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不露声色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天兵:“众人皆知,我璇玑宫征兵一向是走个过场,你在我这里并无用武之地,你若是想立战功,还是去火神那边试试吧。”
天后无数次想拉拢润玉身边之人,只要那些人经不住考验和诱惑,一旦被天后拉拢,他都会将他们撵走。不管这璇玑宫多冷清,都容不得天后的棋子。
“邝露只想跟随夜神殿下,您让我做什么都行。”邝露一脸诚恳。
“跟着我无仗可打。”润玉轻飘飘的回了过去。
“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欢打仗。”
“我璇玑宫人少活多,恐怕这洒扫、磨墨、端茶、倒水,也要一并担待。”润玉继续劝退。
“我都会做。”
“我披星挂月,夜里当值,你来的话,可是要跟我一起守夜。”
“我可以的。”
“我人脾气不好,容易发火。”
“殿下说笑了,在天界夜神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我平日里钻研奇门禁术,有时候会走火入魔,偶尔打伤人也是有的。”
“殿下,可否教教我啊。”
“…………”
润玉略带少年之气,步步劝退眼前之人打消留在璇玑宫的念头,奈何眼前这人却油盐不进,嬉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来,一时竟也无语。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来人履上足如雪,迈入门槛带起火焰般的绯色裙摆,行走间广袖翩翩。她逆着光,脸颊轮廓上染上了一层微弱的暮色。
她走入殿内,彬彬有礼的向二人欠身,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右边眼角下方有一朵红色莲花的印记,不显突兀,却添风情。
她身着下衫为鲜艳夺目的绯色长裙,纯白中衣绣有银色的云团暗纹,外搭纯白轻盈的丝纱,腰系佩饰是一颗湛蓝的珠子。然而这后摆裙长曳地,前摆却不规则的只堪堪遮挡住膝盖,斜斜连接着裙摆后边。其余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奇异的装束打扮,一时有些愣住。
司落有些时日未曾现身,如今不请自来,进入这璇玑宫竟也十分坦然,方才门外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笑着说:“润玉,既然人来都来了,何不留下呢。”
“我可以直接唤你邝露吗?我是润玉的朋友,邝露叫我司落就好。”司落淡笑着转向邝露,眼角弯弯,仪态万方。
润玉打量了下邝露,微微点头同意,并示意其退下。
邝露离开前对司落行了一礼致谢,无意间瞥见夜神殿下桌案上有一朵白莲,联想到刚才司落脸上的印记,心中略带疑惑。
因天界与花界曾有积怨,天界现在的一草一木都是云彩幻化而成,终归是障眼法。但那朵散发着淡香的莲花……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前些日子旭凤涅槃遭袭,天后对你愈发忌惮了。不过这邝露并非是天后的眼线,既然她…………咳,润玉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看错人的。”
“也罢,总不能因噎废食。倒是许久未见司落,可是去了哪里游玩?”润玉起身行礼,示意司落坐下,随即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
“游玩倒算不上。”司落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低垂的眼眸掩去一霎那的失意:“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盘古族吗?前段时间盘古长老出了疾唤咒叫我回去昆仑,时间紧迫未能告知润玉实在是抱歉。
“盘古长老让我去寻一件魔族武器。魔族中有一个非常罕见的种族有极邪恶的力量,可用自己的心头血炼制武器灭灵箭。灭灵箭能够直接斩死灵魂,安于箭上,劲弓射出,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能令对方魂飞魄散,再无回天之力。”
虽不知这盘古长老想要寻找魔族武器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毕竟盘古一族于司落也算有恩,他们不便入世,也只好由她来做这件事情了。
润玉微微蹙眉思索:“灭灵箭?如此邪恶且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我也未曾听过。不过省经阁藏书居多应该也能查探一二,只是需要点时间……”
“无妨无妨,这事也不是一日能成的,更何况你还要披星挂月、兼顾公务,这件事不着急。只不过……”司落迟疑了一下,借着低头抿茶的瞬间快速瞥了一眼润玉,“不知道我能否在润玉的璇玑宫叨扰些时日呢?”
“当然可以,司落不嫌弃我的璇玑宫就好,又何来打扰一说呢?我寝殿右侧还有一间‘沉星殿’,希望司落不嫌弃简陋。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知润玉,不必客气。”润玉笑开,眼中流波暗转。
“不嫌弃不嫌弃!开心还来不及呢。如此,便多谢润玉仙上啦。”司落站起身调皮的行了个礼,引得润玉无奈一笑。
自此司落就优哉游哉的住进了璇玑宫,倒也和润玉相处融洽,连傲气十足的魇兽也与她非常亲昵,旁人若不知还以为魇兽是她的灵宠,时常左右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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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追查那黑衣人以及灵火珠的事,偌大的天庭中没有比集六界珍藏档案于其中的省经阁更适合了。
润玉每逢下值后都会前往省经阁查阅六界档案,再返回璇玑宫稍作休息,与司落下棋、抚琴、谈诗论经。
奈何省经阁藏书繁杂众多,一时竟也无法追溯到蛛丝马迹。
天色将明之迹,润玉下值,独自返回璇玑宫。
过桥之时足边有异动,润玉警觉低下头查看,待看到绑在脚上的红线后莞尔一笑。
“叔父。”润玉嘴角含笑,难得活泼随性,眼神灵动,与月下仙人丹朱颔首问候。
“润玉你这小没良心的。这都多久没来看叔父了?”大刀阔斧走近润玉的月下仙人一身白衣红纱,手中姻缘杖缠绕的红线随风飘摇。
“是侄儿的不是。润玉职责所在,不敢怠慢。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哼,借口。”月下仙人冷哼一声,把润玉说的那天蚕吐丝不易,莫在他身上浪费的红线收了起来,脸上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刚下值,正准备是和卯日星君接班,就碰见了叔父。”润玉也不担心月下仙人会真的生气,笑着转移了话题。
“听闻你璇玑宫最近多了个出尘不染又标致的小仙子,你这小子何时学会和凤娃那小子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了?不过也是,四千年前你父帝乱点鸳鸯谱,与水神洛霖为你定下了婚约。那水神洛霖与风神临秀几百上千年都不曾见面,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给你做媳妇。一人长夜清寒,不如两人芙蓉帐暖。”月下仙人想到了来府上讨红线的那群仙娥无意中提起的事情,忍不住坏笑着打趣润玉。
“…………”
听丹朱提及司落,润玉的眼神瞬间起了变化。再听评价更是难掩笑意,却不想最后一句没个正经,不禁侧目,握拳轻咳:“叔父,司落仙子乃是侄儿结交的友人。况且无论哪位仙子下嫁给润玉,日后必定会受些委屈,叔父还是莫要取笑润玉了。”礼数周到的与月下仙人寒暄一番后,将锦觅所赠红线归还,润玉便拱手行礼相送。
只见那月下仙人一边走一边卷着发丝上缠绕的红线念叨着“这小锦觅也是,怎么能随便送红线给别人,要送也是送给凤娃”。
润玉摆头向右,轻微叹息。
虽然水神洛霖长女一直未出生,但上神誓言,天理昭昭,任谁也难以违背。婚约之事,一旦结下,不论男女双方心意如何,都要践约。
润玉克己复礼,饶是明知自己或许已对司落暗生情愫,但身在天界,并不是凡事皆能随心所欲。但却心中坦荡,平日里并不会在交往中逾越礼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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