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一一印证

“他有没有说他们去哪了?”聂如海一把抓住唐小姐手腕,急急追问。

唐小姐被他抓的痛呼出声,咬牙回答:“没说,只说有急事。”

“你怎么不问问?”聂如海看着她有些暴躁的吼。

“当时你昏着,他来叫我,教我怎么照顾你,我都蒙了,等我反应过来去找他们,他们都不在了。”唐小姐委屈的撇嘴。

聂如海松了一口气,撒开唐小姐手腕:“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未待唐小姐答话,他就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望着花海缝隙中的遥远云天,喃喃自语:“月儿,月儿……”

唐小姐怯怯的在旁边守了他一会儿,嗫嚅道:“那,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见聂如海完全听不到她说话,她便自己迟疑着慢慢退开了。

聂如海闭眼整理思绪。

大婚那天,路途太堵,有几辆马车在岔路口相撞,原本计划的路线过不去了,只得抄了附近一条小道绕路,然后就浓雾乍起,有人来袭,迎亲队伍瞬间乱作一团,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雾气有毒,他都没看清到底来袭的是什么人,就知道自己昏沉临倒地之际,看到一把长剑刺入自己心口,抬头看到的是急急朝他奔来的韩山羽。

他失去意识之前还听到韩山羽大声哭喊:“大帅……”

“不,不是韩山羽刺杀我。”聂如海睁眼,摇头,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他中毒毫无还手之力,若真是韩山羽刺杀他,他绝无生还机会。

“那,月儿怎么会在灵犀峰,还和妙镜先生关系那么好?”聂如海喁喁自语:“设计杀我,又同时设计陷害韩山羽为凶手,谁会这么做?这么做为了什么?有什么好处?”

聂如海心头发冷,慢慢握紧了拳:“难道是为了月儿?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妙镜先生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为什么月儿偏偏会出现在妙镜先生这里,又为什么以岑溟公子的身份见我,还假装不认识我?又为什么忽然跳下悬崖?不对,月儿学会了轻功,明明刚来时看到她是飞过来的。”

想到这里,聂如海挣扎着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往悬崖那边跑去,他要去看看月儿究竟为什么忽然跳崖。

他纵身跃下悬崖,抓住藤蔓,慢慢往下坠。

崖壁上一处新鲜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荡过去,用手沾了那破损的湿滑苔藓底部,放在鼻下嗅了嗅:“原来月儿是下来采药。”

聂如海松了一口气,提气跳上去,往覃沧月所居院落奔去。

厨房里果然还有炼药的痕迹,没用完的半棵蓝灵芝收在匣子里,还摆在药炉旁没顾上收走。

“这么说月儿不是因为介意我跟唐小姐在一起,想不开跳崖的。”聂如海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他赶忙摇头驱散这种可怕的情绪,月儿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他在覃沧月的院子里里里外外的检查,一无所获。

“对,鄢柳。”自从他醒来,就没见过鄢柳了,大婚那天他遇刺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没人敢告诉他。他想起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想查清楚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他问过的所有人,要么三缄其口,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搞得他更加云里雾里,理不清头绪。只有他后来想办法找上的唐小姐告诉他一些内幕,可惜唐小姐知道的又实在太少。

他这次带唐小姐来灵犀峰见妙镜先生,也是因为唐小姐告诉他,他俩成亲当日,有个姐姐来抢亲,把他抢走了,然后他回来退婚,答应唐小姐帮她找到岑溟公子,后来也没找到。再后来听说他和那位抢亲的姐姐成婚途中遇刺。聂如海才决定带她来见妙镜先生,以补偿不能替她找到岑溟公子的亏欠。没想到在此竟让她一起见到了岑溟公子,也就是覃沧月。超额圆了唐小姐的愿望。

“若我遇刺,韩山羽成了凶手,月儿会怎么办?”聂如海闭眼沉思。

韩山羽成了刺杀襄南统军大帅的刺客,不止帅府侍卫,怕是整个襄南都容不下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那韩山羽去哪了?是死了还是跑了?若跑了又是如何跑的?若死了,月儿又怎么会留在灵犀峰,以月儿脾气,他和韩山羽两人任何一个人死了,月儿怕是都活不下去了,这么说,韩山羽跑了。

韩山羽若跑了,一定会出关去摩人部落。那么月儿是否是去找他了?不对,月儿若是去找他了,为什么非得等到我来了灵犀峰才去?她不是早就可以去了?

妙镜先生,第一次带月儿来,他就劝阻月儿和我成亲,难道这中间是他在搞鬼?

是了,一定是。

聂如海想到父亲说的话,妙镜先生他一向不问世事,没想到居然会惦记你的终身大事。

他哪是惦记我的终身大事,他分明就是想趁着我失忆让我另娶他人,让月儿对我死心啊!

聂如海想到此处,心头巨颤。

月儿本就觉得愧对我,觉得配不上我的家族,觉得配不上我,百般推脱不肯做聂夫人,甚至第一次来灵犀峰被妙镜先生蛊惑,回去的途中多次偷偷的哭,若这次是她护着韩山羽逃走的,她肯定更是觉得没办法面对我,没办法面对我的家族,所以才会再次被妙镜先生蛊惑着离开,一定不是月儿不想要我了,而是月儿以为我不记得她了,希望我可以另谋幸福,一定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我别的不忘,偏偏忘了关于月儿的一切,也有解释了,这世上除了妙镜先生,也就只有妙镜先生能办到了。

妙镜先生,妙镜先生,你害的我好苦啊!你我师徒多年,你怎么就忍心这么害我?

对,去一一印证。

聂如海现在既然确定了覃沧月和妙镜先生在一起,看妙镜先生对她那么好,相信她暂时是安全的,他要回去查清楚一些事情,再做定夺。

送唐小姐回家后,他趁夜蒙面潜入了郡主府。覃沧月曾说过听到卧室地下有脚步声,当时他仔细搜了,什么都没找到。

现在,他要印证一些事情,非得再搜一遍不可。

机关暗锁,排兵布阵,他和楚天雄都是师承妙镜先生,可楚天雄好学勤奋,他懒散贪玩,若楚天雄布了暗门在此,他未必找得出来。

他摸遍了屋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器物,每一块地砖,什么也没找到。

他靠在床头装饰壁上,若是只能从内部打开的机关锁,那么,最可能做暗门的地方只有此处。

他用佩刀将整个装饰壁撬下来。

果然是这里。

他摇亮火折子,慢慢往漆黑的暗道中走。暗道两侧的墙壁上都钉了隔音软垫,从外面敲墙壁也不会发出空音。

他喉头发紧,怒火与悲愤在心头翻滚。

暗道倾斜向下,弯弯曲曲。

聂如海摸索着前进,检查每一处细节,细狭的暗道中有一扇不起眼的暗门,被他发现。

他用刀撬开暗门,闪身进去。

这里是一个套间。

外间摆放着浴桶,以及围了整整三面墙的衣橱,浴桶边摆放的一应洗漱用品,都是覃沧月日常惯用的品类,还很新。

衣橱里挂着的是覃沧月平时喜穿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件饰品的仿制,包括筹备大婚新制的,这里也全都有,且都是全新的

他咬牙握紧拳头,继续往里走。

里面是个华丽宽敞的卧室,一张大床层罗叠帐摆在房子中间,屋里还有淡淡的腐臭味掺杂着熏香味,因为没有窗子,发散未净。

看到这里,聂如海已是浑身冷汗,头皮发麻,心情复杂。

他继续查看。

卧室和外间都打扫的很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他缓了好久,咬咬牙,离开,继续摸索着暗道前行。

暗道尽头,他侧耳倾听,毫无声音,轻轻用刀撬开,走了出去。

这里是郡主府后隔街的一处宅院,表面上看起来远离郡主府。很安静,没有人居住。

线索到此全断了。

聂如海脱力的原路返回,把撬过的地方一一还原。

他去找来孙闻,问了鄢柳去向,两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去了聂府老宅。

睡梦中的鄢柳被孙闻悄悄拎出来,在聂府老宅外不远处的树林里被叫醒。

鄢柳一看是聂如海,赶忙跪下哭泣起来:“大帅。”

孙闻在聂如海单独悄悄找上他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大帅要问他什么事了。此刻又让他悄悄将鄢柳提来,更确信了自己猜测,于是和鄢柳一起跪在聂如海脚边:“大帅有话问末将?”

“你一直跟随在夫人身边,大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聂如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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