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海闻言也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月儿以前不止一次偷偷的哭,觉得她对咱俩都放不下,是配不上我也对不起你,还总说是她害了你我的一生幸福。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止一次被妙镜先生蛊惑,最后决定离开我。若不是我机智,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月儿了。我也曾不止一次跟她说,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自愿的选择,根本不是她的错。哎!说起这个,还有一件事,当年我去刺杀李思远失败,月儿去接应我,我们跑到了牡丹镇,那里的夜雾可以放大人心中的执念,月儿就受了影响,做梦梦到我杀了你,伤心的大病一场,昏了好几天,还吐了血。当时看她样子,若你真死了,她绝对活不成的。当时我都快被她吓死了。”
“月儿,月儿……”韩山羽闻言,心疼的哽咽起来:“她总是心里想着我们,从不会为她自己考虑。现在想想,那天你走后,她避开我,我还以为她是因为那个大漠明珠要来了,她嫌弃我了,不想看见我了,后来她回来,重新梳妆换了衣服,可眼睛却有些肿,那时候她一定已经生病了,可我却没能看出端倪,我甚至还猜测她……我可真笨,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的吃醋了,月儿,月儿……”
“那天早上离开前,我还对她发脾气。”聂如海也自责哽咽起来:“当时我看她护着陌荇,只顾生气了,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样子,戚哀又无助,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责怪自己,折磨自己呢!你我走后,她一定苦熬了很久,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出走的。”
两人走着聊着,聊着哭着,都将自己里里外外检讨了个遍。十几日后才又回到慕伊城。
“你们回来了?我说的对不对?”妙镜先生坐在御书房书案后眼皮也没抬的问。
韩山羽和聂如海哭丧着脸不说话。
妙镜先生抬眸:“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月儿怎么样,你们见到她了吗?”
“月儿现在没事。”聂如海低低哽咽道:“义兄对她也很好。就是,月儿,月儿出走这段时间受了好多苦,还差点绝食自绝。若不是她有了身孕,只怕,只怕,她已经死了。”
“哎!”妙镜先生闻言轻叹一声落下泪来:“她遇到事就只会折磨自己。”他放下笔,掏出覃沧月泪迹斑斑的留书,从书案后走出来递给离他稍近的韩山羽:“你们看,她要多痛苦难熬才会留下这样一封书信独自出走。这丫头从小的成长环境,影响了她的心性,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陷入无尽自责的怪圈无法自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你们要记得,她把你们任何人看得都比她自己的命重要。她现在在枬阳宫里,胎儿不稳,你们就给她空间时间,让她好好调养休息吧!她比你们任何人都更不能容许她自己犯错,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你们若真为了她好,就乖乖的留在这,替她处理好国事,等她回来。”
“是,岳父大人。”韩山羽看着覃沧月留下的信,哭道。聂如海也将信接过去看了,更加哽咽起来。
妙镜先生抹了抹眼泪,拿回书信,又回到书案后坐下:“你们去看看阿木吧,他就在后殿,影衫和陌荇在陪着他。”
聂如海和韩山羽施礼后向后殿走去。
远远听到陌荇在弹琴。
一袭华美飘逸素衫,俊美如谪仙临凡般的影衫坐在石桌边,肉嘟嘟的阿木坐在他一条腿上抱着流光溢彩的水晶球求知若渴的望着不远处弹着朝鸾古琴,同样一袭华美飘逸素衫,唯美脱俗的陌荇。
聂如海和韩山羽不忍打扰他们,驻足在远处观望。
一曲毕,影衫将阿木从腿上拎下来放在地上,阿木立刻开心的唤着:“阿呆呆,阿呆呆……”摇摇晃晃朝陌荇跑去。
陌荇怕他摔了,赶忙起身迎过来,弯腰将他拎起举高高,阿木开心大笑,水晶球掉落,险些砸陌荇脸上。
陌荇微微侧身,用上臂将水晶球夹在怀里。
影衫赶忙过去接过水晶球笑道:“阿木,你是想偷袭陌荇爹爹吗?把他漂亮的鼻子砸歪了,看你还喜不喜欢他。”
“我们阿木才不是故意的”陌荇拎着阿木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笑着逗他。
阿木双手捧住陌荇的脸,开心的回蹭着他。
“阿木!”韩山羽轻轻喊了一声阿木。
阿木机灵的回头,看到了韩山羽和聂如海,开心的伸出手:“阿呆呆,阿呆呆……”
陌荇和影衫齐齐上前行礼:“参见二位神君。”
“免礼。”聂如海笑着去陌荇怀里接阿木,阿木在聂如海的手快挨到他的时候忽然伸出小手打了聂如海一下,自己则笑着反身扑在陌荇肩头,意思是不让他抱。
“嗯?”聂如海佯装不满的看着阿木:“阿木,你不喜欢伊若爹爹抱抱吗?”
韩山羽哈哈笑出声:“阿木,阿木,波若爹爹抱。”韩山羽也伸手去接,阿木乖乖扑进韩山羽怀里。
“阿木!”聂如海醋意十足:“为什么不让我抱,却让他抱?他比我长得好看吗?”
陌荇,影衫都忍不住笑起来。
“估计,是你长得不太像好人吧!哈哈哈哈 ……”韩山羽嬉笑着揶揄聂如海。
聂如海也知道自己,身上杀伐气过重,估计不讨小孩子喜欢。
聂如海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做着鬼脸,夸张道:“那爹爹就变大老虎,要吃小阿木,啊呜,啊呜……”
“哎呦,哎呦,好怕怕……”韩山羽故意将阿木护在怀里在前面跑,聂如海就扮着鬼脸在后面追,逗得阿木咯咯直笑。
嬉闹了一阵,影衫要为阿木吹箫。
大家安静下来,坐在石桌边听。
陌荇为聂如海韩山羽倒了茶后坐下,阿木从聂如海怀里挣扎着要去陌荇怀里。
才刚抱到阿木一会儿的聂如海只得不情不愿的放手。
阿木坐在陌荇腿上,伸手示意陌荇拿桌边的水晶球,陌荇伸手拿过来,托到阿木面前,水晶球瞬间绽放华彩,阿木开心的随着悠扬欢快的箫声不停的拍打那个水晶球。
聂如海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伸手从陌荇手中拿过水晶球,水晶球华光瞬间散尽。阿木挣扎起身来夺。
聂如海又将水晶球塞在韩山羽手里,还是一个普通水晶球。
韩山羽和聂如海面面相觑。
阿木被陌荇一条手臂箍住,急得咿咿呀呀叫着,挣扎着张牙舞爪欲扑过来夺。
聂如海只好将水晶球从韩山羽手里拿过来还给他。
阿木抱住水晶球,水晶球又开始流光溢彩。
聂如海和韩山羽尽皆明了,果然他们都误解月儿了。
难道月儿也和他们一样,误解了?
很难说。
聂如海低头深思。
那天晚上,他忙到半夜回来,大醉的覃沧月把陌荇当成了他,死拽着不放,后来还是他遣走了陌荇。覃沧月攀缠着他……聂如海忽然明白过来,问陌荇道:“陌荇君,还记不记得神女娘娘醉酒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陌荇见聂如海主动问起,他早就忐忑着该不该主动告诉聂如海的事,赶忙小声道:“陌荇记得,陌荇早就想找机会告诉殿下您了。那晚神女娘娘差人找我去……”
影衫一曲吹毕,见聂如海和陌荇有话要说,就过来将阿木从陌荇怀里接走,拿着水晶球退到一旁逗阿木玩。
陌荇把那晚覃沧月逼着他去找酒馆,后来又喝醉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聂如海深出一口气。
“神女娘娘那天醉的不轻。”陌荇补充道:“第二天下午,我担心神女娘娘会宿醉头疼,特意去送醒酒汤的时候,神女娘娘都还没醒,后来醒了神情也很怪异。陌荇百思不得其解,还去找妙镜先生请教过。伊若殿下,陌荇不会是闯什么祸了吧?神女娘娘这次……是不是跟陌荇有关?陌荇也只是觉得酒好喝才去寻访的,万万没想到会惹来这么一番风雨,我……”
“没事的,这不怪你。”聂如海拍了拍他肩膀起身,和韩山羽回到覃沧月寝殿,聂如海对韩山羽道:“月儿那晚大醉,是我陪了她一夜,第二天一早我有事就出去了,接连十几天没回来,她醒来看到的是陌荇,醉倒前看到的也是陌荇,肯定以为自己是酒后宠幸了陌荇,所以自责愧疚的落下心病了。”
“肯定是这样的。”韩山羽也认同聂如海分析,毕竟刚刚陌荇拿着水晶球,水晶球是华光四溢的。说明月儿并没有宠幸过陌荇。也只有那晚那种情况之下,月儿才有可能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宠幸过陌荇的。
两人又是一阵自责。
时光荏苒。
转眼覃沧月孕期将满五个月,孕吐稍有缓解。
胎儿基本稳固,一切发展正常。
这么久以来,在枬阳宫小范围内,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宫婢,侍卫,太医等人也仅仅知道她是岑溟公子或者尤荦荦,除了楚天雄和云栈, 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她是玄驹神女。这也说明了楚天雄的态度,并不准备在她身上做文章,对玄驹国不利。
只是,楚天雄肯不肯顺利放她离开,她还是不太敢确定。
这些日子,楚天雄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深深感觉到他的痛楚和隐忍。过往种种,皆做浮尘,这次,她本也不想再以小人之心揣度,戒备着他。她愿意承他的情,念他的恩。希望这次可以心平气和,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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