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章 居然弹劾

天亮了,两人蒙面,一前一后策马出了慕伊城,抄近路往涂钵郡方向赶。

中途坐在大漠中一处风化巨石边休息时,聂如海嚼着干粮笑问韩山羽:“若你到此刻才醒来,发现自己并没在慕伊城,会不会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韩山羽认真想了想,摇头:“看到竹哨,我还是相信你的。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只是……”

“哎!我现在想想好后怕啊!”聂如海好笑的摇头:“若是我没想起来跟月儿讨个信物,你又迟迟没醒,我再带着你往涂钵郡去,半路上你醒来,岂不真的跟你说不清楚了?你真会跟我拼命啊?”

“不会的。”韩山羽不好意思的低头:“我知道,你也不会让我做出对不起月儿的事的。就像我,我也接受不了你对不起月儿。”

“那你之前反应那么激烈?”聂如海不信的撇嘴。

“我,我……”韩山羽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怀疑了那几头羊。”聂如海笑道。

韩山羽幽怨的斜睨着聂如海:“再说我翻脸了!”

“好,好,不说,不说,哈哈哈……”聂如海嘴上答应着不说,可却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韩山羽幽怨的斜眼瞪着他,然后气鼓鼓起身,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喂,你等等我。”聂如海也跳上马背,冲着韩山羽背影喊一声,用力一夹马腹,咕哝道:“你药还没喝呢!怎么这么小气,哈哈哈哈……”

涂钵郡。

聂如海的大军临时驻扎在喀喇雪山匪窝里,喀喇雪山茶马社匪徒死的死,抓的抓,机灵闻风而逃的漏网之鱼也在追捕中。

审讯完那批从喀喇雪山茶马社老巢抓到的匪徒,聂如海和韩山羽来到后堂,聂如海问翻来覆去摆弄手中白瓷药瓶的韩山羽:“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这个药粉配比很奇特,我确实解不了,幸亏你当机立断带我回去找月儿,不然我一定会筋脉爆裂而死的。”韩山羽有些懊丧:“就是这个药瓶怎么会在我身上?那天我换了夜行衣后,明明没有人靠近过我……除了……”

“除了什么?”聂如海看他犹豫,催促道。

“我救冴妹的时候,她正被那个茶马社大当家欺负,她,靠近过我,还掏我匕首出来,帮我涂她的血,防止蛊虫咬我。不过,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种药,更不可能放我身上。”韩山羽摇头否定道。

“冴妹?”聂如海凝眉想了想,提醒韩山羽道:“虽然是她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冴妹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查?”提起冴妹的死,韩山羽不禁自责:“我许诺要护她周全的,哎!”

“你且把认识冴妹前后的详细情况说与我听。”聂如海道。

韩山羽老实叙述了一遍。

“我们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聂如海挠着下巴凝思一会儿道:“我们只按我们认定的身份去审问了,会不会太先入为主?走,再重新审一遍。”

“巫贤,巫贤是我们大当家的上宾。”重新被提审的匪徒一脸茫然道:“刚刚不是问过一次了吗?你们攻打过来后,他去哪里了,就没人知道了。”

“是啊,是啊!”其他和他跪在一起的匪徒也点头应和。

“那冴妹是被谁抓回来的?是你们大当家的还是巫贤?”聂如海问。

“冴妹?您说那个漂亮女子?是她自己在山门求见的啊!巫贤先生说是他师妹,大当家的也很喜欢她。”那匪徒回道。

“你说,冴妹是巫贤的师妹?冴妹不是你们困在山上替巫贤饲养蛊虫的吗?”韩山羽问。

“什,什么蛊虫?”那匪徒茫然的看着其他匪徒,众匪徒也皆是茫然。

“斯琴孟获让巫贤去涂钵郡放蛊虫杀人,挑唆犬彘灾民暴动,你们不知道?”韩山羽又问。

“这……”众匪徒摇头,想了想道:“不对啊!我们大当家的没让人去挑唆犬彘灾民暴动啊!挑唆他们暴动对我们又没有好处。巫贤先生自从上山送信,说你们盯上了茶马社,让我们早做准备以来,直到你们出现,都没下过山啊!一连十几日都跟我们大当家的在一起饮酒作乐。”

“你说巫贤是最近才到你们山上来?他一个人来的吗?”聂如海问。

“对啊!一个人,也就来了十几天光景。他师妹来时倒是带了四个侍从。”那匪徒点头。

聂如海看向韩山羽。

韩山羽脸色有点苍白。

“那你可知巫贤此人来历?”聂如海问。

“知道,是,是大当家从前在叶禄时候的忠仆,邱辞的徒弟。”那匪徒老实交代道。

……

再次提审完众匪徒,翻来覆去印证后,聂如海遣退众人,问韩山羽道:“你怎么看?”

“我,我觉得我和茶马社都被人利用了。”韩山羽不可置信道:“可,可,他们图什么?就是为了引起我们对茶马社的注意,借我们的手端掉茶马社吗?那巫贤既然是斯琴孟获过去忠仆的徒弟,不应该啊!难道他们有过节?就算是这样,冴妹也没必要把媚药放我身上啊!她怎么能知道我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误用?她若想害我,放毒药岂不比媚药更合适?”

“我倒觉得她们图的既不是挑唆犬彘灾民暴动,也不是引起我们对茶马社匪患的注意,而是另有所图。”聂如海用洞悉的眼神看着韩山羽。

“另有所图?是什么?”韩山羽惊凝的看着聂如海:“图欺骗我们大军调动?可你只带了八千人,我这两千人,总共一万人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聂如海微笑摇头,心道:“我还是不告诉你了,你自己猜去吧,木头。”

“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了原因?可是冴妹都死了,她要有多大理由才值得拿命这么折腾呢?”韩山羽不解的看着聂如海。

聂如海忍住笑,解释道:“既然事态是这么发展的,我猜那具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女尸绝非冴妹。至于冴妹是谁,等去查邱辞的人回来,相信就可以揭晓了。”他知道韩山羽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何况他答应了护冴妹周全,定然不会在山头没肃清的情况下贸然离开。若冴妹是为觊觎韩山羽而来,那悄无声息杀死韩山羽留下来保护她的侍卫,又借淬火脱壳的人,一定是冴妹自己无疑。

想到这里,聂如海看韩山羽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这家伙倒是很招女人觊觎啊!可他若被算计失身说不定会想不开自刎的,他自己又不能及时察觉危险躲开,怎么办?真是不让人放心。

匪患已除,也算有了安抚犬彘灾民的理由,聂如海班师凯旋。韩山羽继续留在涂钵郡主持赈灾事宜。

“你说什么?弹劾?”这日廷议,覃沧月听完一位叶禄理事弹劾伊若神君的奏报,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拍案而起。

聂如海亲率八千兵卒,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横扫犬彘,青骢和原叶禄接壤处的无人沙海,歼灭盘桓此处多年的茶马社沙匪山贼三万六千余众,覃沧月本来是抱着来听众理事为聂如海歌功颂德的,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弹劾。

“伊若神君殿下身为剿匪主帅,却临阵渎职,多日不知所踪,坊间更是一夜之间传出多种版本轶闻,说伊若神君之所以如此重视犬彘与青骢之间盘桓多年的小小匪患,不惜以我玄驹天玄上将的身份,亲自率军去征讨小小匪患,其目的只是想去见赈灾在外,远离京师的神君羽殿下一面。还有传闻说,伊若神君当年之所以弃了富庶中原的荣华富贵,遮天权柄,离乡背井,淬火假死,孤身一人来大漠投奔一个小小部落,为的就是神君羽殿下。而神君羽殿下也二话不说,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军队双手奉给了伊若神君掌管,投桃报李。现在仔细想来,过去种种,不得不让人胆寒啊!神女娘娘,您想想,迁都途中,神君羽殿下遇俘被擒,对方要求的可是要神女娘娘您亲临去换神君羽殿下一命,伊若神君殿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结果呢?是伊若神君殿下,不惜暴露悉心隐藏多时的身份,与自己父母族舅为敌,也要救回神君羽殿下。”那名出身叶禄族的理事不无愤慨,痛心疾首的陈述着,好像覃沧月遭到两位神君的背叛,比她自己遭受到了背叛还要难以接受:“神女娘娘啊!您可是所有牦苏人的信仰啊!更是玄驹国的君主。您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神君如此欺骗愚弄?这让我们玄驹国民们情何以堪啊!中原尚有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的说法,何况您是我们玄驹国的神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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