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覃沧月走入书房,妙镜先生已到了多时。
“这堆是什么?”覃沧月看着自己案头一大摞折子,新旧不一,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着问妙镜先生道。
妙镜先生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双脚架在自己案桌上,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香茗品着,慢慢悠悠道:“虽然你要带孩子,部族里的琐事无暇过问,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得知会你一声,你看该如何定夺。”
“义父定夺不就行了?”覃沧月咕哝着走到妙镜先生身边,笑嘻嘻在妙镜先生旁边坐下:“不过,月儿也害怕义父您老人家太辛苦,所以决定,得空时也来帮义父看看折子。”
“什么叫帮我看折子?”妙镜先生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这些本来就都是你的,是我在为你做牛做马做免费苦力,还说的跟你有多大孝心似得,真不害臊。”
“那我要帮您看外孙的嘛!”覃沧月故意嘟嘴:“您以为带孩子轻松啊?不满意咱换换啊!”
“少在我面前耍花腔。”妙镜先生扭过头威胁意味十足的看着覃沧月:“信不信我要你好看?”
“信,信。”覃沧月赶忙起身,讪笑着慢慢退回自己案桌去,拿起折子细看。
妙镜先生好看的唇角绽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继续品茗。
过了一盏茶功夫,覃沧月诧异的从折子上抬起头:“义父,襄南和北岳都遣使前来建立邦交了?”
“是啊!”妙镜先生姿势没变,继续品茗,慢悠悠道:“还有这周边大大小小九个部落都陆续遣使来过了,不过,我都将他们挡在境外了。目前,我们刚崭露头角,他们又都各怀鬼胎,我们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这件事,需得你亲自想清楚再做定夺。”
北岳是覃沧月的娘家,现在的北岳皇帝更是覃沧月同父异母的兄长,虽然覃沧月和夙岳先帝覃樰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血浓于水。
襄南皇帝楚天雄师承妙镜先生,不管妙镜先生认不认,也算是妙镜先生半个徒弟。何况聂如海的家人又都在襄南,受着楚天雄的照拂。
北岳和襄南战事正酣。
这样,覃沧月率领的这个尚未有国号却已经一战成名的小部落就显得有些尴尬。
襄南肯定是想一探这个小部落的虚实,免得自己会被两面夹击。覃沧月既不想自己被楚天雄认出来,更担心聂如海会被暴露。要聂如海去与楚天雄一战,也是覃沧月不想看到的。
北岳,从覃沧月的母妃蛮慧灵妃,不难联想到覃沧月身份,八成是来认亲,撺掇覃沧月出兵两面夹击襄南。对于夙岳皇族来说,襄南就是个叛君之国,死不足惜。覃沧月自然不是舍不得杀了楚天雄,而是碍于妙镜先生和聂如海以及聂如海家人,还有千千万万计刚刚得享太平的襄南百姓。楚天雄不一定是好人,但从这些年襄南的发展看,楚天雄还是个不错的皇帝。
若决定不与中原王朝有所牵扯,难免要一视同仁,把所有来建交的使团都拒之门外,这样这个小部落岂不是与外界脱节,闭关自锁了?
目前,刚刚收编了叶禄残部,人口和地盘都扩了五倍还多,若就此闭关自锁,难免别人会认为这个小部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对周边部落心怀不轨,万一搞不好成了大家的公敌,也不是好玩的。
覃沧月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义父,您觉得怎么办合适?”覃沧月求救的看着妙镜先生。
“我若知道怎么办,我就替你办了,还用等到现在问你?”妙镜先生轻描淡写的把问题又给抛回来,淡淡提醒道:“不过,一般治国不论血缘,不谈交情,只看利益,才是合格的君主,感情用事的首领通常都会连累百姓遭殃的。正所谓大爱无情,大悯为公。”
“这……”覃沧月想了想:“那我们干脆将中原王朝置之不理吧?相信我们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乐得清闲不用费劲与我们周旋。我们只与周边部落建立邦交好了。”
“只论治国啊,发展才是长久之计,越是墨守偏安越难得安稳。”妙镜先生悠悠道:“远交近攻,方得始终啊!”
“远交近攻?”覃沧月皱眉:“那岂不是还得开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挑起战火呢?”
“你不想开战,不代表别人没有暗中磨刀来觊觎你。何况,现在宝剑锋芒出鞘,举世皆知,你觉得你想偏安就能偏安了?你不出手就只能当待宰羔羊。难道你不知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还有,你知道你这些残部收拢来之前,还有很多没有收拢来的,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吗?哪个部族手上没染点牦苏人的血债啊!相信,只要你一声令下,给他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他们一定会以一敌十,勇猛无匹的。”
“这个我也知道。”覃沧月皱眉:“不过,不行。我们刚刚稍成规模,根基不稳,四处龇牙惹事,一定会引来群起而攻之的。还是先好好发展民生,让族民们先过上好日子再说其他吧!我决定,不理中原那两个王朝,先与周边各部落建交,通商,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您和阿海,莫要被襄南探出才好。”
“我?”妙镜先生笑道:“我为什么要怕襄南?你既然决定了,还是先想办法藏好你的阿海吧!”
此事暂且压下。
又讨论了一些其他遗留问题。
赵小戎带着阿木来了。
妙镜先生不动声色的瞪向覃沧月。
覃沧月赶忙赔笑:“我是觉得,每天廷议后我还得来这边看折子,可以见阿木的时间太少了,就让小戎带阿木每天到这边的后殿来,咱们休息的空隙也可以陪陪阿木,义父,阿木一向比较黏你,你不会是不喜欢阿木黏你吧?他很乖的,不吵不闹的。”
妙镜先生无奈,深吸一口气,微笑:“怎么会,能每天看见阿木乖孙儿,我老人家求之不得呢。”
“如此,就太好了。”覃沧月开心的从赵小戎怀中接过阿木:“义父您先忙,我去安排小戎和阿木的住处。”
“我不忙。”妙镜先生微笑着走过来,从覃沧月怀中抢走阿木低头逗着,意有所指的对覃沧月道:“我帮你会尽心,也希望你不要给我添乱。”
“我哪敢啊。”覃沧月笑着挽住赵小戎手臂往后殿走。
妙镜先生抱着阿木跟在后面:“还是阿木最乖,比你娘亲爹爹都乖……”
晚饭后。
有些事情可以直接廷议决定,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在廷议上讲,比如与北岳,襄南暂缓建交的事情,这里面牵扯到的一些事情,覃沧月从未与聂如海,韩山羽明言。现在走到这一步,是时候说出来让大家心里都先有个底,也好共同决定以后的发展方向。
“原来你还是前朝公主。”聂如海听完覃沧月叙述,有些低落的靠在椅背上:“你的秘密真多,难怪我一直觉得看不透你。”
“得月尊者得天下。”韩山羽轻笑:“月儿,你预言倒是很准啊!”
“现在情况是,他们的使团都已经堵到家门口了。”覃沧月叹气:“我真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不想见他们,可作为部落首领,又迟早得与他们建立邦交,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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