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个女人疯了。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对我挤眉弄眼?
哦,她不仅傻,不仅疯,眼睛还有毛病。
谢君白表面高冷淡漠,心里早腹诽了八百遍,微微蹙着眉,眼神有点生无可恋。
哇!他连皱眉都辣么好看。
穆飞卿强迫自己的眼睛从谢君白的脸上转移到汪海大人的鞋拔子脸上。
“大人,云朝律法是不是有一条,凡入赘之男,须从原宗族中除名,可入妻之宗族?”
汪海摸着胡须略微一想:“不错。确有此律。”
“大人,所以说,谢君白已经不是谢家人了,是我们穆家人,他不应该被连坐。”穆飞卿眉飞色舞。
原来她是想救我。
恍然大悟的谢君白有一丝感动。
不过,士可杀不可辱,让我入赘还不如发配边疆。
汪海瞥了一眼谢君白,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真的有此事吗?谢君白,你确实入赘到穆家了么?”
当然没有!
“确有此事!千真万确!”还没等谢君白开口,另一辆囚车里的老者开口了,他正是谢君白的爹,谢丞相。
确切的说是,谢·前丞相。
谢·前丞相太了解自己亲生儿子的个性了,所以在亲生儿子亲口否认之前先堵住他的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汪海质问。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入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并没有知会诸位。”谢·前丞相年老体弱,倚靠在囚车的栏杆上,有气无力。
“何时办的婚仪?谁人见证?”汪海穷追不舍。
“这……”谢·前丞相一时语塞。
“五天之前办的,见证人是我爹和他爹。我爹是太常寺少卿穆常若,他爹就是他。”
一里地之外的一顶轿子里,穆常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右眼皮跳了几下,心里犯嘀咕:“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呸呸呸,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没错,肯定是右眼跳财。”
精神胜利法是穆常若的独门绝技,左眼睛跳他就说左眼跳财,右眼睛跳他就说右眼跳财。
穆常若奉命来丞相府清点抄家抄出来的礼器,这些礼器都是要充公的。刚走到丞相府门口便见百姓们围了一圈,看热闹也正常。
正要绕道走后门,只听一个男子尖刺的声音传来:“大人明鉴,她在说谎,五天前她要嫁的人是我,她和谢君白根本不认识,他们不可能成亲。”
然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大人明鉴!五天前,我的确是差点嫁给他,可我是被我二娘逼的,二娘打晕了我把我塞进了花轿。”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我家大丫头。
穆常若找了个缝隙大的地方往圈里一瞧,那可正是自己的亲闺女穆飞卿么,旁边站的是正是半路悔婚的野兽派。
只听穆飞卿继续道:“后来我半路上就醒了,不瞒大人说,其实,其实我和君白早就私定终身了,我是宁愿死也不会嫁给别人的。”
众人哗然,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
私定终身?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穆常若既生气又羞愧。
谢君白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私定终身”四个字一出,他是骑虎难下了,若是否认,那会让穆飞卿极其难堪,人们不会觉得穆飞卿是清白之身,只会觉得穆飞卿贞操没了还遭到了抛弃。
“哈哈!胡说八道!大人,穆飞卿和谢君白之前根本不认识,成亲那天半路上谢君白正好路过他们才认识的。”野兽派得意洋洋,一副“不整死你我不是人”的样子。
穆飞卿也叉着腰仰天大笑了两声:“我问你,若是我和谢君白不认识,为何不早不晚他正好出现?”
“巧合罢了。”
“不对,因为我们商量好的,他是来劫亲的!我再问你,那天我一见到谢君白是不是一把把他抱住了?”
“是啊。你不知羞耻!”野兽派咬牙切齿,喷出一嘴的唾沫星子。
“若是我和谢君白先前不认识,我怎么会抱他而且他还没有反抗?”
野兽派想了想似乎的确是如此,一时语塞:“这……”
忽然野兽派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我记得谢君白亲口说,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我擦!野兽派记性竟然这么好。
穆飞卿眼珠一转,一巴掌拍在野兽派脑袋上:“你傻啊,那是我们故意装作不认识,就是怕你承受不住。其实,回到家我们就拜堂成亲了。”
野兽派那一大一小的三角眼滴溜溜转着,努力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穆飞卿心道,这样下去迟早穿帮,得让野兽派闭嘴。
她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老天爷,让我眼前这个男人说不了话吧。”
她不知道自己的金手指有没有限制使用次数,或者其他什么不知道的禁忌,紧张地看着野兽派。
野兽派又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说和那个许……”
突然,野兽派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穆飞卿在心里给老天爷磕了108个头,得意洋洋起来:“你说什么?说啊。没话说了吧。”转身对汪海道:“大人,民女所说句句属实啊,你若是还不信,就问我爹吧。我爹好歹也是五品命官,总不会说谎吧。”
原来穆飞卿早就发现了人群中的穆常若,生怕他窜出来搞事情,万一他脑袋一热来个全盘否认那就全完了,干脆先把他拉上贼船把他的路堵死。
这个死丫头,你自己要犯欺君之罪,还要拉上亲爹当垫背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骂归骂,不过穆常若心知肚明,距离穆飞卿嫁人的最后期限只有几天了,眼下正好利用谢君白解了燃眉之急,以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穆常若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承认穆飞卿说的句句属实,承认穆飞卿和谢君白在他和谢·前丞相的见证下拜过堂成过亲了。
汪海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立刻去皇宫向圣上汇报。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圣旨终于来了——谢君白既已入赘穆家,不在连坐之列,无罪释放。
谢君白最后跪拜了谢·前丞相,这一跪,可能就是此生最后一次。
一转身,谢君白便对上了穆飞卿色眯眯的眼神,心噗通一跳:“你别这么看着我,有点瘆人。”
穆飞卿拉起谢君白的手便走。
“夫君,我们赶快回家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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