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伐粮 灭业!

那处宅地可真大,方方正正的,石墙高挺,红房黑瓦,瞭望楼在四角安屹,说是宅房不如说是个小碉堡,细细望去,还可以看见几根细绳,托拽着向往天空的风筝,五颜六色的,尤为黑色最为显眼,别出一斑。悠闲自乐令人羡慕。

谢诗循着墙脚摸索到了门,这门实在小气,与普通木门一模一样,丝毫没有财大气粗的模样,与这高大的石墙云泥之别,矛盾相加,有强迫症的他就像看见洁白似玉的手臂上留了块小黑疤,引诱着自己把它扣掉。

谢诗本想敲门,可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拍门更显的自己胸有成竹,有备而来,于是几记重掌落在了门板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如同炸爆米花。

"谁啊!"一记怒吼,吓的谢诗愣是退了一步,还想再补一掌时,没乘想门居然开了,手掌便砸在了油腻腻的脸上。

这一软乎劲儿,令谢诗赶忙搓搓手心,脸色奇愕,那人皱巴巴的脸上被盖了一处红印,没想到还平坦了许多。

"你大爷!你敢打我!"那人破嗓遂音,尾音有些接不上气势,太过于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沙沙跑调。

一群穿黑布衣,手拿棍棒,争先恐后,鱼贯而入,紧围谢诗。

谢诗强装镇定,挺腰直背,呵气道:"你知道……"

"啊!"

派头还没出来,他们便大大出手,不留情面。"敢打我?今天我就把你活祭喽!"那人唾吓道。

"你们敢吗!"重喝声宛若浊浊洪水,扑灭了这群人的气焰。他们接连退步,唯唯诺诺犹如恶犬遇野狼,夹尾哀嚎。

李睿骑着高骏的黑马,面庞青愤。穿着铁甲,手持锐刃的士兵魄力高昂,排山倒海。

谢诗蹲下身,捂着裂痛般的肚子,屏气凝神。

看着忍受皮肉之苦的谢诗,李睿既懊悔,又是醒悟:"果然……给我上,搜粮!"

"李将军……将军!这使不得啊!这是乱扰民宅,这……"

"阻拦者,轻则诫,重则入狱,你们自己看着办!"李睿怒目圆睁,不想与他们这些出手狠辣之徒唠上半句话。

士兵们蜂拥而入,不一会儿,里面便哗然一片,李睿也下马安抚谢诗:"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们对我和对你竟然不是同一脾气。"

谢诗十分苦闷,他想把李睿大骂一场,可惜疼痛绞紧着他的神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回应。李睿见谢诗不言,继而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靠着墙休息一下,或许会好些。"

说完,便撇下谢诗进了宅地。

"你们不能这样!我可告官了!你们胆敢踏足国法!"李老爷气的直叫迭不停。

"国法?!在你们眼里还有国法吗?该交的粮税交了吗?"李睿听着李老爷假惺惺的话,不由勃然大怒,斥责道。

李老爷被这话镇住了方才的气焰,眼珠溜溜转转,用戴满珠戒绿翡环的手碰踫一旁若惊失色的管家。管家融会贯通,道:"噢…噢!李将军,其实你有所不知,我们老爷也早已备好了粮,可是官府中无人管理,怕放那糟蹋粮食不是?您看,我们老爷和您都是李家,这些粗心,就希望您宽宏大量。"

"就因为是李家,所以才让你找辩口找到现在,你们养得起这么多人,为何不发点善心,为何上次不肯捐粮?"李睿投以鄙夷的眼神给这些慌惊无措的打手,小妾,少家主……

"搜!"

"李……李将军……"李老爷想要挽回些什么,可此时的心早已焉了。

上午过后……

"李老爷,你这粮食够足啊,还有这么多大酒坛,不是老酒,就是满满的一坛腌菜。搁这?实在是大材小用啊。"李睿冷声道,拍着酒坛,听着这厚实饱和的回声,下令道:"把你家的打手都解雇了,亩地交予军队,我们会合理处整。"

李老爷没有应声,只能缓缓点头,一代家业,就此没落。

李睿整理着队伍,准备收割下一家,而谢诗被送回了营地,脸色苍白宛若搐动着的死寂,眼神犹若落叶飘零。

"老爷,李老爷子已经被李睿那小子搜了个遍,就快到咱这家了!"

"我们有多少人?"

"三十来个,他们也有二三十来个。"

"不藏了,这么多日了,就快成了!却冒出个乳臭未干的李睿!备兵刃,传信鸽!让其他四家做好准备。"

"老爷,可得想好了,窝造铠甲,兵刃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淫灭于世。要不我们就一直藏着吧?忍一时,风平浪尽!"

"废什么话?快去!"寥老爷不耐烦道,家业都要没了,豁出去又怎样。管家不敢多言,退下,传至信鸽。

宽敞的街道上,拥杂地挤满了人,他们身穿军甲,持兵刃,举铁盾,倏倏惚惚的,犹如一堆铁块,坨散在街上无人处理。他们恐慌,害怕。害怕死亡,害怕疼痛。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穿上盔甲,争夺自己的生命,他人的生命,冷冷的犹如噩运萦雾缠身,似轻尤重。

五面家旗在人堆的后方,垂丧着头,风来了,也就腾挪一下懒惰,昂贵的娇身。

拐角处,一名头锋士兵撞见了,见如此浩扬之势,惊起沉定。急忙调转缓轻的马头,快马加鞭,赶回传报。

五家见头锋遇敌就跑,不禁嘲煽,各个都觉得胜权在握。

"将军!廖家,戴家,胡家,迪家,王家在不远处拐街阻拦,并且……人手兵甲,兵刃,圆盾……"

"知道了,归队吧。"

李睿拔出久未出征的铁剑,手指游走剑刃,轻轻一弹,劲缓萧然的声音灵动着,随而喝令道:"将士们,随吾尔众,取血霸止!"

"让他们出血!"士兵们不谋而合,气势汹汹道。

青石砖颤动着,缝隙间的泥土也起起落落,浩然崩脆地马蹄声阵阵袭来犹如黎明前的黑夜。

士兵们在拐街处与五家碰面,以吼喷面礼,以兵刃回馈。

"给我杀,砍死他们!"廖老爷喊道。

士兵们以壮魁的身体,刚烈的斗志,纵身相接冲倒了一大片,打的他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人堆终究是人堆,再庞大的绵羊群,没有锐角,怎能阻止猛虎的扑杀,给它们披角挂犄只是添加了它们的负担,只是成了猛虎面前精致包装过的肉罐,棱角虽有,小心便是。

很快,青石砖被染成了红石砖,百号人被屠杀,流血,那血河只为通往那五家之主,尸体只为哀叹那为命是从的怨悔。

五家之主想要求饶,想要骑马逃之夭夭,奈何穷途末路,知命尝命,面若死灰,家业不可能再次复燃。

五枚头颅被斩下,血淋淋的抛在了尸堆里,霸民之业烟消云散。

尘埃已定,霞光已落,昏热的阳光终究会晒干这悲悯的血液,干风终究会抹去这血腥淋漓的选择——选择为荒戮卖命……

地主一词在千怀北被销毁,辙除。民生企望迈开步子,饥饿背起行囊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安祥再次拾起了饭碗投身于这片繁华之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