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无可能。”聂如海微笑看着韩山羽:“若查出,冴妹欺骗了你,你待如何?”
“欺骗我?欺骗我什么?”韩山羽不解的看着聂如海:“她要害我,哪还需要把自己的血涂在我身上帮我抵御蛊虫?”
“至少,她告诉你,她是被茶马社山贼豢养的用来炼制蛊虫的食物,这句是假话吧?”聂如海忍笑看着韩山羽。
“这,虽然,确实是假话,但,她若是有苦衷呢?”韩山羽被聂如海笑得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聂如海究竟是在想什么,有些颓丧道:“若,那具尸体真是冴妹呢?我答应护她周全的,不仅没做到,现在却还在怀疑她。”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没死。”聂如海认真看着韩山羽道。
“那你,……”韩山羽想了想,似下定很大决心道:“你帮我把冴妹找出来好不好,我宁愿她骗我,也不希望她死,我真的不希望那个尸体是她。”
刚刚奔至二人不远处的覃沧月轻轻顿住脚步,握了握拳头,绽开一抹笑容走过去:“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去见过义父了吗?”
“月儿,你醒了。”聂如海起身走过去,伸手去抚覃沧月脸颊:“一会儿我还得走,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阿曼使团后天就到了,我得提前去部署一下。”
“奥!”覃沧月垂眸。
聂如海看出她的低落,笑道:“你不是有话要问小羽吗?现在他回来了,你亲自找他问清楚吧!”
“月儿,你要问我什么?”韩山羽也走过来笑盈盈看着覃沧月。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聂如海拍了拍韩山羽肩膀,捏了捏覃沧月脸颊,笑着走了出去。
“月儿,你有话要问我?”韩山羽上前去揽覃沧月。
“没,没有。”覃沧月不经意躲开:“那个,你那边进行的还顺利吗?”
“很顺利。”韩山羽又去揽覃沧月肩头:“你怎么了月儿,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有,有吗?”覃沧月再次躲开韩山羽,走到石桌边倒了一杯茶给韩山羽:“小羽,你一路奔波,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
“我不累,见到你就不觉得累了。”韩山羽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看着覃沧月道:“月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不对劲呢?”
覃沧月低眸踟蹰着,要不要把自己醉后宠幸了陌荇的事说出来。
自己无理取闹,拈酸吃醋小羽和阿海各自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而自己却借酒发疯,误打误撞宠幸了陌荇,这件事要怎么向韩山羽交代,怎么向聂如海交代,又怎么跟陌荇交代。
覃沧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已经让小羽和阿海为她忍受很多委屈和痛苦了,而她呢!借酒发疯,贪得无厌,在他们的痛苦上雪上加霜,宠幸了陌荇,又害了一个无辜之人。
覃沧月心中无比矛盾自责。
刚刚听到韩山羽说宁愿冴妹骗他,也不要冴妹出事,她的心又酸溜溜的绞着疼。
阿海十几日不回来,一回来就急着离开,外面是不是还有个牵着他心的陈玉姝,当年成西第一美人的玉姝公主,还跟聂如海有过婚约,一定也是对聂如海痴心不改吧!所以她酿的酒才有那么多的说道,翻来覆去,不就是说给她心中的聂如海听的吗?
覃沧月越想越觉得沮丧,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脸面对韩山羽。
心还酸痛的无法控制。
“覃沧月,你有什么资格吃醋?你有什么脸吃醋?你有什么资格哭哭啼啼装可怜?”覃沧月在心中把自己骂了百千遍,也提醒了自己百千遍:“你都拥有小羽和阿海两个人了,小羽和阿海,他们各自若也想拥有两个女人,有什么错?他们可以为了你放弃芥蒂,和睦相处,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们接纳他们身边的其他女人?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也没资格自私,还有陌荇,你要将他怎么办?”
覃沧月的心情又团成了一团乱麻。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韩山羽轻轻摇晃忽然魂不守舍,神情凄艾的覃沧月,担忧的看着她。
覃沧月抬眸,又垂下,想了想,低低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很多折子没有批完,你先去休息吧!”
说着慢慢退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韩山羽在背后疑惑的看着她背影,直到她走过转角,消失在视线中。
韩山羽洗过澡换了衣服,去书房找覃沧月,她并没有在那里。
他又去妙镜先生那找,去阿木那找,覃沧月都不在。
问了侍卫也都是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韩山羽不解的喃喃自语:“月儿怎么怪怪的?”
覃沧月出了寝宫后,遣退了随从,一个人藏在神女宫后园的假山帘瀑后面,在阴暗潮湿狭窄的山洞里,背靠山壁,抱膝蜷缩在角落里。
小羽在外奔波多日,如今才刚刚回来,她不但不能照顾他,让他好好休息,还害他为自己担心,她很自责,很难受,很心疼。
可现在这样的丑恶的自己,要拿什么面目去面对小羽?
她越是知道自己吃醋的时候心有多痛,就越是心疼小羽。
她知道,即便告诉小羽,自己宠幸了陌荇,他也不会责怪她半句的。
就像她,知道了小羽心里还有个冴妹,她也不会说什么,但心痛的感觉,真的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又愈发觉得自己自私。
自己都怕承受的痛,凭什么一次次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让小羽和阿海去承受?
陌荇的后半生又该怎么办?
“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覃沧月呜呜的哭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即便说一万遍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又能弥补些什么?
外面天色黑了。
韩山羽还等在覃沧月寝殿里,锁着眉头,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覃沧月离开后,他找了一阵子,忽然意识到,也许,月儿是不想看见连月儿诗词里的字都认不全的他吧!过两天,那个传说中的饱学之士,大漠明珠就要来了,相较于风尘仆仆,不学无术的他,就像绫罗之于粗缯,月儿对他嫌弃了,厌倦了,也是应该的。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覃沧月自闭了几个时辰,情绪总算从深渊般的谷底逐渐回升:“这样小羽会担心的,我得回去,得好好的。”覃沧月努力给自己鼓气,劝解自己,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但,还可以用尽余生去弥补,无论如何,不要再造成新的伤害。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越来越难以收场。来日方长,若小羽和阿海也有了其他心上人,自己也要为了他们而努力隐忍。
覃沧月从帘瀑后出来,已经繁星漫天,弯弯弦月挂在梢头。
覃沧月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她怕韩山羽看到担心,便在冰凉的帘瀑下水潭中洗了洗脸,然后去了小戎寝殿。
阿木已经睡下。
小戎帮覃沧月沐浴后换了衣服,梳了新的妆容,覃沧月向小戎道谢后,自己走回寝殿。
韩山羽正坐在桌边,幽暗的烛光下,失神的望着一幅山海沧月图。
那是覃沧月所画。
一轮明月下,苍山巍峨,海阔潮升,山中若有风,海浪若有灵。动静相宜,谧而不空。
旁边题了一首藏头诗。
山海月心。
意为山海悦我心。
或解我心照山海。
山清草木葱,海宴迭潮升,月蕤千秋色,心驻一念空。
“小羽,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覃沧月弯腰,轻轻从背后拥住韩山羽,在他耳边小声问。
“月儿,你回来了?”韩山羽欣喜转头。
月儿换过了衣服,还重新梳了妆。
韩山羽敏感的发现。
她没有去御书房,没有去妙镜先生处,也没有去小戎阿木处,那她会去了哪?
韩山羽的一颗心忍不住泛着丝丝缕缕的酸楚钝痛,忽悠悠的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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