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决绝抢亲

覃沧月回到岑寂楼,鄢柳在孙闻的陪同下正坐在大堂一张桌子旁抹眼泪。

见覃沧月回来,赶忙扑过去,拉着覃沧月去了她房间,把这一天一夜大帅府发生的那些一波三折跟覃沧月说了一遍,然后抽泣道:“姑娘,怎么办啊!现在大帅被老夫人逼着真要娶别人了。”

覃沧月懊恼的直揉脑门。

这都什么事?

怎么一觉睡醒居然蹦出这么多破事儿呢?

“那大帅呢?”覃沧月问。

“老夫人以您的性命相要挟,说有你就没她,大帅不得不屈服,一早就去迎娶唐侍郎家的小姐了。是老夫人早就相中的。”鄢柳急得抹着眼泪道。

“那现在他应该到哪了?”覃沧月有些气馁道。

“这时辰,应该还没到唐家。”鄢柳道。

“走,孙首领,带我去抢亲。”覃沧月拉着孙闻就往外走:“柳儿,你留在这里帮我布置新房,我去去就回。”

“是。姑娘快去。”鄢柳赶忙抹干眼泪答应一声。

覃沧月和孙闻同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往唐侍郎家的方向赶。

襄南国第一美男子战神娶亲,实在影响太大,即便仓促如斯,还是大街小巷挤满了人。

孙闻带着覃沧月一路抄小道过去,总算在唐家花轿刚出府门时候截住聂如海。

孙闻赶忙跳下马背,牵着缰绳立在一边。

覃沧月坐在高头大马上堵在路中间。

骑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一袭艳红喜服,神色却格外颓丧的聂如海,比出征前多了几分凌厉之气,看着更是俊郎清逸,风采逼人,不怒而威。

“月儿?月儿……”聂如海看到迎面堵住他去路的覃沧月,口中不可置信的喃喃唤着她,眼泪却迅速溢满眼眶,又忍不住怨气十足的沉声质问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不要你?你想得美。”覃沧月抬起下巴傲然睨着他,扬声道:“你是我的人,竟然敢背着我娶别人?跟我走,我就原谅你。”

“不,不行。”聂如海想起母亲的话,要么他娶唐家小姐,要么覃沧月死,要么母亲死,让他任选其一。闻听覃沧月如此说,聂如海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无措,下意识的低声拒绝。

“不行是吧?”覃沧月冷冷反问,直接伸手拔下一根发簪,扬声道:“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着举起手中发簪猛然往自己咽喉用力扎去。

“不要……”聂如海瞬间吓得目眦欲裂,头发都竖了起来,极力飞扑过去,眼泪一串串被甩到身后。

然而,离得还是太远,她太决绝,毫无预兆,下手太快,太突然,聂如海眼睁睁看着一根明晃晃的簪子被整支插入覃沧月咽喉,最后只留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坠子还在摇晃。

聂如海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都静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只有还坐在马背上的覃沧月,摇摇欲坠,濒临破碎。

他声嘶力竭的哭喊,铆足全力的扑过去:“啊!……月儿……啊!……”

她笑着向他伸出手,他鬼使神差的跳上马背,坐在她身后,拥住她,浑身都在颤抖,撕心裂肺的不住哭喊:“月儿,月儿,不要,不要……”

覃沧月喊了一声:“孙首领。”

孙闻将手中缰绳抛给她,覃沧月双脚猛踢马腹,那马长嘶一声,驮着两人奔入来时的小巷。

奔出几条小巷,聂如海才反应过来,仍旧眼泪簌簌,从背后紧紧抱着覃沧月,颤抖着声音道:“月,月儿,月儿,你,你没死?”

“我死了你就娶别人了,我怎么敢死。”覃沧月冷声道。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聂如海想解释,一时心情大起大落,受了太大刺激,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他更加搂紧了她纤腰,将脸颊靠在她肩背上,闭眼,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呢喃道:“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多年后,覃沧月还在后悔今日不该这么惊吓聂如海,他常常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吓得大哭大叫:“月儿,月儿……”这明显是被吓出毛病来了。

岑寂楼的人都知道了覃沧月去抢亲的事,覃沧月带着抢来的身着华美喜服俊美逼人的战神聂如海同乘一匹骏马昂扬归来的时候,驻足在岑寂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均不约而同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覃沧月被聂如海抱着跳下马背,得意的笑着邀请大家进去喝喜酒,然后拉着聂如海往楼上走。

聂如海在夹道欢迎他们的人群中看到一脸诚挚的笑,不停鼓掌的岑绩,停下脚步,阴沉沉的盯着他。

覃沧月拉他几下他也不动。

覃沧月只得招手让岑绩过来,一起走。

回到房间,关上门。

“覃姑娘,你的药该喝了。”岑绩递上手中水壶。

覃沧月接过水壶,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把水壶递还岑绩:“多谢岑公子。岑公子接下来可以去办自己的事了,不用照顾我了。”

“好,那岑某就不打扰二位了。”岑绩冲聂如海干笑两下,退出房去。

“月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喝药?”聂如海上前扳住覃沧月肩膀问。

“岑公子昨日跟我偶遇,恰巧赶上我腹痛,就留下来帮我扎针开药。”覃沧月拉起衣袖给他看针眼:“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好了,就去找你的,没想到一觉睡醒发生这么多幺蛾子。”折腾了半天,覃沧月这时才感觉到肚子一阵阵冒着寒气的绞着疼,她按着肚子慢慢蹲下:“你可真是……”

“月儿,我……”聂如海在她对面蹲下,怯生生看着她,他意识到他从昨天到覃沧月去把他抢来前所有情绪,所有决定,所有挣扎,都不过是一场轻描淡写的误会而已,心里一阵阵发虚。

覃沧月摆摆手:“我是得躺着去了,剩下的事你自己去看着处理吧!”

人是抢来了,可还有一堆不好收拾的烂摊子呢。覃沧月是帮不上他什么忙了,只能靠他自己去一一摆平了。

聂如海小心的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握着她双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眼睛:“那我去叫鄢柳帮你弄个暖炉来。”

覃沧月点头。

聂如海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又吻,起身走出去,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鄢柳,而是韩山羽。

“小羽?你回来了?”覃沧月猛的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山羽来到她床边坐下,将暖炉放在她小腹上帮她熨帖着,又将她背后塞入一个靠枕:“来,你先躺下,我跟你慢慢说。”

覃沧月靠在软靠上,眯着眼睛听他说完,感慨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小羽,你做的太好了,辛苦了。”

“我不辛苦,为了月儿你,我做什么都不觉得辛苦。”韩山羽理着她鬓发温柔的看着她:“月儿,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你想做什么,你想去哪,都不再是难题,你自由了,月儿。”

覃沧月微笑看着依旧清瘦如昔,深情愈烈的韩山羽微微点头:“会越来越好的,我们。”

聂如海回到大帅府,聂老夫人已经接到聂如海侍郎府门前被覃沧月当众抢亲的噩耗,气的嘴唇发青,正在大发脾气,丫鬟仆从们跪满了一院子。

看到聂如海走进来,夺过管家手中藤条,指着聂如海训斥道:“逆子,你还知道回来?快随我去侍郎府赔礼道歉,然后把唐小姐迎娶回来,这件事我可以不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礼义廉耻的狐媚子计较,否则,今日,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聂如海依旧沉默着,慢慢一步步向前,直走到聂老夫人跟前,扑通双膝跪下,沉声道:“母亲,儿子错了,求您别生气。”

“知道错了就好。”聂老夫人运着气儿道:“我们家,唐家,都是襄南有头有脸的人家,更是尊教守礼的苍生典范,怎么能如此纵容那个覃沧月胡作非为,你知道这样你会遭受多大非议吗?……”

“母亲,儿子真的不能娶唐小姐。”聂如海打断聂老夫人,痛声道:“即便儿子娶了她,也不会要她,那样更是害了她一生。儿子愿意亲自去唐侍郎府负荆请罪,退婚,要打要骂,儿子绝无怨言。”

“你!”聂老夫人闻言气的浑身发抖,手中藤条噼啪落下,打在聂如海身上。聂如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她发泄。

聂老夫人又气又心疼儿子,眼泪如珠坠落,恨声质问聂如海:“你是要气死为娘你才甘心吗?”

“儿子……不敢……”聂如海说着喷出一口血来。他被覃沧月吓得太狠,肝胆俱裂,强撑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最后跌倒在地。

“阿海,阿海……”聂老夫人扔掉手中藤条扑过去抱住儿子,大喊:“御医,御医,快去请御医……”

聂如海被安置在琳琅苑,昏迷中的他发着高烧,不住的哭泣,呢喃:“月儿,月儿,别走,别走,等等我,等等我,求你了,别扔下我,月儿,你去哪,你去哪了……”如此反反复复,抽抽搭搭,完全没有意识,仿佛沉入了恶魇怎么也逃不出来。

聂老夫人虽恨铁不成钢,可儿子病成这样,她还是心疼胜过一切。

御医来了,为他扎了针,灌了药,可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御医们各个摇头:“大帅这个病征,好似小儿受了惊吓,应该是被吓的……”

横扫千军,从尸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铁血战神,什么能吓到他?

孙闻走上前禀报道:“末将或许知道因为什么。”

孙闻把覃沧月抢亲的过程,以及当时聂如海的表现说了一遍,御医们连连点头:“应该就是这个,不然谁还能惊吓到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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