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买的这个酒?带我去。”覃沧月见从陌荇嘴里问不出什么,气鼓鼓道。
“这……这……”陌荇急得脑门直冒冷汗,赶忙跪在地上:“神女娘娘,我,我……”出卖伊若神君不地道,隐瞒欺骗神女娘娘不虔诚,陌荇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深深懊悔,自从喝了妙镜先生拎去的阑珊醉,就勾起了馋虫,问妙镜先生哪买的,妙镜先生只说是阿海给的,他也不好意思为了一壶酒跑去找伊若神君打听,只好自己溜达着出去寻找。找了一天,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一处叫阑珊处的酒馆。也是找到之后才知道那家店竟是伊若神君关照着的,门头上的牌匾甚至都是伊若神君题写的。当时他也没多想,在那喝了一壶,又买了两坛回来。遇到覃沧月,见覃沧月盯着他手中的酒坛看,就索性送了一坛给覃沧月,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引起了神女娘娘和伊若神君的芥蒂。直到覃沧月内侍去叫他来,他打听了一下原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看覃沧月的样子,他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他越是这样,覃沧月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僵持了一阵,陌荇终究拗不过覃沧月。
覃沧月命人拿来斗篷,只带了近卫,和陌荇一道出了神女宫。
来到阑珊处酒馆对面。
遒劲的牌匾一角落款是伊若。
覃沧月意识到,这是聂如海关照着的店。而且落款只写了伊若,没有写伊若神君,看来他与对方的交情是私交,并没打算把她算在内的那种私交。
覃沧月站在斜对面往灯火通明的店里看。
店里生意极好,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妖娆的酒娘不时到门口来迎来送往。
“神女娘娘,这个店除了酒好以外真没别的了。”陌荇在覃沧月身边小心谨慎小声劝慰道:“伊若神君应该也是因为觉得酒好,才关照这家小店的。咱回去吧!现在都这么晚了,伊若神君殿下回到寝殿看不到您该担心了。”
“不急,我进去看看。”覃沧月将斗篷风帽拉低,抬脚就往里走。
“你们在这守着。”陌荇赶忙命令近卫们原地待命,自己则随在覃沧月身边贴身保护。
玉娆热情的将覃沧月和陌荇让进店内,送上美酒小菜,笑着介绍道:“这个可是小店儿自酿的美酒阑珊醉,客官尝尝。”
“阑珊醉?”覃沧月看着考究精致的素白瓷盏中晶莹艳丽的酒浆有些失神。
玉娆立刻娇笑道:“我们掌柜的说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啊,灯火阑珊处。殊不知,梦里思君百千度,盼君一顾阑珊处。醉过阑珊处,方解相思苦。”
“醉过阑珊处,方解相思苦?”覃沧月抬眸看着玉娆:“怎么说?”
“自然但凡喝过我们阑珊处的阑珊醉的客官,都会对我们阑珊处心心念念,念念不忘,天长日久,结成相思啊!”玉娆得意道:“只有再来,才能一解相思啊!”
“这么多说道,你确定来这的客人都能听得懂?”覃沧月好奇的问。
“哎呀!我们掌柜的说了,有人问就这么说,能不能懂不要紧,反正她知道,她希望懂的那个人听到了一定懂。”玉娆甩着香风阵阵的帕子嗲笑道:“客官还有何吩咐?”
“你们掌柜的是谁?”覃沧月问。
“奥,您找我们掌柜的啊!她不在。”玉娆笑道。
“那他叫什么名字?”覃沧月不气馁,继续追问。
“不知客官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贵干?是敌是友啊?”玉娆为难道:“您知道,我们做下人的,不能随意透露老板信息给陌生人的。您就别为难小女子了,您若要找我们掌柜的,要么您留下地址,我明日见到掌柜的,禀告于她,让她去拜访您,要么,您改日再来,如何啊?”
“那她是男是女总能说吧?”覃沧月犹不甘心。
“客官,您就别为难小女子了。”玉娆撇嘴撒娇道。
“没事了,你退下吧。陌荇掏出一锭银子给玉娆,打发她离开,然后压低声音对覃沧月道:“神女娘娘,这家酒馆真的是卖酒的,正当营生,您就别多心了。伊若神君现在去处理监狱走水暴动的事,若知道您却在这查他,他会怎么想?我们回去吧,神女娘娘。”
“那好吧!”覃沧月神情萎靡的答应了,起身往外走。
来到路对面,犹不甘心,又转头往店里看。
想了想,吩咐身边近卫:“你,去查查这家店幕后老板是什么人。”
“是。”那近卫抬脚欲走,就见送客到店门口的玉娆笑着迎向一个红衣女子:“掌柜的,您来了,刚刚有两位客官找您呢!这才刚走。”
“哦?什么样的人?”陈玉姝环顾道路两头,想看看是不是熟人,有没有走远。
“一男一女,都很漂亮。”玉娆道。
“嗯,若有事应该会再来的。”陈玉姝说着往店里走,玉娆紧跟其后。
覃沧月愣在当场,喃喃自语:“原来是她!竟然是她!醉过阑珊处,方解相思苦,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叫阑珊处,繁华落尽,再顾影阑珊,我见犹怜今方觉,何况他乡遇故知?满腹相思皆如水,蓦然一顾阑珊醉。”
“神女娘娘,神女娘娘,您在说什么?”陌荇看她神色凄艾,喃喃自语,有些担心的轻声唤她。
“那,还去查吗?”那领命去查酒馆老板的近卫茫然看看覃沧月,又看向陌荇。
陌荇摆摆手,近卫退到一边。
覃沧月转身往回走,失魂落魄的哽咽吩咐:“去买酒,我想喝酒,去买酒……”
“好,好……”陌荇陪在覃沧月身边连声答应,挥手让两个近卫去买酒。
覃沧月茫然走着,慢慢喝着,只觉心空空的,却绞着痛。
一名近卫凑近陌荇耳边,压低声音问:“陌荇君,这怎么办?要不要去通知伊若神君?”
“伊若神君正在忙,别去添乱了吧!先送神女娘娘回宫再说!实在不行就去找妙镜先生。”陌荇皱眉道。
“是。”近卫见陌荇有了打算,便不再多说。
覃沧月走着喝着,心乱如麻。
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现在知道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
转过一个转角,阴暗僻静。
覃沧月在墙角坐下,她需要好好想想。
“神女娘娘?”陌荇在她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看着她。
“没事,让我静静。”覃沧月低垂着眼眸,微微摇头。
如果小羽有了冴妹,阿海有了陈玉姝,她该怎么办?是要棒打鸳鸯,还是假装不在意成全他们?她又想到自己,自己一个人拥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岂不是日日夜夜都在忍受着她现在的痛苦?她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无地自容。
理智告诉她,她该成全他们的。
可是心却疼的根本控制不住。
她想哭,想吼,想大吵大闹。
她又知道自己没资格。
自己已经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了,有什么资格不让他们两人另寻新欢?
一壶酒喝完,又喝一壶。
心还是疼,还是闷,还是透不过气,还是想哭,想吼,想大吵大闹。
“阿海,小羽,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我知道自己自私,狭隘,浅薄,贪婪,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我的心好疼,好疼,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覃沧月含含糊糊自言自语,一边喝酒一边流泪,整个人颓丧到不行。
陌荇和近卫们默默守在一边,也不敢打扰她。
覃沧月沉醉倒地。
陌荇赶忙将她接在怀中,对身边近卫吩咐:“去找个肩與来,送神女娘娘回宫。”
陌荇将吐了一身的覃沧月送回寝宫,脱掉外套,放在床上,覃沧月一直扯着他衣袖哼哼唧唧的哭,嘴里说着含混不清听不懂的话。
“神女娘娘,神女娘娘……”陌荇轻轻唤她,她也毫不松手。
陌荇只得让人端来热水,浸湿毛巾帮覃沧月擦脸擦手后,坐在床边陪着覃沧月。
聂如海忙完回来,走到寝殿外听到寝殿里暧昧不清的声音,心头一惊,推开上前欲行礼的内侍,踢门冲了进去。
他本该直接去军营的,北城监狱走水明显是人为,他已经派了人去悄悄跟踪趁乱越狱的匪徒,希望可以放长线,钓大鱼,把在逃匪徒一次性连根拔起,这次,他打算亲自出手。但晚饭前覃沧月正在跟他生气,他不放心,所以打算先回来看看,明天一早,待探子有了消息再出发。
没想到走到寝殿外面却听到了陌荇的声音,还伴着覃沧月暧昧不清的哼唧。
他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顾不上多想,就直接推开侍卫,抬脚将门踹开,奔了进去。
坐在覃沧月床边的陌荇见聂如海怒气冲冲的踹门冲进来,吓得赶忙起身行礼。
可醉的一塌糊涂的覃沧月还咕咕哝哝,哭哭啼啼,紧紧揪着他的衣袖,怎么都扯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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