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羽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应该是个客栈的房间。
他起身走到桌边,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喝,才稍缓了一点不适。
这时门开了。
一袭白衣,打扮一新,俊美飘逸的聂如海端着一托盘清粥小菜,满含笑意走进来:“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吐的我全身都是,你可真烦人。”
韩山羽乍一看到他,像被定身咒定住了一样,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呆在当场。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都跟你说了是讹传。”聂如海走到桌边将托盘放下,顺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韩山羽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大颗眼泪却滚滚而落。
“你干嘛,我又不是你情郎。”聂如海笑着再拍他一下。
“你没死?真的没死?”韩山羽一下子扑过去拥住他:“我被你吓死了。”
“我还被你吓死了呢!”聂如海赶忙挣脱他,故作警惕道:“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你想的美,我想揍死你还差不多。”韩山羽松开他,猛捶了他一下,嗔道:“为什么会传出你死了的消息?我都快被这假消息折磨疯了,谁这么缺德?”
“不好意思啊!就是我这么缺德。”聂如海讪笑着在桌边坐下,示意韩山羽坐下,一起边吃饭,边慢慢解释道:“我不想过原来的生活了,所以借假死脱壳,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扮作商贾来找你们。我现在叫稽延。”
“噗”韩山羽一个没忍住,将刚喝进嘴里的粥全喷在聂如海脸上。
聂如海暴跳而起:“你还来?你够了啊!”
“不,不是,大帅,那个”韩山羽赶忙摸出帕子去帮他擦脸,边忍不住笑道:“你给自己取的名字是认真的吗?稽延,鸡眼,你知道是啥吗?”
“是啥?”聂如海不明所以的瞪眼。
韩山羽忍笑忍到浑身颤抖,断断续续道:“通常,长在脚底板的一种疖子,且,多生于妇人脚底,哈哈哈哈哈,你说你这是咋找的灵感取的名字,你是要笑死我啊!”
聂如海脸黑下来,睨着韩山羽咕哝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韩山羽捂着笑疼的肚子又在桌边坐下:“赶紧吃完饭跟我去见月儿。”
韩山羽一条手臂搭在双臂抱在胸前的聂如海肩头一起走出客栈,不时侧目看一眼聂如海阴沉的俊脸,就忍不住转过脸去低笑一阵。
聂如海实在忍无可忍了,斜着眼睛不悦的睨着他:“你有完没完,有那么好笑?”
“没,没。”韩山羽捂着肚子:“哈哈哈哈,是,是我得了失心疯,我被你害得哭好多天了,你就让我笑个够,甭理我,甭理我,哈哈哈哈……”
转过一条街,迎面冲来一队侍卫,扑倒在韩山羽脚边哭道:“神君羽殿下,可算找到您了,快,您快回去看看神女娘娘吧!”
“神女娘娘怎么了?”韩山羽看他们这么惊慌悲戚,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搭在聂如海肩头的手臂,站正了身形问。
“早上神女娘娘出门找您,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侍卫首领哭道。
韩山羽闻言和聂如海对视一眼,拔腿就往神女殿奔去。聂如海紧随其后。
妙镜先生为覃沧月续了心脉,喂了药,抹着额头冷汗走出来。
赵小戎赶忙递上茶水:“妙镜先生辛苦了。”
妙镜先生接过茶水慢慢喝着:“茶摊上那几个人带来了没有?”
赵小戎摇头:“还没有。”
“真是奇怪了。”妙镜先生摇头:“没有被内力震到的痕迹,好端端的心脉怎么就断了呢?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小羽哥哥,小羽哥哥回来了。还有聂大帅……”赵小戎看到飞奔而来的韩山羽和聂如海,激动的跳起脚来。
“月儿,月儿呢?”韩山羽和聂如海转瞬奔到妙镜先生跟前,聂如海完全没认出妙镜先生,紧随韩山羽之后冲进了覃沧月寝殿。
妙镜先生跟了进去,慢悠悠对伏在覃沧月榻边的韩山羽和聂如海解说道:“心脉突然断了,幸亏抬回来的及时。现在已经续好了。小羽,这些天你跑哪去了,害月儿到处找你。阿海,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山羽摸了覃沧月脉搏平稳,稍微放下心来,起身走到妙镜先生面前道:“祭典前几天,我收到消息,说聂帅淬火自戕了,我,我觉得无颜面对月儿,又怕月儿知道消息承受不住,所以我一直带人到处设卡,阻挡中原来的商队,想封锁消息不让月儿知道,没想到,消息是假的,害我白忙活这么多天,昨天我碰到了聂帅,就把他带来了。”
聂如海则站起身瞪视着妙镜先生:“你干的好事,真是坑死我了,我好歹也是你一手调教的爱徒,你就忍心这样害我?”
“所以?你不会是借假死脱壳了吧?”妙镜先生惊疑的看着他。
“是又怎样?”聂如海委屈巴巴道:“自己的授业恩师都不向着自己,我不借假死脱壳,这辈子就别指望再见月儿了。”
赵小戎跑进来:“问清楚了,茶摊上的人当时在聊北岳和襄南即将开战的事,说襄南战神死了,月儿姐姐过去问,得知聂大帅死了,就直接晕过去了。聂大帅,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外面会传说你死了?”
韩山羽和聂如海闻言均是懊丧的后退一步。韩山羽是因为日防夜防终究没防住让覃沧月知道这个消息,觉得自己无能;聂如海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别扭着没有早点过来找覃沧月。
“这下你肯相信你若死了月儿就活不成了吧?”韩山羽幽怨的瞪向聂如海。
聂如海又一次扑跪去床前拉着覃沧月的手:“月儿,月儿,我没死,我来了,我没死,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阿海,阿海,我来了,月儿……”
妙镜先生叹气摇头,和赵小戎一起退了出去。
韩山羽搬来一个小凳子给聂如海:“大帅,你坐。”
聂如海跪着没动。
韩山羽直接将他拉起,把凳子塞他屁股下面:“哎呀,坐下说话。你多叫叫月儿,月儿说不定可以早点醒过来。”
聂如海感激的看向韩山羽。
韩山羽摆摆手:“我头痛,我得去泡会儿,你先照顾月儿吧。”说着退出覃沧月寝殿。
两天后,覃沧月醒来。
“月儿,月儿,你醒了?”一直握着覃沧月一只手放在唇边的聂如海看到覃沧月长睫煽动,赶忙凑近含泪轻呼。
覃沧月皱皱眉,慢慢睁开眼,盯着聂如海看了一会儿:“我也死了,又见到你了,太好了!阿海……”
“好什么好?你俩都死了,我去哪?”韩山羽端着药碗走过来,不满的抱怨。
覃沧月一惊,看向韩山羽:“小羽,你怎么也死了?”
韩山羽看她激动,吓了一跳,赶忙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死没死。咱们都没死。大帅他是借假死脱壳,以后都不走了。”
覃沧月眼珠又转向聂如海,聂如海赶忙点头:“是真的月儿,我以后都不走了,一直留在这陪着你。”
“阿海,你想起我了?”覃沧月这才想起来之前聂如海已经将她忘了,撇嘴哭了起来。
“想起了,早就想起了。我把那边一些事处理完,安排妥了,就来找你了。”聂如海帮她擦拭着眼泪,自己却哭起来:“那天,祭祀大典我就来了,可是我别扭着,我以为你是不想要我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若早点过来找你,你就不会这样了……”
“别哭了。”韩山羽走到床边,满含嗔怪的对聂如海道:“先扶月儿起来喝药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别扭着不相信月儿。”
“还说我,你不是一样,你为什么好多天都不回来,害月儿到处找你?”聂如海眼泪未干,转个方向坐在床边去扶覃沧月起身,还不忘对韩山羽反唇相讥。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被你的金蝉脱壳害得?你知道我那些天是怎么过的吗?真是被你坑死了。”韩山羽一边在床边坐下,一边苦着张脸抱怨道。
“所以,大典那晚你抱着我哭那么惨,是因为阿海?”覃沧月被聂如海扶起来,靠在聂如海怀里看着韩山羽道。
韩山羽苦着一张脸点点头。
覃沧月看看韩山羽,又转头意味深长的去看聂如海。
韩山羽赶忙解释:“你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也吓死我了呢,大典前后这些天,你整天魂不守舍,叫也叫不回来,各种借口推脱,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搞什么鬼了呢。”覃沧月撇嘴:“我就知道你有大事瞒着我。”
“你看看你情况,我能不瞒你吗?”韩山羽一脸幽怨的咕哝:“都怪大帅,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我的错,我的错。”聂如海诚心认错道:“我承认我疑心病重,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再也不敢了。”
“要记得,真不敢了才好。”覃沧月和韩山羽异口同声道。
“记得,记得,保证记得。”聂如海连声应承。
待覃沧月喝了药,吃了点饭,聂如海揽着覃沧月扶她在花园散步,问一旁韩山羽道:“我听说你给月儿选了十六个小郎君,你没发疯吧?我不同意啊!”
“哪能啊!”韩山羽笑道:“我又不是不懂吃醋。那些是帮月儿处理政务的,笔墨郎。”
“奥,这还差不多。”聂如海放下心来。
“就相当于中原皇帝后宫的妃嫔,就算一辈子没见过皇帝,对外也是属于皇帝的那种。”韩山羽状似轻描淡写的解说,故意逗聂如海道。
“什么?那不还是给月儿的小郎君?”聂如海又炸起来。
韩山羽掩唇窃笑。
覃沧月拍着聂如海手背安抚道:“我有你俩足够了,别的不需要了,过阵子我会想办法改革,废掉这个制度。”
“嗯,废掉好,废掉。”聂如海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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