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慢吞吞地吐掉漱口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咧嘴。
一对可爱的小梨涡和一颗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梨涡位置都那么像,总之隔壁那个小姑娘脸上确实也有一对儿可爱的梨涡,笑起来是个眯眯眼,看起来可爱极了,连看惯了可爱孩子的谢绥都忍不住想把孩子抱过来亲亲。
昨晚之所以会做这个梦,一定是被小朋友给吓到了。谢绥拍拍脸不再去想这件事,抱了个玩偶窝在沙发上挑电影看。
好不容易放假,她也犯了懒,早晨喝杯牛奶就继续回去赖床,睡到一两点再起来吃点儿水果,打算把之前上班没来得及看的电影都看完。四月的北城还有些冷,谢绥用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脑袋,回了同事发来的安慰消息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看电影。
她看的是最近挺火的一部喜剧电影,时不时一个爆笑的包袱抛出来,她也会捂着嘴小声笑。
电影结束,她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吧,瘫在沙发上回味了会儿才慢悠悠地起身,泡了杯花茶去阳台发呆。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窗外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暗,从阳台能看见小区背后那片湖,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静谧美好。
——只是隔壁似乎不太好。
她家和对门的阳台离得近,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小孩儿哭声,连大雨都无法遮挡的那种。昨天那孩子明明还笑得很开心的,怎么今天哭成这样?
谢绥起身去看,边上阳台的灯打开,暖黄色的光下,黑色家居服的高大男人小心抱着个小朋友来回踱步,手轻轻地拍小娃娃的背柔声哄着。但是小朋友不领情,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全招呼到他衣领上。
谢绥和隔壁的邻居不熟,只知道是前几天才搬进来的,家长看起来比较忙,经常清早出门,深夜里才能听见有人进屋。
她皱了皱眉。
隐约能看见小朋友满脸通红,脑门儿上贴了个退烧贴。
看起来是发着烧,肯定不好受。
“先生,您家宝宝是发烧了吗?”
听孩子哭,她心里头揪着疼,再这样哭,嗓子也得坏。谢绥只能大着胆子朝那边喊。
男人脚步顿了顿,转身朝她点点头,唇紧紧抿着,眉眼里都能透出疲惫。
“…给宝宝吃过退烧药了吗?”
“嗯。”
“用酒精擦过身子了吗?”
“…没有。”
“您有酒精吗?”
“没有。”
谢绥:......
她转头看看天,雨很大,孩子要送去医院怕路上再着凉。
谢绥善意地笑笑:“先生,我是个幼师,我家有酒精,不介意的话我帮您照顾一下宝宝吧?再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拿下东西,您进屋,阳台冷别让宝宝受凉...顺道开个门。”
没等他回答,谢绥就汲着拖鞋腾腾腾进屋了。
她家常备着酒精,又找出棉球。谢绥想了想,把药箱里的葡萄糖和她今天才买的黄桃罐头都装进袋子里。
男人家的门虚掩着等她。
谢绥叹口气,敲敲自己的脑袋。
谢绥啊谢绥,大晚上的怎么就往人家的家里走,老毛病又犯了。
她自小喜欢照顾小孩,哪怕爸爸妈妈带她逛个超市,看见软软糯糯的人类幼崽,谢绥都走不动道儿。有时候邻居小孩一哭,她就抱着零食去敲门,虽然得到不少夸奖和感谢,但也没少在背地里被邻居说闲话,说谢家的闺女帮别人养孩子养上瘾了。
孩子要紧。
她往自己的脚上套了干净的鞋套,轻手轻脚地进屋。房子装修得很精致,是简约的现代风格,但是谢绥看着不喜欢。
没情趣,黑白黑白的,冷冰冰,不像有孩子的家庭。
她没再多想下去,男人把她带进儿童房,小朋友正靠坐在床上小声抽泣。
谢绥快速看了看房间,旋即收回了眼神,把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儿童房不同于客厅,到处都是可爱的小装饰,公主床上摆了很多娃娃 ,连墙面都是粉嫩嫩的颜色。能看出来这家对小宝宝的喜爱。
“小朋友,是不是发烧了呀?你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她笑眯眯地在床边坐下,对着小朋友晃了晃手里的黄桃罐头,“这个可甜了,咱们擦擦眼泪,吃点儿黄桃,然后姐姐给你按摩一下,会舒服好多好多,你觉得怎么样呀?”
小朋友看看谢绥,看看罐头,再看看门边插着兜不说话的爸爸,小眉毛紧紧皱起来,软嘟嘟地严肃纠正:“麻麻,麻麻,不四姐姐。”
谢绥:“....宝宝我不是你的妈妈。”
男人也有片刻的怔愣,旋即带着歉意地笑,走过去揉揉女儿柔软的脑袋:“乖一点,不是妈妈,是阿姨。”然后他扭头朝谢绥道,“这孩子出生起没见过母亲,我听助理说她昨儿就这么叫了,实在抱歉。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刚学会叫妈妈的,又恰好看见你,孩子误会了。我去开罐头吧?”
她无奈却又理解地点点头,她能懂孩子的心情,学会叫妈妈却又没人承担妈妈这个角色,恰好她作为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出现,自然就觉得这是自己的妈妈了。
她把罐头塞到男人怀里:“先生,那就麻烦您帮我开了然后装两片在小碗里给小朋友吃吧。”
“顾衍之。”
他拿着罐头没有动,过了几秒,突然开口。
“啊?什么?”
谢绥没反应过来。
“我叫顾衍之,不用敬语也不用先生。”
顾衍之扯着嘴角笑了声,“反而,我还得谢谢你…不然哭到明儿都哄不好,我也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谢绥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啊,礼尚往来,我叫谢绥。麻烦你啦,我帮你看着孩子。”
小朋友很快就停了哭泣,只是蔫蔫的抱着洋娃娃玩,时不时悄悄抬眼看看谢绥。谢绥失笑,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
“麻麻——”
小家伙轻声叫,眼睛圆溜溜,伸出小胖手比了个“7”,软软糯糯地道:“七…七七!”
谢绥忍不住笑了,捏捏她软嘟嘟的脸蛋:“原来小公主叫七七呀,七七别哭,我们吃了黄桃,难受就逃逃啦。不过,我不是你的妈妈哦,我是阿姨,阿——姨——”
七七乖巧应了声,钻进谢绥怀里,仰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一口。
“麻麻。”
谢绥无奈,敢情小姑娘自动忽略了她纠正的称呼,还是叫她妈妈。
算了算了,生着病的孩子要娇宠些,到时候和七七爸爸道个歉算了。
顾衍之处理好黄桃,端着碗往房间走,就瞧见原本哭得要撅过去的女儿正窝在谢绥怀里咯咯咯直笑,像是恢复了些活力的模样,有些忿忿。
“鼻涕眼泪擦你爸身上,把我折腾成这样,你倒在人家漂亮姑娘怀里笑得开心。啧,还叫人家妈,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也没见你这么粘我。”
谢绥:…?
怎么听出了一股怨妇的味道。
顾衍之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来,舀起一块他特意切小的黄桃送到小姑娘嘴边哄她吃下:“七七乖乖,吃了黄桃,病就逃逃咯.....爸爸最爱我们小公主了,真乖,等七七好了爸爸带七七去拍美美的照片好不好?”
昏暗灯光下男人眉目温和,眸光里全是宠溺和柔情。谢绥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新邻居,顾衍之的桃花眼微微敛着,家居服略薄贴在身上隐隐能瞧出衣下可观且紧实的肌肉。...有点儿眼熟怎么回事。她迅速撇开眼,恰好七七吃完黄桃,打了个可爱的饱嗝。她忍不住笑。
“您要不先去歇会儿?我看您的黑眼圈很重。放心,接下来我帮七七用酒精擦个身子,再配合按摩,应该就能退烧了,最起码也能控制病情不会更严重。”
“麻烦谢小姐了。”顾衍之点点头,他连轴转了两天没休息,回到家女儿又发烧,根本没时间休息,“等得空的时候,希望谢小姐赏脸,我请您吃饭表达感谢。”说罢便转身到客厅角落的躺椅上闭眼小憩。
谢绥动作熟练,帮小姑娘脱了衣服擦拭身体,好在屋里暖气很足,不怕着凉。酒精在皮肤上蒸发之后有些冰冰凉凉的,七七舒服得直哼哼,等她再做完一套按摩,小朋友已经睡着了,小嘴嘟起些许,看起来已经不难受了。
小心地给七七套好衣服再放进被窝,掖好被角,谢绥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客厅,顾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撑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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