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停了下来,平直的队伍立马变得凹凸不齐。
烈日凌空,晒得人头皮发麻,汗流浃背,风沙侵袭,淹没了原本规划好的路径,超出了秋文与鹿关的预算,众人已经快精疲力竭了,他们不得不停下整顿队伍,可这次时间的延迟,也对将要推进的计划都将受到影响。
谢诗爬上了阁楼顶层,面迎微风,眼神滞空,不知在看哪里。
秋文和鹿关在阁楼的最底层,他们讨厌沙子,渣渣嘴,也渣渣眼睛。
陈暮太累了,汗水干涸了她精力的泉源,抬头向阁楼望去,连谢诗的衣角也看不到。
陌生,孤独感剧增,陈暮想找个人聊聊天,大汉们唠唠嘴,闲谈各语哗啦啦的,让自己感到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焕玉坐在一处窗框上,交替踢打着双脚,她看着地面,陷入冥冥沉思,青石砖的缝隙上,一棵脆绿的树苗冒出了头,随风摇晃着身子,随尘摸索着世故。
陈暮看到了独自一人痴情地摆着双腿,盯着幼苗,短发流苏宛若纤纤细柳,朴实而不失文雅。这时陈暮才记起这群大汉里还有一位女性,还是一位静雅翩翩的女性。
新发现让陈暮感到无比的喜悦,她等不及要交一个新朋友了,起身,迈起健步向焕玉走去。
越来越近了,方才的喜悦紧跟而来的是紧张,害怕。心砰砰直跳,陈暮担心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冷漠相待,而自作多情的却总是自己。
"嗨~"陈暮靠在窗边,对着入神的焕玉打了声招呼。
"嗨……嗨~"焕玉有些猝不防,对陌生人的招呼,感到许些吃惊。
陈暮看见了她神情中崩发的火花,抓住机会,继续道:"你和他们 不熟悉吗?"
"没有啊,挺熟的。"焕玉轻声道。
"那为什么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你不无聊吗?"
"不无聊啊。"
陈暮张了张嘴,焕玉的回答让自己感到意外,哽咽道:"那你性格还挺高冷的。"
"啊?不会吧,只是……有些尴尬。"焕玉会心的笑了笑。
看着她回眸一笑,陈暮心里一阵豁然:"哈哈,确实,一个女孩子挤在一堆大汉里谈笑风声有些怪怪的。"
"对了,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嗯……秋文是我朋友,鹿关是秋文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应该……也是朋友吧,其他人还挺生的。"
"秋文是你朋友,那他怎么只找鹿关,不找你。"
"他俩老黏一起,要么一起来,要么一起走,而且也怪怪的,还是一个人好些。"
焕玉看着陈暮若有所思,紧接着说:"那你和谢诗呢?"
"呃,同学。"
"哦。"
陈暮突然捂住了嘴,像是说错话了的孩子似的,见焕玉喜面如常,感到疑惑,迟疑道:"嗯……同学?"
"啊?怎么了?"焕玉狐疑道,看着陈暮抽搐的笑容,憨态可掬,令自己有些忍俊不禁。
"没什么。"陈暮窘迫道。
"嗯。"
……
"死漠城今天睌上应该能到,那有临时驿站,现在我们这支队伍疲惫,送毯子的事还是到了死漠城交给驿站的人处理。"秋文忖量道。
"分支太多了……"鹿关对当初的决定有些后悔,因为鹘巨直线南迁的数量早己出乎意料。
黄昏的余晖蔓延至阁楼内,忧心更是上了一层楼,枯热让人有些抓狂。
"没事,以后再说,上社头人流大,官吏少,把这张毯子送去那。"
"嗯,可以。"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要启程了,车队重新燃起了生命,车轱辘的吱哑声是前往的号角。
焕玉早早的坐上了马车,望着废墟出神,陈暮脸色发紫,左腿不断抖动着,她在等谢诗,可是连下楼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焕玉转过头望向陈暮,讷闷着为什么她还不上来。
"要去跟她一起等谢诗吗?刚交的朋友,培养培养感情也挺好。"秋文缓声道,还没等她回应,就接着说道:"我留了些干粮,和两只信鸽。"
焕玉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谢诗蜷缩在一处角落,泪痕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张涣虚的脸,双目游离,没有什么他装得进眼中,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从自责中崛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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