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乔利家的独子。
说他的故事,不得不首先说一下他的家族。
他祖籍埃斯特苏都,所以通俗来说,你可以管他叫西南人。
埃斯特苏都地区,曾叫王国,位于邦联帝国的西南一角,被吟游诗人们称作“千丘之国”。
在那里,白昼的长度不由太阳决定,而是由你在哪个位置——山总是一座紧挨着一座,还那么高,以至于遮天蔽日。想要从白天去往黑夜,只需要从朝阳的山坡上爬到山顶,然后滑落到背对太阳的那一边。
山和云总是挨在一起,因此那里的国民们会用山峰和白云来祝福新人的白头偕老。
雨水集中,应季而来,很是充沛,但也冲走了那些宝贵的泥土,使得土壤都十分贫瘠。领主们要是想民户吃饱饭,就不得不让计量官们领着他们去开垦更多的农地。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至少树林还很丰茂,远远看去,就像为群山披上了一件绿斗篷,不至于让他们露出本身的样子。虽然时有山火发生,但他们认为那只是山神在发怒,之后山峰上的白云总会降下雨水来,把山火熄灭——他们说那是山神的妻子云女在安抚他。
再详细一些说,杨斯出生在阿北瑞尔镇,当然,也在那长大。
下面的东西,是关于他祖父的,大部分来自于吟游诗人的口吻,我也就用他们的口吻写了。
八十年前王朝尚未更替之前,埃斯特苏都的国王还是个小城的领主。
在一次出猎中,这位年轻的领主倒了大霉——遇到了成群结队的山匪。他的随从为了掩护他离开,早被杀了干净,自己也走投无路,慌忙中奔进了一座破修道院,希望能得到上帝的庇护。
他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汉子跪在残破的圣母像前,穿着件大披风,身后负着一把宽刃巨剑,正做着祷告。汉子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便警惕地转身,盯着这个狼狈的领主,还有紧跟在其后的一众山匪。
一般吟游诗人念到这里,就会用浑厚的高音唱:
好汉子!你且看他,膀大腰圆,臂粗掌宽,宝剑别腰间,巨锋负于肩,天将怯怯羞于见,迷魅魍魉不敢参,怒目圆睁吓鬼神,众匪皆退不敢言。
“这是怎么了?”那汉子问道。
“好壮士,你若不是山匪,可否予我保护。”那国王说着,就一下子站到他身后。
“不管你是谁,但凭他们以多欺少,我也必须帮助你,我名辛维,失去姓氏之人。”
说完,辛维就把巨剑从背上取下,双手握着剑把,提着,要以一己之力,守护这个领主。
那把巨剑,无论谁看了,都会吓一跳:算上剑柄,长约有一人高,剑刃宽到能让一个成年人的脚掌完全站上去。剑柄也十分巨大,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一般——但并不是用来救赎世人的。在剑的十字交叉处,有个与剑柄垂直而立的握把,听老一辈说,那是辛维自己别出心裁的设计:他每次大力的旋转身体发力来挥剑时,总会害怕剑脱手,而那个多出来的握把,使得他可以彻底掌控这把沉重的大剑。
众匪有几人上前去攻,要直取辛维项上人头。
不难想到,辛维操着巨剑,带着风声挥着。
每一挥,必有血溅。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是提剑,然后斩下,或者是前脚进一步,后腿蹬地,转动胯部,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一下子把身后的剑扫出去。这时,无论多么精湛的技巧,多么强劲的防御,都会被他一击而破。
就像这般:辛维起剑横斩过去,那人便提盾要全力防住。辛维见了,握把的手将剑一转,又竖了起来,一下子扣拍到了盾牌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那人手被震得发麻,配盾的小臂带着肘都在拍击下被反着关节凹了回去。
“妈的...!啊啊啊...”人们听见那断臂人的哀嚎。
“他的剑很重!快刺他!”
“砍死他!快出刀!”
那匪徒中,有人喊道。
于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人,忍着剧痛,强行振作精神,要去刺辛维。然而,他才抬头,却看见辛维早已经把巨剑举过了头顶。
行云流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辛维那时正值青年,二十来岁,尚未完婚,身强力壮,且争强好战,连砍几人后,见匪徒们不再敢靠前,就把剑立在了地上:
“来啊,你们这些豺狼虎豹,我认识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像刚才对弱者施暴那样,一拥而上!”
吼声如狮,在修道院中回荡。众匪徒看着,只敢往后走,不敢往前进。有个人往后退时一个不注意,就踩了脚,摔了个后翻。
“我的名字是辛维,让家族蒙羞的无姓之人,一心寻死的山林野徒!来!你们要伤害的人就在我的身后,来,你们有弓弩不是吗,不害臊的话,就用起来吧。”
“他...他妈的,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不就是为了那领主的奖赏吗!还装的这么清高!”
这么说着,那些人中有人架起了弩来。背后的国王看了,一下子躲到了布道台后。而辛维,却自若如山,从腰间抽出来另外一把武器——是十字剑模样的短剑。
他右手握住巨剑剑柄那里的握把,把剑锋朝向自己,手臂肌肉青筋暴起,竟单手将其举了起来,剑刃就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小臂抬起时,那巨剑就像一面加长的筝型盾。
“那是个领主?呸——要是他是那种贪赃枉法、横征暴敛的家伙,不用你们说,我也会亲手终结他的生命,”辛维道,“但这不能由你们说了算,我要带他去到人民们那里公审。而你们...”
话音未落,他拖着那两把剑,像公牛一样冲锋过去。他的脚每踩一下地板,地板都会发出发出开裂的声音。
密集的弩失倏地朝他射去,他提起小臂,借着惯性,一下子把巨剑如同风车一样旋转了几圈,挡掉了弩箭,中的,也只是擦伤。
不待他们装填好弩弓,他就把巨剑一下插到地上,一跃而起,踩上剑把——这一下把剑几乎一大半都踩到地里去,然后借力一下子跃入了人群中。
……
待到除了他故意放走的匪徒,其他人都倒在地上时,他才转身,用力要拔出自己的巨剑。
“出来吧,领主大人,我想已经安全了,或者说,暂时安全了。”
而国王,早已在那里看到了一切。对于辛维的武勇,他很是钦佩,萌生出收他做手下的打算。他想,无论多少钱,他都愿意。
于是,国王出来,重新恢复了贵族气派,来表示对辛维的尊敬。
“谢谢您,勇猛的骑士,我已经知道了您的大名,还请我自我介绍:在下乃阿贝瑞尔镇以及其周边村落的领主。我的城堡就坐落在西南方的山峰上,如果您能赏光光临寒舍,在下将不胜荣幸。”
辛维听了,暗暗觉得他是个有风度的人,说了:
“好吧,但我只是个没有去处的游侠罢了。不过,关于您,我还得带您去您的领地接受人民的公审,就像这些匪徒——我不认为人生下来就要做匪徒,必定受了什么苦难,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不过,他们做了错事,我也无法原谅。而他们做这些的根源,是不是领主的过失,我想,得交由一会儿的公审了。”
起初,这位同样年轻的领主并不信辛维会这样呆头呆脑地做这种事。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真的做了。
他把领主带到邻近的一个村落,喊来了全部村民,要审一审这位领主。却不等他开口,村民们已经认出了这是他们的领主大人——这位领主大人常来巡视,予以他们照顾,甚至还能喊出大多数人的名字。
村民们见领主被这样的一个拿着巨型武器的家伙架着,一时义愤填膺,从家中取来镰刀、粪叉等一切可以做武器的东西,把他们团团围住,要和领主共存亡。
辛维见了这阵势,慌得忙忙摆手,说道:
“好,好,兄弟姐妹们,何必这般呢?难道是这领主罪该万死,你们见我抓了他来给你们公审,要来报仇雪恨吗?”
人民们听了,混乱起来,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个误会。于是,一个长老站出来:
“骑士老爷,您误会了,这是莱尔·布托爵士,是我们敬重的领主。他给我们减税,原因只是因为他心情好,而且这种心情还越来越好,所以我们的赋税也越来越少。他时常亲自带着卫队巡视乡野,到处和土匪战斗,土匪们恨他,恨得巴不得把他的肠子拉出来做项链。逢年过节,他就要给我们每家每户发点蜂蜜窖酒,让我们和他共饮一杯。总之,他比天底下其他的领主好上一万倍。”
“嘿,是你,康斯坦丁,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没点老人样子。”
才说完,莱尔就兴冲冲地喊了他的名字,而那长老的眼睛一下子发出光来,脱下帽子欠下身,说话时激动得都发出颤音:
“很荣幸见到您,领主老爷。”
接着,领主又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深感荣幸地表示了对领主的尊敬。
这样一番后,辛维脸红起来,把武器全都解开了,扔到地上,面朝领主单腿跪下去,羞愧地说:
“哎,我游历这么多地方,见过无数王亲贵族,竟没有遇到一个像您这样公正仁厚的老爷。我竟要公审一个公正无私、受人爱戴的贵人,我多么的愚蠢冲动啊,我为我做的事感到羞愧。尊敬的莱尔爵士,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追随您吧。”
那领主见了,心里欢喜起来:
“请别这么说,我的骑士,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这样,要是有谁伤了平民百姓的利益,你就抓他们来,也到所有人面前审一审。如果以后我变得不像今天,让人民失了意,你就提起你的巨剑,砍下我的头颅吧!我很乐意封你为我的骑士。那么,事不宜迟,举剑吧!”
辛维听了,立马抬起头,满脸崇敬,从地上提起自己的剑来,立握在胸前。
于是,莱尔领主,也就是后来的国王,大声念起册封的誓词来:
“直面强敌,无畏不惧!果敢忠义,忠诚上帝!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无怨天理!”
辛维则神情肃穆,也大声念起来:
“我发誓,鄙将善待弱者!鄙将誓死捍卫正道!鄙将勇敢对抗强暴!鄙将为弱者而战!鄙将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鄙将不伤害任何无辜之人!鄙将携手鄙之兄弟骑士!鄙将真诚对待吾之友人!”
声如震雷,远处树林的鸟儿都受了惊,成群地振翅逃离森林。但莱尔领主听了,却皱了皱眉头:
“辛维骑士,誓词是否少了一段?或者说,有什么地方错了?”
“是..吗?”辛维眼睛往右下角瞟了一下,有些失神,又回过来,“这其中...有些故事,抱歉,领主大人,恕我不答。”
“无妨。”莱尔领主朝辛维伸出手掌表示停止,心里暗暗打算:“看来是个对女士迟钝的汉子,以后必须在这一方面多给他照顾了。”
正如莱尔所想,辛维的誓词里,没有原有的关于妇人的誓词。不过大家不会感到太奇怪,毕竟这样的汉子,在这一方面迟钝,和其他骑士不一样,倒是顶正常的——人无完人嘛。
“好,走吧,我的骑士,去我的城堡,我要为你准备欢迎宴!”
于是,辛维就做了莱尔手下。
辛维并不擅长枪法,战场观也平平无奇,甚至不识字。但他在莱尔手下为他训练了一批特别的部队,人数不多,隶属于轻骑兵,装备双手长剑和轻弩,专负责于奇袭。
后来,当时埃斯特苏都的国王因为宫廷内乱被杀,他年幼的弟弟被贵族挟持着戴上了那沉重的王冠。
又过了几年,其他地区的四个王国已经合成一统,并尊了卡芬顿国的国王为他们共同的皇帝——不如说,是卡芬顿国王征服了他们。
之后,卡芬顿国王开始着手实现一直追求的目标——五国统一。而此时,还未归顺的王国,只差位于西南一角的埃斯特苏都了。
皇帝意欲组成邦联帝国,封卡芬顿为首国,兼有邦联的三个王国,分别是位于东北的巴耶尔王国,位于西北的特瑟怀王国,位于东南的德黑切斯王国,并保证这些王国的国王的正统性,但国王的更替权,将交由地处中央的卡芬顿首国的皇帝决定。
最后,宣布成立:格烈瑞尔联邦帝国。
成立后第二年,皇帝就宣布了统一大陆的计划,于是,“伐西战争”开始了。
起初,人们认为战争并不会持续太久,甚至说,胜利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无论领主还是人民,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把四国的军队带到西南的边境线,放几阵弩,那么一切就会结束了。没有人会傻到想以一国之力对抗四国之合的,更何况,西南那种蛮荒之地,连其他任何一国的国力,恐怕也比不上。
但更戏剧的事发生了——收到消息的西南国王和领主们,像许多历史书所说的一样,分成了主战和主降两派。主降的一派,有七个领主,还有一个被架空的国王,以及一个摇晃不定的中间派,剩下的则是四个主战分子,包括莱尔领主。
主降派联络了皇帝,即被授予了命令:“清逆贼。”于是降服的领主们开启了对主战派的战争,也可以说是“内战”。
这场战争持续了两年,皇帝自信于大统之势早已确凿,把立功的机会给了埃斯特苏都的归顺者们,因而没有派一兵一卒,只忙于帝国成立后各种繁杂的事物去了。
但明显他们都忘了哀兵必胜之理,这场战争的结局,竟以主战派奇迹般的胜利结束。
这其中,辛维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他带领的部队,每次都巧妙的利用地形绕开了敌方的正面,然后从他们觉得最不可能、最安全的那一方——即从背后的山峦上的白云里,突然冲将出来,一入人群,就大肆挥舞自己的巨剑,杀敌如同砍瓜切菜。
他这样疯子般地战斗方式为他获得了这样的外号:
『白云骑士』
他的那把特别的武器和奇怪的剑术,也被人们所传颂。他每次战斗完,都会用脚蹬着剑身,斜放在一个巨大的磨刀石上磨剑,磨时,不到火花四溅、铁屑纷飞不罢休,常引来好武的骑士和士兵们观看。
曾有人问他:“辛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拼命磨它呢?”
辛维沉默了一会儿,露出憨厚地笑:“这上面沾有无辜人的血,我的剑它不太喜欢。”
战争胜利的原因不仅是莱尔领主手下人才云集,还有的,就是人民所望。
在主降派的地区,人民们也积极响应着莱尔的意志,并付诸在行动上。
这样内外交困之下,大部分主降地区很快被主战派占领,那几位领主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的守着最后的村庄苟延残喘,国王,则逃入帝国境内,寻求庇护。
莱尔接受了一切,被众领主推举为新的国王。
消息传到了帝国,皇帝怒不可遏,即派大军压境,扬言要屠尽埃斯特苏都。
皇帝签署了解限令,拿出自己从西方引进的一种新式武器——火炮。
仅仅初战,他就让山火就绵延千里,而埃斯特苏都引以为傲的山锋和要塞,也在如同蚊虫一样密集的炮火中倒塌。
最后,为了生民,莱尔国王不得不投降。
『平西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那之后,因为莱尔国王在国内享有极大威望,帝皇接受了大臣们的建议,仍保留他的王位,但用另一种办法流放他。
皇帝流放了他所有亲信,然后换上帝国派去的人,从上到下,通通渗透。乃至于照顾莱尔国王起居的侍女,都是皇帝信任的的间谍。
这一下,王国朝堂就成了人人自危的地狱。
莱尔为了曾经的手下,不得不选择主动地提前流放他们,免得遭了谁的毒酒。
于是辛维最后一次去了莱尔国王的卧室告别。
“王啊,我来了。”
“辛维...”此时的莱尔已经变得有些麻木,辛维是他最后一个也是最舍不得的将军,“要走了吗?”
“王...”辛维能感到泪水就在自己眼里打转,但骑士不应该流泪,“王,要走了...”
“你打算去哪里?”
“王,我是被家族驱赶的人,我没有去处,没有故乡,我会回到阿北瑞尔镇,因为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在那里,我找到了我值得追随一生的人。”
“辛维,我很抱歉,本来你应该成为那里的领主...”莱尔伏在书桌上,没有回头。
“王,这是应该的...”
“辛维,你没有家族的姓氏对吗?”
国王的语气突然庄严起来,就像以前,他正式地封辛维为骑士时那样。
“来吧,我赐你姓为...乔利!”
“王...谢谢您!”辛维此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痛哭起来。
“连同你的剑,我也命他为『乔利』。去吧,回去吧,以后,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王...”
“出去,快滚!别再回来了!”
未等辛维开口,莱尔国王就转身大吼起来,这是对辛维从未有过的态度。但辛维并不生气,他不知道背后的含义,但知道这是这个傀儡国王最后的好意。
他转身,跑去了马厩,仅仅带着一些盘缠,就离开了城堡,去往阿贝瑞尔镇。
可惜他不知道,乔利,在西南的古语言里代表着的意思。
他在城堡消失在视野之前,停下马来,最后一次观望。他看到有两个人影,正站在塔楼上。前面那个人,扶着城墙,头戴着王冠,望向辛维要去的那个方向。
那人的王冠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到一年,莱尔国王便薨逝了,帝国指定了他的继承人——那个患有痴呆的、年幼的外姓小侄子。
二十五岁的辛维也回到阿贝瑞尔,自称辛维·乔利,加入了当地的治安保卫组织,成了民兵的一员,阴差阳错地娶了一个贵族的千金小姐,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杨斯的纸卷中,他这样描述他的看法:“很难相信那些吟游诗人口里描述的辛维是我的爷爷。如果你见过他,你会发现他是这样的人:皮肤黝黑,身体骨瘦如柴,脸颊也很薄,甚至有些嘴笨的人,说他像个老瘾君子。但他总是乐呵呵的,很少说话,一说话就会自顾自地笑起来,一笑就露出残缺的牙齿。不过身子骨很结实,七十多了,还会爬上树去摘东西吃。总之,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也是我最爱的人。他对我很好,喜欢小狗小猫,爱好养花弄草,对家中事情过问很少,唯独对我,却是十分关心。把他带到这条路上的莱尔国王,我想无疑是他一生的贵人,他也常这么称颂他,说他是个好国王,哪怕只做了不到两年。但我看来,吟游诗人不过是编造大家爱听的故事的人——我是说,国王们有时候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如同传奇那样。莱尔刻意地喊出子民的名字、战争未开始就训练特殊部队那些行为很难让我把他代入到一个单纯的明君中去。”
“爷爷很少提及他身为『士兵』的日子,也很少谈到『武卫』的生活,只是很多时候,他不希望我走和他一样的路。他常常告诉我,这条路不是我想的那么好走的,却从不给我说其中原因。但他怎么能明白呢?他的那种光辉,来自于祖辈的荣光,早深深扎根在了我的心中,让我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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