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萧槐与许元青二人倒是互相欣赏,谈吐间尽是溢美之词。不必怀疑江湖人士之间礼貌的客套话,可是在他们之间,确实说的是实话。真实得如同凶手不是他们那样。

三人都能喝酒,俱都围坐一桌,让陈大游端了些饭菜上来。陈大游格外客气,竟没计较许元青二人初来乍到的“仇家”身份,也不怪罪二人抛开查案的主要目的,去厨房要了最好的酒菜。

郭长恩想借机弄清萧槐在这里查到了什么。因为对方是蝠水门的人,蝠水门就是凶手,凶手总想掩饰什么,破坏什么。郭长恩时不时地套话,许元青总是叉开话题,让萧槐教他使暗器的功夫,品酒的功夫,郭长恩也得以获得几分思考的时间。聊到最后,郭长恩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跟案子相关的和陈大游已告知的相差无几。萧槐早已看出二人的猫腻,索性明说:“二位兄台肯定是觉得我有所隐瞒,因为我是蝠水门的人。”他倒上一杯酒,二指端到嘴边,又继续说:“不过请相信我的为人,这件案子可以包在我身上。但是我提醒你们,虽然我知道这命案与你们无关,但是真正的凶手肯定想让你们背锅,呆在这里,总是要小心为好。”他仰头饮尽,放下杯子,抱拳告辞。

郭长恩默默思忖一番,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对这人行事果断的风格颇为欣赏。许元青却道:“这人不错,可惜是蝠水门的人。”

郭长恩道:“虽道路殊途,却也能叫个朋友。”

许元青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想最后和他大战?”

郭长恩答道:“若有这一天,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元青转着眼珠,一脸奸笑地说:“先给他送个美女!”

郭长恩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对这样的人,还分不开美女和性命吗,没几个人会为了美女不要命的。”

“要是婷婷呢?”

郭长恩大笑起来,说:“还想着婷婷呢,你师爷骗我们的还没明白吗?”

陈大游也忽然从角落里冒出来,跟他们笑着道:“听二位对美女很有兴趣,要不要跟我去秦楼耍耍?”

他们听说要去找妓女,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陈大游匪夷所思地站着。他哪知道,两位大侠都是有心上人的!

半夜,许元青难以入眠,便翻身起来,悄悄开门溜了出去。隔壁的郭长恩还流连在睡梦中。

时节正走入初冬,床上躺着总比寒风朔吹舒服,许元青却不贪恋这种享受,就像不贪恋秦楼楚馆的女色一样。不过他还是对婷婷很感兴趣,哪怕只是看看,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么完美的人。

月色正媚,许元青飞到屋顶上去,像雄鹰一样兀自站着,强健的体魄和深厚的内力让他感觉风刀并不尖锐,倒像是小孩儿的玩具一样假模假样。月光抛来柔媚的眼波。

突然,许元青听到远处的楼房里传来微弱的惨叫声,立马轻巧地飞了过去。等他到时,房前已挤满了镖局的人,他鲁莽地往里面挤,才知道是总镖头的夫人被杀了。陈大游一瞧见许元青,立刻噙着泪水指着他说:“许元青,你真够狠的!”

许元青满是疑惑,问道:“你说什么呢?”

“你杀了我们总镖头的夫人!”

许元青一脸无奈,轻蔑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杀她?何况我一直在房里睡觉,怎么会跑这么远杀她?”

“哼!”陈大游冷笑道:“你一直贪图我们夫人的容貌,她不肯,你就把她杀了!你看!”他指着尸体上的香袋。

众人借着火把仔细看时,只见蓝色的香袋上用红线绣着元青两个字。许元青顿时冷汗直出,那是卫素儿给他做的,却不知在何时被别人偷了去,此人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所有人把他围起来,火把的光焰炙热无比,让他脸上的汗出得更多,闪着明显的油光。郭长恩匆匆而至,替他解围。

许元青辩解道:“各位!你们夫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你们都站在这里,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你是杀了她逃走后再回来的。”陈大游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诬赖我!”

陈大游却冷脸一笑,说:“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许元青低头看时,竟瞧见衣服下摆和裤腿上沾着暗红的血渍。这让他更加呆住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在怂恿下,众人毫不犹豫地坚信眼前这位姓许的侠客就是凶手,而且一拥而上把他关进了黑屋子。

许元青反抗了,郭长恩把他按住,让他冷静下来,为大局考虑。若是跑了,魏府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他站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心惊胆战地回想着一切,仿佛就在一瞬,但是后劲却比烈酒还汹涌,他现在只想痛快地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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