条随着阵阵微风跳着毫无规律的舞蹈。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听起来十分悦耳。
车轮飞快的压过地面,扬起一地灰尘。又将灰尘远远甩在身后。
马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不时向身后张望着。
“灵儿,看什么呢。想家了?”李天贵轻轻的拍着灵儿的肩膀道。
李九灵没有说话。眼神渐渐定格。思绪仿佛又回到身后已经相隔甚远的村落。
那住了九年的茅草屋,那时常冒着青烟的烟袋。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和这手的主人,自己的父亲-李天祥。
九年啦,自从记事起,他时常看到父亲一个人的坐在门口遥望着远方孤零零的山头,
有时又去那山头上一呆就是一下午。他知道他娘就埋在那。
他也曾偷偷跑去那里,看到的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又或许这坟墓并不孤独吧。
花团锦簇,旁有绿植。偶有几声虫嘶鸟鸣,还有一条油光可见的木板凳。
坟墓周围明显有人经常打扫,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
他从未在父亲面前询问过,有关于那个叫母亲的人的任何信息。
他知道,无论他问什么都会让那个越加苍老的父亲心情阵阵低落。
“二叔,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等二叔得空了,或者等你长大了,就能回来看你爹了。”
李天贵轻柔的抚摸着灵儿的小脑袋,这些年他常常奔波在外。一直自诩见过大世面。
可饶是他早已见惯了这种离别的场景。但此时心中仍难免伤怀。
他很想出言安慰一下身边的侄子,可是无论他多么的善于言谈,
此时嘴里也只能蹦出最俗套的一句“雄鹰早晚都要自己飞翔。”
他那苦命的哥哥,因父母去世的早,年纪轻轻就要下地干活。
好不容易找了门亲事,虽清贫度日却也喜乐有佳。
可谁想在孩儿诞生之际乐极生悲。如今自己又带走了他的命根子。可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正确与否。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带走这孩子,那么多年以后这孩子恐怕也会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整日与黄土为伴。以草木为友。
固然这生活没错,但是这孩子却打小就显露出远超常人的天赋。
只要去到外面的世界,定会有一番作为。呆在这闭塞的村子里多半只能是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李九灵似乎是洞察到了二叔的心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马车跑的很快。几天之后附近最大的城池-八方城已遥遥在望。
一阵微风吹过,惊起城门楼青砖上一缕细细的灰尘,打着璇儿的掠过城门上的牌匾。
上书“八方城”三个烫金大字。苍劲雄浑,古朴非常。
八方城,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亦是最大的中转站。据说已经存在了非常久远的时间。
因其地理位置特殊能聚八方来客,集四海人家而得名。
城里龙蛇混杂,过往的商贾马蹄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扛着刀叉唱着荤曲儿的猎户,
刀口舔血的佣兵在暗处低声交谈。无不显示着八方城的繁华和冗杂。
这时的天已经渐渐的黑下来了。俩人下了马车,来到一家名叫“四海楼”的客栈。
相传这里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据说这里的老板是城主身边的红人。所以一般人倒也不会敢来这里找麻烦。
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喜欢住在这里,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安全。
虽然这里的花费要稍贵那么一点。但是相对于他们的性命来说,这一点小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久而久之,名声便传出去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流也就不再敢来这里撒野。
“二位贵客,小店有上好的酒菜,里边请!”店小二迎至门口躬着身子将两人请了进来。一旁早已有人将马车牵走。
二人嗅着浓浓的饭菜香进得屋来。只见这客栈装修的虽不奢华却也透出几分典雅。
虽不至雕梁画栋,但用上好的木材制成的桌椅,偶尔看到的几张屏风,却也显得独具慧心。
二人遂选了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
小二一抽肩上搭着的白抹布,弯腰擦拭着身前光洁可见的桌子道;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有今天新来的鹿肉,熊掌,刚出锅的酱牛肉,烧……”
“来三斤酱牛肉,一壶好酒。再上两个拿手小菜。”李天贵将肩上的包袱放在一旁舒了口气说道。
“好嘞!两位贵客。三斤酱牛肉,一壶好酒……”小二转身又将抹布搭在肩上。随着吆喝声向厨房走去。
这时,邻桌几人的谈话,吸引了李天贵的注意。
“刘老板,你们听说没?这前天晚上,王掌柜家丢了不少银子,听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面色红润的中年大叔压低着声音说道。
“这有啥稀奇的,上些天张员外正搂着第三房小妾睡觉呢。祖传的金刚钻戴在脖子上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卸了去。
嚯!幸好这人没啥大事儿。不过那张员外据说也是被吓得不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听说到现在也是没抓到人。”
“唉,这年头不好,生意也不好做。又偏偏赶上盗匪横行。
看来这城里也是不太平啊,多亏这“四海楼”安保不错。要是咱们这伙人遇上盗匪,身上不定能剩下几个大子呢。”
“就是,就是……”
“哼!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居然如此胆小,这盗匪不来倒也罢了。来了定让他们尝尝我史某人手中大刀的厉害!”
突然不远处靠窗的大汉,吞咽着手中的鸡腿。狠狠的拍着桌子含糊不清道。
这大汉身高七尺又二,浑身肌肉紧实。肤色黝黑,方脸阔鼻。一脸黑钢针似的胡茬。
端的是孔武有力,英勇不凡。随身携带的长刀随意的放在酒桌上。更显豪放不羁。
“好汉,收声,收声啊!”先前出声那人,闻言神色一紧,用手挡着嘴低声说道。
那样子显然是被这粗犷男子说的话吓得不轻。生怕他的豪言壮语被某人听去。
那壮汉正要与几人争论,这时一个陌生男子的闯入打断了屋里几人的谈话。
“小二,小二!来两间上房!好酒好菜都给我拿上来!”
只见这男子十五六岁。生的十分俊朗,朗眉星目。做贵族公子打扮。
一身紧身黑衣更是显得英武不凡。只是身后背着个长条黑布袋子略显怪异。
只是此时众人却没有过度的关注这英气勃勃的少年。反而都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小女孩儿上面。
只见这小女孩儿八九岁的样子,身着白色裘衣。
生的是冰肌玉骨,明眸皓齿。一举一动都带着股仙灵之气。
此时虽尚年幼,但看这模样长大以后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二位贵客里面请!”小二的腰似乎躬的更低了。不合时宜的吆喝声让众人稍稍回了神。
“小妹,座!”少年拉开了一把椅子,让身后的小女孩儿落座。
这时不待小二反应,只见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小二!好吃好喝的尽管上!大爷要跟兄弟们乐呵乐呵!”
为首的壮汉身着土黄,兽皮。将手中的大刀一横,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屋里。
小二正感慨,今天的客人还真多,说不得月底结账老板要给长点工资,正暗自高兴。
却只见这群人,都做江湖草莽打扮。刀枪剑叉紧紧握在手中。
一个个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脸上尽皆带着一股凶悍之气。
小二一见这阵势心里便开始打鼓。
平日里大多接待的都是往来商贾,赶路的客人。多是彬彬有礼,出手阔绰。
可眼前这伙人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好人呐。可此时却只得硬着头皮笑脸迎上去躬身道;
“各位爷,不巧啊!小店只剩一张桌子,怕是招待不周,不如各位好汉爷……”
为首男子,懒得理会眼前小二,随手抽出一张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
大手一挥推攘道;“瞎了你的狗眼,还敢撵大爷!大爷来你这吃饭,那是你的造化!”
随后这汉子环顾一周,将目光投向刚刚进来的那对兄妹和李九灵。又道;“呐,让这两个带小孩儿的拼一桌!”
小二眼见此时的形势并不容自己说话,只得将请求的目光投向一边身着黑衣的男子。
黑衣男子脸色略显阴沉,这时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儿急忙向男子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示意身边的哥哥稍安勿躁。
小二急忙又将眼色投向李天贵叔侄二人,低声说道;“几位都是贵客,不如……”
李天贵朗声说道;“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我看小兄弟英武不凡,不如就交个朋友,坐下来一起吃顿便饭!”
男子闻言朗声说道;“好一个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我兄妹二人最喜欢交的便是朋友!”
随后便觉脚下一紧,只得咧嘴又道;“我,我最喜欢交朋友!”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鄙人李天贵,这是家侄-九灵。”李天贵拱手道。
“小子薛宝雄,这是家妹……”
不待薛宝雄说完,一旁的小女孩儿答道。声音悦耳而温和,似是树上的黄鹂,又似是三月的春风。
“我叫薛宝蟾!”
几人点头示意。
随后薛宝雄有些诧异的问道;“李兄,我这心里藏不住话,令侄为何黑天还要压低着斗篷?莫非是有何难言……”
李天贵伸手急忙打断道;“家侄眼有旧疾,至今未愈。怕是吓到旁人。”
“有需要我黄……”黑衣男子还未说话,只觉腿上被人踹了一脚。只得又改口道;
“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家里有人精通医术,要不?”
“多谢小兄弟了,我打算先带灵儿让我们门主瞧瞧。如果不行再麻烦小兄弟也不迟。”李天贵拱手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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