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 夜访云栈

韩山羽走后当晚,聂如海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要他安心在这千里之外等韩山羽回信,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行,他等不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把赵小戎叫起来,跟她说了缘由,说自己也得回去,要赵小戎负责继续巡查草木阵。

赵小戎在神女宫多年,又跟着赵神医和鸡冠道人学了医理毒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赵小戎听说覃沧月可能身体有恙,也很担心,满口应承了聂如海,催促聂如海赶快回去看看月儿姐姐。

聂如海带着随身卫队,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回赶。

他风尘仆仆奔回神女宫覃沧月寝殿,只见韩山羽一个人失魂落魄坐在花园石桌边的凳子上。

“月儿呢?”聂如海奔上前抓住韩山羽衣领将韩山羽拎起来,急吼吼问。

瞒是瞒不住的。

韩山羽只得据实已告。

聂如海听后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伊若,你也别太担心,岳父大人已经派那边暗探盯紧了,有消息会立刻传来的。”韩山羽安慰聂如海道:“现在负责月儿安防的是云栈,想必是月儿的主意,这样楚天雄多少会有忌惮,不敢肆意妄为的。”

“好好的,月儿怎么会去了中原。”聂如海表情痛楚,喃喃低语。

“岳父大人说,月儿压力太大,已经有好一阵子情绪不稳定,你我离开后不久她就留书出走了。”韩山羽叹气道:“后来,岳父大人根据枬阳宫送来的密报得知,月儿是在信陵郡暴露了岑溟公子身份,被信陵郡守常愈抓到,押解到了枬阳宫。岳父大人猜测,月儿应该是想去信陵郡附近的牡丹镇寻找解开心中执念的办法。”

“心中执念?”聂如海蓦然想到,牡丹镇的圣水照心,凝眉道:“月儿难道要去寻圣水照心?当年我们在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不对,她知道圣水照心的原因了,她还要去,她一定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困惑了,会是什么呢?”

韩山羽微微摇头:“我也这么觉得,月儿一向不是个做事没交代的人,她一定是有了解不开的心结才会这样。就是不知道月儿是遇到了什么,困住了她。”

“根据密报,我猜测,月儿之所以会暴露了岑溟公子身份,应该就是为了筹钱救治牡丹镇受伤矿工。”妙镜先生听说聂如海回来直奔神女娘娘寝殿而去了,赶忙寻了过来:“想想,才隔多久,月儿还利用岑溟公子在中原民间的文化影响力要挟过楚天雄。楚天雄表面不敢说什么,心里肯定恨死了岑溟公子,所以,我猜测,他治下各地官员都收到密旨,暗中查访岑溟公子,一旦抓到就立刻秘密押解去枬阳宫天牢。只是楚天雄万万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岑溟公子也是月儿。”

“妙镜先生。”聂如海有些不满的看着妙镜先生:“月儿留书出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万一月儿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月儿去向,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救她?”

“月儿心病很重,消瘦了很多,她突然留书出走,不让我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我也派了人偷偷去寻,只是这件事不能声张,越是知道的人多月儿越不安全。后来我也是接到枬阳宫潜藏的密探发来的密函,说楚天雄抓到了岑溟公子,我才知道月儿在他那。楚天雄为人你也知道。相信他对月儿存了多少心思你也清楚。”妙镜先生悠悠解释道:“他既然派了云栈掌管防卫,又封锁了月儿玄驹神女身份,就说明月儿已经钳制住他,不经月儿允许,他万万不敢对月儿不轨,也没打算拿月儿做人质要挟玄驹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这个人,向来喜好以君子之风持身,极少有人能逼得他失控失态。但,一旦逼得他撕破脸,后果也会更加不堪设想。所以,为了月儿安全考虑,我们表现越淡然越好。等过阵子,月儿自然会想办法说服他放自己回来的。”

聂如海自然知道楚天雄对覃沧月存了多大心思,他和楚天雄有过几乎相同的心路历程,所以更懂楚天雄忍受的痛苦和煎熬。

郡主府地下密室里,那一件件仿制的覃沧月衣饰用品放满了三面墙的大柜子,楚天雄寝殿龙床暗格里,覃沧月的名刺,折叠整齐的被撕破的里衣,聂如海都是亲眼所见。

聂如海不知道,楚天雄要用多大的耐力忍着才能在人前丝毫不表现出来他对覃沧月的痴心与渴念。

聂如海虽感情上没办法接受,但他心里实在清楚的很,楚天雄对覃沧月的一颗心,绝对是真的。

若换了他是楚天雄,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覃沧月抢过来的,哪怕粉身碎骨。

“道理我都知道,义兄对月儿的心我也懂。”聂如海颤声道:“但月儿不喜欢他,他若强逼月儿,我怕月儿会做傻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聂如海说着就往外走。

妙镜先生摇头。

韩山羽赶忙追上去:“伊若,你别冲动。”

聂如海顿住脚步,看向韩山羽:“放心,为了月儿,我也会控制自己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韩山羽道。

“也好。”聂如海点头。

妙镜先生跟出来,两人向妙镜先生说明想法,妙镜先生点头:“北境我已经命人暗中备战,月儿无事则已,有事我定灭了他襄南。你们此去切莫泄露身份,打草惊蛇,给月儿添乱。”

聂如海和韩山羽辞别妙镜先生,日夜兼程赶赴襄南,换了夜行衣潜进云栈府中,将云栈从睡梦中拎起来。

“你们什么人!”云栈惊恐的看着面前两个高挑瘦削的蒙面黑衣人。

聂如海扯下面巾,压低声音:“舅舅,是我,阿海。”

云栈见是聂如海,长舒一口气,忍不住抱怨起来:“阿海,你怎么来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的,你要吓死我啊?”

“我来是想知道月儿为什么留在枬阳宫?”聂如海单刀直入:“是不是义兄扣住她不放她走?”

云栈穿上鞋子,点了灯烛,招呼聂如海和韩山羽坐下,为他们泡了茶,慢慢解释道:“这件事挺复杂的,但简而言之,不是圣上不放玄驹神女。”

“是月儿自愿留下的?”聂如海有些失落的问。

“也不能说是自愿。”云栈道:“是不得不留下。”

“怎么说?”聂如海有些焦躁的瞪着云栈。云栈这种文人干什么都磨叽,他从小就看不惯他。

“你别急啊!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起。”云栈端起茶杯闭眼理着思路,等的韩山羽都急了的时候,云栈终于开口:“牡丹镇矿场……”

“说重点。”聂如海不客气的打断他:“先说月儿近况。”

“奥,那就,那就从我见到玄驹神女开始说吧!”云栈也很无奈,他这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大外甥从小就是个急性子,坐不住。

韩山羽也在运气儿。

云栈瞥他一眼:“别急啊!你怎么跟阿海一个德性。”

“说重点。”聂如海忍无可忍将茶杯顿在桌面上,吓了云栈一跳。

“嗯,那天,圣上宣我去寝殿觐见,因为玄驹神女被押解来枬阳宫的路上绝食多日,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但仍固执的不肯吃饭,一心求死,圣上被迫无奈,只得当着我的面保证不会拿她当人质对玄驹国不利,不会对她无礼冒犯,并保证她康复后送她回去,她才开始愿意喝粥。当时真的是,我看着 ,再晚一刻,她真要一命呜呼了,啧啧,……”云栈摇头感叹,看到聂如海冷冽的目光,吓了一个哆嗦又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有身孕月余,险些就是一尸两命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太医说有滑胎危险,必须静养,她才不得不留在枬阳宫里养着的。后来我听太医说,若不是因为她有了身孕,这次任谁也别想劝她活下来了。我倒很好奇,你们是干什么了把她气的只身出走?据说她是只身一人去到牡丹镇矿场,为了救矿场受伤矿工,不得不画了字画拿去卖,才暴露了岑溟公子身份,被信陵郡守常愈抓到,押解过来的。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我仰慕多时的岑溟公子居然是玄驹神女。”云栈又忍不住摇头感叹。

聂如海和韩山羽听了云栈叙述,心疼又自责,月儿心结如此严重,他们竟然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到。

“带我们去见她。”聂如海沉声提出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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