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说过：戏一旦开始，即使台下没有人，也一定要唱完。
八方客人，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这戏唱起来，就不能停，因为就算是人不听，鬼还要听。
......
民国十年，也就是1922年，故事发生在北平，当时正值深秋傍晚。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赶往北平城，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脚上穿了一双布鞋，走了一路这鞋上沾满了泥土。年轻人穿的还算体面些，穿了一个灰色的长衫，但是你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长衫上也有好多补丁。
年轻人叫陈赖子，今年正好18岁，是通州城内一个唱戏的。
赖子？有人会问年轻人为什么要取一个这么丑的名字？这用老一辈的话来说，贱名好养活。
在民国时期唱戏的和今天唱戏的可大不相同，今天唱戏的我们尊称大师，而民国时期唱戏的却叫下九流。
什么是下九流？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在封建社会让人最看不起的行当都是下九流。
而陈赖子却是连下九流都不如，赖子的母亲是一个娼妓，赖子一生下来就在妓院里生活，从小就受人家的白眼。窑子里的窑姐或者是客人哪天要是玩的不顺心了，看见赖子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巴掌。
赖子母亲常说一句话：你本不应该来到世上，谁知道那天我鬼迷心窍，和一个长相斯文的读书人好上了，一来二去就把肚子搞大了。
本以为这小白脸会拿钱来赎我，谁曾想男人都是王八蛋，拍拍屁股都跑了，就算把你生下，他也没回来。
一晃赖子五岁了，母亲知道不能让赖子一辈子都在妓院里过活，想让他学一份手艺，以后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哪个正经的手艺人能要这下九流人家的孩子，母亲一想不如把赖子送到唱戏的喜连升科班，都是下九流，赖子肯定能被收下。
喜连胜的两位教习一看见赖子，就说赖子是唱戏的料，当下就收他做了徒弟。
赖子来到戏班也没好到哪去，动不动哪句戏词唱错了就挨打，可是在戏班里每天能有三顿饭，还有一个睡觉的地方，赖子就知足了。
赖子总共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唱花脸的叫李长荣，年纪大唱不动了，所以在喜连升当起了教习。另一个叫马保军，原来是武生，有一次在高处上往下翻跟头，把腿给摔断了，自然也就唱不了武生了。
这两个老师虽然平常没有一个笑脸，但是赖子知道这么多年除了母亲，也就只有两个老师把他当人看。
十三年过去了，赖子18了，老师看他差不多出徒，有一个差事让他去一趟，
在北平城里，有一个叶家戏班，最近要给王财主家唱戏。王财主要娶八姨太，打算请叶家班大唱三天，叶老班主这边缺一个唱武坠子的，老师就推荐赖子。
就这样赖子换上老师原来穿过的长衫，带好干粮，急匆匆的就往北平城走。等赖子到北平城的门口，正好看见守城的衙役在关大门。
赖子急忙喊道：“等一会，还有人没进城呢？”
衙役累了一天，看见赖子大喊大叫，也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快他妈倒腾两步，老子还要回家睡觉呢？”
赖子走进了北平城，按着师父给的地址，来到了王财主家。
赖子这帮唱戏的只能从大院的后门进，因为前门都是老爷和太太才能走的地方。
就这样赖子从后门进入王财主家，来到了唱戏的小院去看叶班主。
据说这叶班主祖上可是风光过，正儿八经儿的八旗子弟，直到今天都民国了，叶班主的后面还留着大辫子。
夜班主今天刚剃完了头，正在用湿毛巾蹭一蹭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一看见赖子走进屋里，连眼皮也没舍得抬一下。
叶班主轻哼了一声：“你就是赖子。”
赖子赶紧深施一礼，“回夜班主，小的就是赖子，小的在这给您请安了。”
“哈哈，你小子也算懂规矩，怪不得马保军说你机灵能干。这样吧！一共三天的戏，一天两毛钱，管三顿饭。”
赖一听每天能有两毛钱，在民国一毛钱就能吃一顿饱饭，赖子当下答应了叶班主。
正当赖子要走的时候，叶班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赖子说：“赖子记住晚上就回去睡觉，千万别在外面瞎逛，不该看的别看，记住不该看的别看！”
赖子被班主的话说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赖子来到了西跨院，西跨院有两间房，一间是给唱戏的人住的，还有一间被东家用锁头给锁上了，不知道干什么的。
赖子走进了房间，看见房间里有一个大通铺，好家伙！住了十几个人！
赖子脱到长衫，把长衫叠的整齐放在一边，打算和大家挤一挤就睡下了。
谁知道，大家都不愿给赖子腾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这下可把赖子弄火了，赖子指着这群人叫喊：“你们这帮龟孙子，爷爷想睡个觉都不行，知不知道爷爷是干什么的？唱武坠子的！要不然起来一个人和爷爷支把支把。”
大家一看赖子当真动了火，也就没人在敢说什么，当下就给赖子腾出个睡觉的地方。
半夜三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凌晨12点，赖子走了一路可能是水喝多了，晚上被尿给憋醒。
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外面撒尿。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吹到赖子的身上，赖子打了一个冷颤。赖子尿完抖了抖，就想回去睡觉。
突然！
赖子好像听见指甲盖抠门的声音，“咯吱吱，咯吱吱。”赖子四下看了看，听见这声音是从另另一间房传过来的。
赖子好奇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走到门前发现门上了锁。赖子听见里面抠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确信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
他用手指蘸了口唾沫，然后用轻轻的把门窗纸戳了个洞，把眼睛凑了过去，接着月光仔细观瞧。
赖子猛地被惊出一声冷汗来，这屋里居然摆放一口棺材！
更可怕的是，棺材里面传出指甲盖扣木板的声音，“咯吱吱，咯吱吱。”
赖子壮着胆子，趴在门口看着。
猛然间！
棺材板被掀开，棺材上居然搭着一只惨白的人手，难道，难道，难道，是诈尸了！
月光笼罩着棺材，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诡异，赖子只感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自己的裤裆里缓缓的流淌。
就在赖子整个人呆傻的时候，棺材里的女尸居然直挺挺的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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