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清冷孤寒,皎洁的月亮升起来了。
在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的映衬下,左手握拳负于身后的一白衣背影,不疾不徐地走上布星台,旁边还伴着一羸弱小兽。
他身着广袖白衣,衣袂翩翩,轻薄飘逸,立如芝兰玉树,端得是出尘之姿。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他昂首眺望天空星宿,右手轻抚身边小兽,温润说道:“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
随即略施法术,指尖氤氲出淡蓝色的光芒,围绕着身边流动,斗转星移,布星完成。
他视线停留在远处片刻,右手轻搓几下,略有所思。随后唤身边小兽:“魇兽,我们走吧。”
待他离去,匿于远处星宿之间的红衣女子飞身下来布星台,思及刚才所见之人手腕上隐约露出的人鱼泪手链,开心一笑。
“润玉,你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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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飞身下北天门后挥了挥衣袖,守卫见之称“夜神殿下”,润玉微微点头致意,不疾不徐的往栖梧宫的方向而去。
待行至半路忽觉异常,润玉眼神犀利的望向空中,信手一抓便把黑衣人逼得现身。
润玉眼神露出丝丝傲气和蔑视,一番行云流水的打斗后,即将擒获黑衣人的时候不慎中了那人的暗算。
一颗火红珠子直冲面门,润玉轻扶右手防御,挥袖甩开那颗珠子,手臂却已经被灼伤。黑衣人趁势化作一团墨绿烟雾脱身。
润玉垂眸看向地上,掐诀将那颗火红珠子拾起,蹙眉思索:“灵火珠?”
等发现黑衣人往栖梧宫方向去,有些愕然,润玉知晓今夜是弟弟火神旭凤的涅槃之日,危险重重,关心焦急立刻浮上眼眸。
润玉立刻追至栖梧宫,见旭凤的侍卫——燎原君驻于门口,略施一礼后告知方才黑衣人之事,目露担忧之色。
待说明缘由,润玉便想进入栖梧宫查看,却被燎原君伸手阻拦,交代天后所下的命令,旭凤涅槃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入。
听到燎原君此番陈述,润玉神色微带不悦,心中叹息,尽管如此仍是嘱托燎原君多加防范而后返回自己仙府璇玑宫。
谁也没想到,天帝之子火神殿下旭凤还是涅槃失败,遭歹人暗算以至于不知所踪。
天后荼姚的嫡子旭凤涅槃横生事故,天后当即就坐不住了,首当其冲的找到天帝禀明此事,字里行间都在请求天帝查明真相,将幕后之人抓获严惩不贷。
不久,润玉便收到仙侍的传召,天帝要他即刻前往九霄云殿,他信步走进九霄云殿之上,毕恭毕敬的朝御座上的天帝天后拱手行礼:“儿臣拜见父帝,母神。”
却不想天帝第一句话便叫天兵拿下润玉,他本以为父帝此番召见是要商榷行军之事,却未想父帝突然发难。
润玉微微惊讶,却不露声色,坦然跪之,心中无愧且有惑,想不出自己何罪之有:“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天帝挥袖现出一枚冰凌:“你做的好事,十万兵权,何敢交给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这冰凌并非润玉之物。”润玉直接否认,此时他尚不知其中干系。
天帝说:“此冰凌乃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这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还有谁?”
润玉虽然真身为龙,但却自小修习水性法术,天帝说出此话,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况且,旭凤涅槃当天曾有仙侍见过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北天门,你说,这可属实?”天帝不怒自威,座下跪着的却是自己的长子,尚未查明真相,端的却是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其中滋味何其讽刺。
冰凌是物证,润玉也有自信可自证清白。待听到有人证出现,润玉的眼神明显变化,蹙眉,微微抿唇思索。
如此一来他也明白,在天帝背后,必定有天后的策动。天后自有亲子后,便处处打压他,但他却从未有过争储夺嫡的想法。然而有的事不是自己无心,旁人就会相信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润玉是天帝太微长子,却非天后荼姚嫡出,并不受重视。而自己的生母……就连自己也没有印象了。后来荼姚诞下一子名旭凤,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屡次立奇功,封为战神受万千拥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从小他也曾将天后视作母亲,真诚的待同父异母的弟弟旭凤,虽贵为长子却只是做个闲散的披星戴月司夜之神,也不曾怨怼。
荼姚殚心竭力只为自己儿子筹谋考虑以让天帝早定储君之位,天长日久,却愈发觉得非自己所出的润玉会成为旭凤成为继任天帝的绊脚石。
润玉虽为夜神大殿下,却并无实权。打小早慧的他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也通透起来,深知自己被天后忌惮,自此也处处谨小慎微,敛其锋芒,做一个逍遥的司夜散仙。
润玉坦然承认仙侍所报的基本事实,更说明当晚曾与一黑衣人缠斗一番,几招过后便被他逃离往栖梧宫方向而去。
“儿臣与黑衣人交手几招后他便逃离去了栖梧宫,儿臣本欲前去护卫,只是见宫外有燎原君把守,又正值当时旭凤涅槃的紧要关头,润玉不便打扰,交代燎原君几句便离去了。”
“儿臣断无谋害旭凤之心。我修习的是水系法术,旭凤那涅槃之火我根本无法靠近。况且与那黑衣人交手时,也曾不慎被他暗算。还望父帝明鉴。”润玉说罢掀开右手广袖,露出被黑衣人暗算的灼伤处,于此基本撇清直接参与谋害的嫌疑。
然则天后却不信润玉的一面之词,在她心里,能够威胁到旭凤的只有非亲生的天帝长子润玉一人了,此事不逼问个清楚,黑锅不给润玉扣上她心里就越是不舒服。两人唇枪舌剑,天后与润玉一来一往,势均力敌,至此气氛达到僵滞。
殿外突然传来仙侍上报火神到,众人听闻皆是大喜,润玉回头,看旭凤平安归来也甚是宽慰,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
旭凤慢步走到殿前跪下行礼,三言两语便和天帝天后断言此事和兄长润玉无关。
润玉的表情很微妙,并无洗脱嫌疑的喜悦或释然,他需要费尽口舌方能稍微撇清自己的嫌弃,而旭凤只消三言两语,形势就能不一样了。
另一边旭凤已被天后心疼的搀起,殿上唯他一人跪着。火神旭凤受伤万千关怀,自己受伤却无人问津,个中滋味又有谁人知晓。
趁着旭凤涅槃回归无恙的机会,天后再次明言让天帝早定储君,以免再次横生枝节。然而天帝摆出如今时局动荡,恐有魔界之战的理由,意图延缓立储。
润玉垂首,眼睛微微转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立储旭凤。他自己虽也无心争位,但再温润如玉的人,此情此景也绝不会毫无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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