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
下人们忙上忙下的,不停地从外面端热水进来,房间里还时不时传来咳嗽声,那个女孩大约是快不行了,一声声的咳着血。
“快点的,小姐快不行了。”嬷嬷在屋里头催促,几个手脚勤快的丫头已经端来了热水,一遍一遍的擦着女人身体,试图不让她这么快冷下来,但终究是无济于事的,老天爷要收谁,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拦得住呢。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可怜,在十二月初这一天便降起了大雪,屋里的火盆被外面肆虐的风雪掩埋了,约莫是风雪的缘故,床上那个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一旁的老妇人过去探了探鼻息,终究是哭了出来,原先怕女儿担心绝望,宋夫人根本不敢哭,随后,一屋子的人都低着头,一时间,泣不成声。
最先开始说话的是那位老妇人,宋昭的母亲,将军夫人沈舒,“我的女儿啊,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转头又对着门拜起来,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叨着“佛祖啊,救救我的女儿啊......”
三年前,宋昭与尚书大人的独子司雾成婚,这婚礼是大办了三天三夜呢,让皓京的官家小姐好不羡慕,但也有不少人在嫉妒她宋昭凭什么能嫁给尚书府的公子,那可是皓京第一才子,多少姑娘心悦于他,可他偏偏是看上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宋昭,用她们的话来说,“宋昭谁不知道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祸害了多少男子,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嫁给老头子守活寡。”连宋昭到死他们都在说要不是她之前不守妇道,怎会生的如此病,连一开始对她百般听从,日日对她说甜言蜜语的夫君都说像她这种破鞋,就应该有如此下场,还把她休了,奈何将军府权势一日不如一日,当今又是文官当家,尚书府风生水起,又怎会如此待宋昭。
沈舒是个信佛的,就在宋昭未出殡的时候去了一趟全安寺。
门口那个疯道士拦住了她,但她丝毫没有心思,只想去庙里替女儿上香,恳求佛祖能够保佑她下辈子平安顺遂。
“这位女施主,你所担心的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疯道士上前拦住她。
好事?女儿死了是好事?沈舒更加生气。
“女施主,你先别急,听我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为何不做点什么让她在路上顺遂一点呢,我这有一颗舍利子,你去给那位小施主,她自会明白的。”
沈舒仍是不信,打算叫人把他轰走,但想想也不对,这个道士以前从未见过,怎的今日就突然出现了,莫不是算到了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就收下了这颗舍利子,进去上香去了。
宋昭在今天下午出殡,宋城还在边疆,恐怕到现在连他最疼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都不知道吧,沈舒把倒道士给的舍利子放在宋昭的棺里。
出殡的路上刮起了大风,吹得纸钱满街都是,抬棺的人都被风拦住了去路,棺材里有动静,但众人都已被风沙迷了眼,全都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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