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覃沧月看向聂如海:“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觉得我喜欢岑绩的?”
“这还用说吗。”聂如海也用和韩山羽一样的眼神看着覃沧月，满目都是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就承认了吧的感觉。
“要说。”覃沧月拍桌子:“今天必须说清楚。”
“第一次见你们在尚陵郡有说有笑的，我就知道了。”聂如海醋意十足的咕哝，一副看恶人先告状的神情。
“然后呢？”覃沧月忍笑看着他道。
“然后，你从觕荦回来，宁愿在岑寂楼里住，也不来看我，也不来找他，不就是为了岑绩吗？”聂如海怨气盈然，越说越委屈。
“还有吗？”覃沧月听他这么说，就猜到当时自己跟他解释的他并没有全当真，心里还是留了芥蒂在。
“还有，前两天，你和他一起遇到岑绩去柳巷了吧？”聂如海用下巴指了一下韩山羽:“所以你失魂落魄，谁都不理，是不是?别跟我说不是，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因为听说我去了柳巷，所以才那样。可前天晚上，我带你去柳巷，本来好好的，后来遇到岑绩和那个青楼女子后，你就完全不一样了。”
覃沧月看向韩山羽，韩山羽也正一脸醋意的盯着她。
“再后来，昨天上午你悄悄去岑寂楼见岑绩后，很开心的出来。”聂如海低头，整个人被笼进阴霾，还是低低道:“只要你开心，我，我就……”
“以你的脾气，你不是应该跳起来要打要杀吗？”覃沧月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逗他道。
“我知道，你喜欢有学问的。”聂如海头更低了，失落更明显，语气也更凄然:“我是想杀了他，可我不想你伤心，你跟他一起很开心，你的笑是发自内心掩盖不住的，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笑，我就知道，其实，在你心里，……若不是当初我死活困住你，你是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原来他竟一直以为自己留在他身边，仅仅是因为他的强求吗?原来他一直以为他在自己心中其实是没什么分量的吗？覃沧月只觉自己脑中:“叮”的一声，是自己平时对他关心太不够了，总以为他是世人仰望的战神，真把他当无坚不摧的铁人了，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也有敏感脆弱的时候，他也有需要被关注被关怀，被温柔对待的时候。
“也许，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不太相信，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说清楚。”覃沧月深吸一口气，坐正了，摆出认真的态度:“也许你们都觉得我对岑绩岑公子另眼相看了，确实，我承认，因为他救了我，我不但没有报答过他，还连累他被打了一顿，当时他伤的重不重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次在岑寂楼偶遇，我就主动留他住下来。”覃沧月看向聂如海:“你打的人，还记得吧？”
聂如海默然。
“这次从觕荦回来，我是要去找你的，可我听说老夫人在大帅府，所以我怕了，我本想等老夫人走后再去找你的。”覃沧月继续认真道:“是，我是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但你也知道你脾气，若知道我回来了会不会立刻黏过来，惊动老夫人?”
聂如海看她一眼，想了想，点头。
“那天，在岑寂楼，你遇到我，是因为我癸水突袭，肚子痛，岑公子扶我回房，替我扎针，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了吗？你没信是吗？”覃沧月看着聂如海:“你也是因为这件事，一怒之下回府，闹了一出，然后第二天骑虎难下，不得不去迎娶唐小姐不是吗?”
聂如海默然点头。
“如果我不在乎你，不想见你，你觉得我会去抢亲吗？”覃沧月抚上他放在醒酒汤碗旁边的手:“你觉得，你在我心中没有分量，你觉得我嫌弃你读书少是吗？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若像唐小姐一样喜欢才子，那我也不应该舍近求远去喜欢岑绩啊！我应该喜欢岑溟公子，对不对？”
“那，那你……”聂如海抬眸看向覃沧月，暗淡的眼中透出一丝光亮。
“你昨天跟踪我了吧！”覃沧月摇摇头，轻拍聂如海手背:“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有点……你可能又会产生新的误会，不过，我不想瞒你了。”
“小羽，你是因为岑寂楼的名字联想到岑绩的对吗？”覃沧月看向韩山羽:“你之前不知道我认识岑绩在前，对不对？知道后就想多了，对不对？岑绩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我真是太粗心了。”
“岑绩?”韩山羽听到覃沧月说岑绩也是这么想的，不解的看着覃沧月。
“你还记得岑寂楼的名字怎么来的吗？”覃沧月问。
“记得。”韩山羽点头。
“岑岑天地山海阔，寂寂人间饕餮延。”覃沧月轻轻念出岑寂楼对联，解释道:“这里面含了你们两个的名字，山与海。也含了岑溟。对我而言，这个人间实在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离开，人间再喧闹繁华，对我而言都是寂寥清冷的，可是，天地间有你们，我就有了眷恋，我舍不得离开了。”
“月儿。”韩山羽握住覃沧月的手，担忧的看着她，聂如海也握紧她的手，眼中尽是后怕。
覃沧月微笑安抚两人道:“别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了。为了你们，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得保证以后不会拿这事儿出来笑话我我才告诉你们。”
“什么事儿？”韩山羽好奇的看向聂如海，聂如海微微摇头。
“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覃沧月松开他俩的手，轻咳几声清清嗓子:“首先，我声明一下，我并不是在柳巷看到岑绩就失魂落魄。”覃沧月看向聂如海:“第一次我和小羽去柳巷，确实是去找你的，不信你问小羽。偶遇岑绩也是真的。后来我跟你一起又遇到他，我确实想潜过去听听他跟那个阿水姑娘说什么，因为我本来看好了他，想介绍给小戎的，万一是看走了眼，岂不是对不住小戎，我就想去查清楚。结果被你给拦住了。”
覃沧月说着又转向韩山羽:“这事儿我不是跟你提过吗？怎么，你也是没信我说的话吧？”
“我……”韩山羽低头:“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幸亏我已经知道原因了。”覃沧月无奈摇头:“岑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觉得我对他是思慕有加，念念不忘！就是岑寂楼的名字谐似岑绩。他昨天见到我，先问了我岑寂楼名字是不是我取的，又说他之前不懂风情，特意去欢喜楼找了阿水姑娘取经。然后跟我说，他深受中原礼教熏陶，接受不了与他人共妻。还说感谢我厚爱。我当时都蒙了，后来才反应过来。你们说我得罪谁了，莫名其妙就失恋了？”
“这……”韩山羽和聂如海面面相觑一会，均忍不住笑了出来。
覃沧月白了他们一眼抱怨道:“还笑，还笑，我岂止是失恋了，还莫名其妙自家后院就起火了呢，重点是我还无从解释，我真怕会越描越黑。跟你俩说什么你俩还不信我呢，何况别人?”
“就算你不是喜欢岑绩，就算你是因为赵小戎才想去跟踪岑绩，那你在柳巷见到岑绩后就魂不守舍了，你怎么解释？”聂如海不依不饶撇嘴道。
“当然是因为风靡天下的岑溟公子啊！”覃沧月做出一副小女儿向往姿态笑道:“刚刚我不是说了，那副对联里面含了你们两个的名字，山与海。也含了岑溟。”
聂如海刚刚有些放晴迹象的脸又黑了下来。
“小羽，你来告诉他，岑溟是谁，让他知道知道，岑溟公子对我到底有多重要。”覃沧月得意的笑着跟韩山羽使眼色。
“奥，岑溟公子啊！”韩山羽笑道:“那个风靡天下的大才子啊！好像已经把大帅您在姑娘们心中的地位给侵占了呢！”
“说重点。”聂如海不悦道:“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韩山羽得意的抬高下巴:“月儿跟他最熟，从小一起长大的，月儿就算谁都不爱，都不会不爱岑溟公子！你不知道，我们月儿最爱才子吗？”
“原来你认识他，那你还眼睁睁看着我满处找他不告诉我一声。”聂如海不悦的站起身:“看我犯傻，很好玩吗？”
“有个重要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覃沧月站起身拉住他的手:“我怕你会多想，会生气，或者，最后会与我们为敌。”
“什，什么意思？”聂如海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岑溟公子就是月儿。”韩山羽也站起身，严肃道:“月儿就是传说中的岑溟公子。”
“你？”聂如海惊得睁大眼睛看着她。
覃沧月点点头:“所以，当时我听到岑溟公子那么有名，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闯祸了，我怕天下女子们知道了她们思慕的如意郎君居然是我，会不会一怒之下群起而攻之，撕碎了我。我想隐藏都还来不及，哪还敢说出来?本来我用岑溟公子的名义写那些歌赋拿去卖，是想凑些钱财用来开岑寂楼的。起初只是我和小戎打算找个事做，开个酒楼玩儿玩儿，没想过要闹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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