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将军

睛朗的一天又即将过去,马车被拉到了医馆的后院,焕玉提出方形的鸽笼,见熟人来了,两只青蓝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两颗小脑袋左瞅右瞧。

焕玉用手指碰碰鸽子们的鼻喙,拿出一小袋干玉米粒,洒在鸽笼中,它们右脚一抬左脚一放,摆着优雅的姿势点点脑袋,咯咯咯的啄食着干玉米粒。

看着鸽子们悠闲地吃着饭,焕玉也露出了安和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如此会心的笑过了。

取出一卷小纸,端起笔墨,正当想要提笔写字时,却犹豫住了,就像一根将她挡在门外寒风的缀子,思索了许久也不见写出半个字,两只鸽子已经吃饱了,正清理着自己这身漂亮的羽毛。墨水奈不住寂寞,不肯无动于衷,一意孤行的顺着狼毫在尖儿上凝滞成一滴浓墨,狼毫终究挽留不住调皮的墨水,在纸上来了一滴透心墨,糊住了一大片。

"啊!"焕玉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焕玉将纸揉成一团,打开,再揉成一团,再打开,往复了几十次,直到亵揉出了一搓杂毛才肯罢休,心累了,便进屋准备休息了。

六天后………

食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老大夫也没办法,不能再将三个大活人留在医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等自己有余力了,再做个大善人。

焕玉一大早就看出了大夫焦虑的心绪,忧思索绕于两撇横眉之间,让自己徘徊不定:"大夫,他们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上午我们就会离开,先跟您说一声儿,谢谢您的照顾。"

"哈哈,不用谢,医者……仁心…啊……哎~"大夫语气浮悲,支吾不断,像是有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后路,再不退就迟了。

大夫出门了,他打算正午后再回医馆,他不想见到三个无助的年轻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去流浪,虽然他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谢诗与陈暮摆脱了助行架的束缚,可是在外流浪,不久便会风餐露宿,跟白治有什么区别?

焕玉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谢诗和陈暮知道了前因后果,纷纷同意离开,食物已经吃完了,不可能撑着贴腰肚皮到达死漠城,但是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到这医院折人家的阳寿。他们只能另寻他法。

马吃饱了,拱着青石砖,铁蹄锵锵作响,马鸣声嗷长。三人坐上了马车,开始了流浪之旅,焕玉也知道了该写什么,拿出一卷新纸,提笔疾写,片刻后,求助信写好了:"没吃的了,没地方住了,千怀北,速来。"

将它卷好,塞进小竹筒,从鸽笼中抱出一只鸽子,焕玉纤纤玉手抚摸着鸽子宽蓬滑顺的脖子,等它静下怦怦紧跳的小心脏,随后蓦然放手,它腾翅在空中盘旋一周,找准了方向,便扬长而去,望着远去的鸽子,刹那间心中那份忧虑释然。

千怀北的街道上寥寥数人,皆是富装豪衣,悠惬的扇着画有长瀑飞鸟图的木扇,哼着小曲,在宽敝的街道上,纵身跷腿,不亦乐乎。脸上刻满了自由,悠闲和释怀心菲,他们没有抱怨东南粮仓被烧,他们没有憎恶现在的世道,反而佛若是在茂茂密林中,躲闪着透过叶隙洒进的缕缕光束,在斑驳陆离的灰影中快乐踱步,喜欢阴爽,拒绝赤热的光芒,心中只能容得下这一种。

陈暮越看越不爽,凭什么自己喝西北风,浪大街,凭什么他们神色饱满,逸气风发,逛大街,凭什么与他们针锋相对,格格不入:"谢诗,我想下车揍他们。"

"其实……我也有点想。"谢诗眼间内过一丝丝渴望,希望有东西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爽,可是他也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深知一个道理,打人一时爽,过后悔青肠,这自然心照不宣。

焕玉听见了,会意一笑,谨警道:"他们都是富家地主,家中打手无数,惹了他们,自己可不好过,现在还好,他们不敢大摇大摆带着打手出来找茬,但是惹了他们,屯军也不会多管闲事,尤其是自食其果的人。"

"也不是真的,开开玩笑而已,图一乐。"谢诗推词道。焕玉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古扳,拘泥,过于冷寂,岑落。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正中的太阳火辣,十分不符仨人的胃口,他们把马车停在一处山丘下,那有一片茂密的桦树丛,在那里避暑,在好不过。

蝉鸣声犹如潺潺流水,绝奄不息。像是给谢诗心中安了一个电击器,整得整个人都不舒畅。

太无聊了,这时突然感觉嘴唇有些干燥,口渴感直溢心头,仿佛就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成,还摆了一道鸿门宴。烦上加烦,简直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呐:"我去找找水,很快就回来。"

谢诗踏过了交界线,灼人的阳光依旧那么自来熟,像是撞进了温热的棉花里。

谢诗走了,只剩两名少女在树阴下,谁能奈得住尴尬呢,意气相投的两人很快就聊得如日中天,如火如荼。

谢诗绕过山丘,爬上后面那一座丘陵,一条汩汩溪水眏入眼帘,湿润着心中的甘渴,宛若心愿的一角,美好而快乐。

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太好取水,得找一个好点的位置,湿泥顺着溪流挺入,一不小心便踩蹋了黄泥,把一段溪水染成了雾黄状,逐流渐散,随波消弥于澈水之中。

走着走着,一处小木廊道闯入视野中,普普通通是它唯一的代名词,上面站着一个中年人,衣冠楚楚,整洁端正,面容俊严,眼神锐寒,盯着清彻透绿的溪水,闪着三分苦闷,三分悲叹,四分酸楚。

"嘿,老兄,一个人站在这干嘛呢?"谢诗寒喧道。

"望水心止,流动着水,去散着心中的烦闷。"中年人对陌生人的到来并不惊讶,并且很乐意分享自己的心得。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杵在这?富家人吗?"谢诗有些好奇,可这好奇逐渐变为试探,轻衍。

中年人正严敬词道:"本人名为李睿,隶属世袅将军红白执军——红白玫瑰军第一区军首将。在这是因为烦心,矛盾……"

谢诗惊愕住了下巴……顿时不敢语声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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