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海头，渔夫们来来往往，皆是衣衫褴褛。
“嘶——”苏璃被不知哪个过路人一脚踩过手指给疼醒了，她缓缓地坐起身。
枪声，吵叫声，海水灌进耳膜声，轮船发动机声……一瞬间耳鸣眼花看不清这眼前景象，脑袋爆炸般疼痛。
“我是谁？这是哪？”苏璃使劲得晃脑袋想清醒一点。
“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坐在她旁边老渔夫拍了好几下她的肩膀。
苏璃缓缓转过头向那询问声看去。
“小姑娘，你醒了？你家在哪里？”老渔夫穿着破衣衫，头戴烂草帽，皮肤被晒得黝黑，显得极老，不知道的以为他年过花甲。
“我……我没有家。”苏璃想不起来任何东西，大脑混沌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家？有吗？
老渔夫顿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苏璃闭着眼摇了摇发疼的头，大脑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两个字：奉雪，奉雪……。
她睁开眼喃喃地说：“奉，奉雪”
老渔夫一脸怜惜地看着她：“小雪啊，家人没了，也没必要寻死啊。”
苏璃懵了一下：“啊？”
老渔夫苦口婆心道：“我出海打鱼把你救上来的，我也有你这般大的女儿，在北漂，她母亲死了就一直怨恨我不肯回来……唉，人活着啊就该往前看……”
苏璃迷茫的看着前方，手撑着地站了起来，看清了眼前景象：这是海口，许多鱼船鸣声过往，人群熙熙攘攘，离这几百米外像是贫民窟住的屋子，几百号人聚居在一起。
太阳也快下山了，她看着太阳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右耳的耳鸣声越来越大，又疼又鸣，她捂住右耳微微欠身。
老渔夫看到她的难受急切地问：“怎么了孩子？”
苏璃拿开手上面沾了血，血还从耳朵里不断流出滑到脖子。
“彻底聋了。”苏璃看着手上的血镇静地想。
老渔夫看得吓了一跳：“怎么流血了？我现在带你去镇里医院瞧瞧。”
苏璃不禁看着他道：“不用了，早就聋了，灌了水发炎了吧。”这话是她胡扯骗老头的，反正聋了，也没有再浪费钱看的必要了。
老渔夫拉着她说：“那也不行，那也得看。”
说着就要拉她走。
苏璃无奈地坐上拖拉机哐哐当当地去镇里。
在缴费处便作难了，苏璃没有身份证，镇上医院虽然设施不够好，但各科室也是俱全，遵从先缴费后看病，毕竟大的手术不会来镇上，小的手术死不了。
苏璃摸了摸右耳，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早来一步没准血还没凝固。
看着老渔夫在缴费处和人争执，焦急的脸色和一嘴的地方口音，她发呆得想……他是个好人
苏璃上前拉住了老渔夫的胳膊，轻轻地说：“明天再来吧，明天****再来。”
老渔夫看着她又看了看缴费处，说不出的担忧，只能叹息应声道：“唉……好吧。”
到渔村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苏璃一路跟着老渔夫去了棚户区，路很黑，苏璃穿着一身破烂琉璃裙，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走路总是踩到，苏璃不禁想：这什么破裙子？
这么跌跌撞撞来到了老渔夫的住处，很小，只有两间屋子，里面那个好点的屋子一直是他女儿住的。
老渔夫不好意思的收拾东西，开始做饭。
苏璃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孩，其中的男子就是老渔夫，剩下的应该是这渔夫的妻子和女儿了吧，虽然穷，但是肉眼可见的幸福。
正在苏璃发呆地看着照片时，老渔夫做好了饭，叫苏璃过来吃。
苏璃看着饭桌上的鱼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毛病。便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看着鱼汤有点犹豫，但就是那么两三秒，还是吃了。
渔夫边吃边聊：“我啊姓杜，叫杜文国。哎?奉雪，你姓啥子?”
苏璃皱着眉停止了扒饭：“我……我忘了”我也忘了我是不是叫奉雪，我好像忘了所有东西，脑子里唯一记得的只有这两个字，仿佛刻在灵魂里不用想便能脱口而出。
杜文国心里有点复杂，想了想放下碗筷说：“要不，你要是不介意，跟我姓，明天一起去办个户口和身份证?”
苏璃心里想着不合适，但也能理解渔夫的好意，便答应了。
杜文国笑着说好，便自顾自地说：“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在京都打工，她叫杜淼淼……”
苏璃看着他说自己的女儿，眼里有光也充满了骄傲。
“可是……就是在她母亲去世后，埋怨我没有回来过了……”说着说着杜文国就没音了。
苏璃看出了老人对女儿的想念与担心询问道：“多久没回来了？”
杜文国唉声道：“两年了……两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虽然每年过年都给家里寄东西，但是，我想她一起回来过年。”
苏璃扒完最后两口饭：“我帮你。”
杜文国听她忽然一句楞了：“啊？”
苏璃说：“你要不介意，我也就算你的女儿了，我过两天去找淼淼，过年和她一起回来。”
杜文国听着笑了嗓子有点哽咽：“好，好。”
第二天一大早，杜文国便带着苏璃一起去了派出所托了点关系办了户口和身份证，再去了医院看耳朵，和苏璃想的一样，基本废了，有用没用的拿了点药。
走在镇上的市街上，杜文国安慰苏璃说：“小雪。没事，等我攒够钱，去大城市，一定能治好。”
苏璃一脸复杂的看他：真把我当亲生的对待？
途经卖衣服的小摊，杜文国拉着她说：“你这也没有衣裳，给你买两件。”
苏璃推搡着说不用不用，还是犟不过杜文国，买了三套。
苏璃看着杜文国提着袋子说：“这样，我留两套，还有一套最好的我带给淼淼。”
杜文国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看到手机店进去了，苏璃满是惊慌，拉都拉不住。杜文国说什么也要花几千给她买个智能手机，说现在年轻人都用智能手机。苏璃好说歹劝终于退而求其次，办张手机卡和两百多块的老人机。
就这样，和老人出海打鱼看看太阳，平平静静地过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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