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那你为什么担心我会与你们为敌?你们还背着我做了什么?”聂如海惊疑不定的看着覃沧月和韩山羽，诘问道。
“还，还养了一个三百万人的部落。”覃沧月低声道，又立刻跟他解释:“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部落已经被小羽迁去远离中原的荒漠中间。”
“原来，他全知道?”聂如海愠怒又颓丧的后退一步，失落的看向覃沧月:“你只瞒着我一个人?就连岑绩都比我知道的多?”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身份特殊，我是不想让你烦恼。”覃沧月赶忙上前拉住他:“我就知道，我告诉你会引来新的误会。阿海，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对不对？”聂如海扳住她肩头，看着她眼睛问。
若说没有，也不尽然，要说有，也无从解释。
覃沧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月儿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韩山羽解释道:“你想想，你出征前，月儿遇到过什么，月儿她只是想有自保的能力，关键时刻不连累你，这样不好吗？”
“连累?不连累我?”聂如海重复着，松开覃沧月，又后退了一步，语气凄然道:“终究，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外人吧？”
“不是的阿海，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覃沧月上前去拉住他手:“楚天雄他是皇帝，你功劳再大也是臣子，若因为我，为你带来什么灾祸……”
“圣上不是那样的人。”聂如海打断她:“你回来这么久了，他可曾找过你麻烦?”
“这倒没有。”覃沧月老实回答。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可能会一时冲动，迷失，但本质上是个重教守礼，涵养极佳的人，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吧！”聂如海冷声道:“倒是你，我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不，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你，一路走来，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阿海。”覃沧月还想说些什么，可聂如海话说到这份上，她再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了。
“你若真的心里有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拒绝跟我成亲?你若真怕圣上骚扰你，你跟我成亲，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对你有遐想，你可愿意？”聂如海一瞬不瞬的盯着覃沧月的眼睛问。
“阿海，我们情况特殊，我若跟你成亲，会对你有很大影响的。”覃沧月解释道。
“你别管对我有什么影响，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聂如海不依不饶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你心里有我，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覃沧月被他问的无言以对。
“说不上来是吗？”聂如海摇头苦笑:“以前，你肯留下，是怕我会伤害他，韩山羽。以后，你们有了自保能力，是不是就会随时离开了?从始至终，我都是蛮横闯入你们生活的侵略者吧？你们都是恨我的吧？”
“你胡说什么。”韩山羽看不下去了:“月儿心里若没有你，我早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了，她还用去觕荦躲着等你回来吗？她后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你考虑，你居然这样伤她的心，你过分了，你……”
“小羽。”覃沧月轻声制止韩山羽继续说下去。
“好，既然你说心里有我，那你跟我成亲。”聂如海眼泪溢满眼眶:“你说不会离开我，那就跟我成亲。”
“不过是个仪式，给别人看的，何必……”覃沧月试图劝他道。
“既然你觉得只不过是个仪式，那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这个仪式呢？”聂如海反问。
“月儿，既然大帅他这么说，你就答应了他吧。”韩山羽看争持不下，低声劝覃沧月道。
覃沧月被气笑了，松开拉着聂如海手臂的双手:“答应成亲，就是心里有你，不答应成亲，就是心里没你?呵，你还答应了跟唐小姐成亲呢，你心里有她吗？我也没跟小羽成亲，心里就没小羽了吗？”
“那不一样。”聂如海上前一步，他在万众仰望的高处，他希望覃沧月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不然天下人就会一直觉得他是孑然一人，总想着为他介绍一个夫人。他也想能得到覃沧月的承认，让天下人知道他，聂如海，是覃沧月的心上人。也告诉圣上，覃沧月已经是他的夫人了，过往种种，大家就都当做从未发生。否则，他总觉得覃沧月会留在他身边，纯属是因为他的桎枯和胁迫，根本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以前，覃沧月是没有自保能力，不得不为了韩山羽的安危屈服。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不肯借用他的财力，势利做任何事，甚至大帅府账务想交给她管她也婉拒了。她却在暗中开岑寂楼，养部落，不告诉他。加上他征战期间，若不是她送给他很多三江军和成西军的机密，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凯旋。甚至庞辉和陈剑飞的死，也和觕荦脱不了关系。暗中，她帮他的，实在不可估量。他心中都很清楚。现在的覃沧月，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轻易就能被人胁迫的覃沧月。她有财力，有能力，她若想离开，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留住她的能力和手段。
这怎么能不教他惶恐。
“有什么不一样的。”覃沧月明显不悦:“我都一天一夜没睡觉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胡搅蛮缠。我去睡了，你们别打扰我。”覃沧月说完径直走向卧室。
“你真的是误会月儿了，你自己想想，这一路走来，她对你怎么样？”韩山羽看着覃沧月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低声对木立当场的聂如海道。然后摇摇头，端起两只空碗去了厨房。
覃沧月醒来已是黄昏。
韩山羽做好了一桌菜等她。
饭后，韩山羽帮她洗澡按肩，小声道:“大帅在原地站了好久，我劝他好几次，他才离开，看样子他是真怕你会离开他。”
“他打起仗来雷厉风行，真是想不到生活中这么敏感脆弱。”覃沧月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中:“我看起来就这么让人没有安全感吗？”
“可能，他觉得，你之所以留在他身边，是因为惧怕他势利。现在他知道了你完全有了对抗他势利的能力，他心里没底吧！”韩山羽分析道:“也可能，他觉得你若有了名分，那楚天雄惮于中原礼教，便不敢再对你如何了，这样他们兄弟情义也能保全。他其实挺有胸怀跟远见的，可能唯独到了你这里，他就不怎么自信了。咱们这么多事瞒着他，对他而言也确实很过分了，虽然我们没有恶意。”
“我也知道他想法，他处处替我着想，我感觉得到的。只是，我想默默无闻的在角落里生活，越安静越简单越好。可他注定万众瞩目，我若公开站在他身边，肯定会引来很多关注，随之而来会有各种舆论，好的，坏的，真的假的，现实的，杜撰的，会多到超乎想象。这里是中原，他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很难想象。我们不高兴了可以一走了之，他呢？他可走不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你若不答应跟他成亲，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韩山羽帮覃沧月擦洗着手臂道:“我倒觉得，你的顾虑，他未必没想到。他既然多次这么请求了，肯定还是有他的理由的，你就答应了他，将来万一有什么，咱们跟他一起面对就是了。”
“小羽……”覃沧月感激的看向韩山羽:“你忘了他当初怎么折磨你了吗？你不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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