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章 更蒙圈了

他们说着话,谁也没留意到床榻上毫无气息的聂如海眼角流下串串泪珠。

“我可以让你忘了他,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妙镜先生温声哄劝:“我也可以让他忘了你,这样你们都不会痛苦的,你可以去属于你的地方,过属于你的生活,这里不适合你,他也不适合你。他的家族更不适合你。”

“不,不,我不要忘了他。你没经过他同意,你也无权让他忘了我。”覃沧月摇头拒绝:“他跟你不同,跟我父亲不同,他跟你们任何人都不同,我不要离开他。我……”

妙镜先生在情绪激动的覃沧月颈边轻轻一点,覃沧月瞬间便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

妙镜先生兀自走到床边,捏开聂如海嘴巴,丢了几颗药丸进去。然后转身抱起伏在地上的覃沧月,让覃沧月看了聂如海最后一眼,低喃道:“他醒来就不会再记得你了。你先跟我回灵犀峰吧,我会通知他父母,安排他尽快成亲,让你死心,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忘了他吧!你是灵儿的血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覃沧月眼睁睁流着泪被他抱着出了卧室,外间的聂老夫人和聂老爷伏在桌子上,仆从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走出房门,院子被夜色和浓雾笼罩,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们就这样仿若穿过无人之境,跳墙出了帅府,坐上马车,朝灵犀峰方向而去。

覃沧月躺在灵犀峰她曾和聂如海一起睡过的床上望着帐顶发呆,妙镜先生就在门外廊檐下抚琴。

来了灵犀峰多日,覃沧月哭过,闹过,绝食过,硬闯出口迷阵过,但都没用,完全难不倒妙镜先生。

覃沧月知道来硬的不行,开始调整自己情绪,试着迂回。

她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妙镜先生身边坐下,和声悦色:“既然他不记得我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我想去找小羽。”

妙镜先生抚琴的双手不停,只是微微摇头:“不行,他不成亲,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死了心吧。”

“那我跟人合伙做生意的,人家还等着我的歌赋开门赚钱呢,送信总可以吧?”覃沧月跟妙镜先生打着商量。

“行,我看过,合适就让人帮你送,不合适,就别想了。”妙镜先生犹自悠游弹琴。

“那,小羽不知道我平安,会担心,我给他送信总可以吧?”覃沧月又问。

“嗯,这个可以。”妙镜先生爽快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内容也得我看过才行。”

“你要不要脸啊?”覃沧月恼怒:“我给我的男人写情书,你也要看?”

“我是你的长辈,看你的情书怎么了?”妙镜先生不以为然:“若再早个十几二十年,我还能帮你洗澡呢!”

“你是谁的长辈?”覃沧月愤然起身:“我娘根本就没看上过你,你少贴亲戚。”

“灵儿有没有看上过我与你无关,但你是灵儿的血脉,我就不能不管。”妙镜先生继续弹琴,不急不躁,琴韵悠悠,怡然云天花海之间。

大帅府。覃沧月消失的第二天早上。

聂如海依旧没醒,但气息已经深沉平稳,显然是熬过了这一劫。

被迷晕的众人纷纷醒来,一切都没改变,唯独不见了守在聂如海身边的覃沧月。

楚天雄率御林军将整个枬阳城里里外外搜了无数遍,一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再次得知覃沧月消息之前,他其实一直都没放弃过秘密寻找。

聂老夫人担心儿子醒来不见覃沧月,再闹出个好歹,一边抹眼泪一边下令让人把帅府里里外外凡是与覃沧月有关的东西全部拿走烧掉,免得儿子触景伤情,鄢柳也被遣去聂府老宅伺候。又求着楚天雄下了一道口谕,命令全枬阳皇城不得擅议帅府相关事宜。

所有与婚礼有关的东西也全部被撤掉,焚毁。

帅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巍峨。

又两日后,聂如海醒来,坐在床上茫然四顾,怅然若失。

“阿海,阿海,你可算醒了,你可算熬过来了。”坐在床边守着聂如海的聂老夫人抹着眼泪拉住儿子的手:“你可吓死为娘了。”

“母亲。”聂如海动了动麻木的手臂,轻拍母亲后背:“儿子不孝,母亲莫哭,我这不是好了吗?”

闻讯赶来的楚天雄和聂老爷带着一群御医一起冲进来,围着聂如海一阵检查,确定确实没事了,御医们告退出去,楚天雄摁住欲行礼的聂如海,关切问道:“阿海,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聂如海凝眉想了想:“隐约记得是去帮谁迎亲,路很堵,我们很急,就绕路了,绕的远了,半路上起了浓雾,然后就没印象了。”

聂老夫人闻言,悄悄与聂老爷对视一眼。赶忙插话道:“不记得了就不要想了,饿了吧?想吃点什么?为娘命人去给你做。”

聂如海低头凝思。

“阿海,你想什么呢?为娘问你话呢!”聂老夫人温声提醒道。

“母亲,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聂如海摇头:“是什么呢?隐约觉得很重要很重要。”

“奥!是不是北岳异动的事情?”楚天雄插话道:“之前探子来报,说北岳兵力有大幅调动情况,可我们才刚打完大仗,急需休养生息,暂时不宜再次开战,所以一时还没做出决策,你这一出事,就更加搁置了。朕在想,你这次遇刺,会不会是北岳搞鬼。”

“北岳……”聂如海低眸思忖。

“先别想这些了,阿海,先养好身体重要。”聂老爷打断他思路劝说道。

“是啊,阿海。”楚天雄也劝说道:“你先留在府里好好调养,朝堂有我,有什么事我会着人来通知你的。”

大战虽过,练兵却不能懈怠。

聂如海身体康复,马上就忙碌起军中事务。

这日下朝,聂如海从后面赶上上官煜,一条手臂搭上他肩膀笑道:“晚上有空一起去逛逛。”

上官煜闻言,故作惊吓状:“聂帅,您没事儿吧?我没听错吧?您居然主动找我玩?”

“怎么,有何不妥吗?”聂如海撇嘴,搭着他肩膀的手臂暗暗用力。

上官煜双膝一软,赶忙笑道:“妥,妥,没有不妥,小弟我不是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嘛!您说,你想上哪玩儿,小弟我保证服务周到。”

晚上,柳巷歌楼。

聂如海歪头把玩着手中玉盏,听着清歌软唱,似不经意的道:“上次咱们来找谁来着?”

“不就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岑溟公子吗?这你都能忘了?”上官煜夸张道。

“哪能呢!”聂如海嗤笑:“我受伤后好像忘了一些事情,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来龙去脉理不明白而已。我记得我是替别人找人的。”

“可不,为了一个女子。”上官煜品咂着玉盏中佳酿道:“当时啊,你失魂落魄的,就是跟那个女子成亲途中出了意外,婚没结成。好像那个女子不喜欢你,喜欢岑溟公子,你就整天黑着一张脸拉我来找岑溟公子。后来反正也没找到。怎么?你还想找他?你,看不出来啊,醋劲还挺大。”上官煜笑着揶揄他道。

聂如海伸手给了上官煜肩膀一拳:“胡说八道什么呢?谁醋劲儿大了?”

“我,我,我醋劲儿大,哈哈哈,阮红姑娘,过来过来,陪哥哥喝一杯。”上官煜笑嘻嘻的去招呼唱曲儿的阮红姑娘过来。

阮红姑娘嗔他一眼,继续拨弄手中琵琶唱曲儿。

上官煜又凑到聂如海耳边:“聂帅,您不会真不记得了吧?您当时那么喜欢人家,现在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这也太薄情了吧!”

聂如海点头:“你可记得那女子是谁?”

“记得啊!不就是唐侍郎家的千金。”上官煜诧异的看着聂如海:“你真不记得?”

聂如海低眸沉思了一会儿,抬眸看向他,认真道:“我的事,你了解多少?”

“这个……”上官煜挠挠头:“都是道听途说,东拼西凑的,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打听别人隐私,就喜欢喝酒听歌。”

聂如海摇头,叹气:“我说怎么听你一说,我更蒙圈了,你不知道就别瞎说行不行。”

“后来你还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来,一起找岑溟公子,我见过她的,你说那是你夫人,你亲口说的。”上官煜不满的咕哝。

“你说她是唐小姐?”聂如海皱眉回忆。

“谁知道是你哪个红颜知己。”上官煜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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