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沧月点点头。
“你发现没有,玄驹国现在上下都在疯狂种植棉花。”妙镜先生问。
“发现了。”覃沧月点头:“棉花销量好,价格高。”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有一天,主要采购我们棉花的北岳,忽然不再买棉花,也不再卖米粮给我们国民了,玄驹国会怎么样?”玄驹国民以前还能粮米牛羊自给自足,现在棉花可以换来更多优质米粮,也可以买来更多低价牛羊,玄驹很多原牧民都不再放牧,而是弃了草场开始种棉花………
经妙镜先生一提醒,覃沧月吓出一身冷汗。
“想明白了吧!”妙镜先生看覃沧月神情,就知道她明白了。
“所以,我们大量购买阿曼部落的低价牛羊,腌制起来留着防备北岳使坏?”覃沧月问。
“北岳帝虽然是你的皇兄,玄驹也只与他们通商不议政,他没理由会害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凑巧阿曼部落的牛羊便宜吗,我们多存储一些总不是坏事。”妙镜先生安慰覃沧月道。
“那,那要不要下一道诏令,不准国民毁坏草场种植棉花?要求种植粮食面积不得低于每户所有土地的三成?毕竟,棉花对大漠居民来说没什么作用,万一北岳不买了,岂不瞬间积存如山,又不能当饭吃。”覃沧月问。
“不必。”妙镜先生道:“牧民们是不会毁坏草场的,顶多弃置,顺便让草场休养生息一下也好。当然,北岳没有阴谋最好。万一有阴谋,你下诏令,岂不是告诉他你看穿了他?他的阴谋还怎么进行?肯定也会再逼出他其他更加防不胜防的阴谋来。还不如现在起我们就静观其变的好。”
“义父,你说真的?我们真就这样任其发展?”覃沧月不放心的看着妙镜先生。
“当然。”妙镜先生点头,示意覃沧月回自己座位看折子:“你继续看,下面还有很多后着,我就不一一给你解释了。”
覃沧月又埋头看了一阵子,连连点头。
“义父,这么说,阿曼部落向我们无限量的低价出售牛羊,也不是好心喽?”覃沧月再次提出疑问。
“是不是好心我现在也不知道。”妙镜先生低笑:“反正,我没让官方出面去收购。她们玩她们的,我该干嘛干嘛,互不干扰。”
“那,襄南呢?楚天雄可是你的徒弟,你不会也在防着他吧?”覃沧月好奇的问。
“他不威胁到你,就还是我的徒弟。他若威胁到你,我照杀不误。”妙镜先生认真道。
“义父。”覃沧月感激的看着妙镜先生。
“别这样看着我。”妙镜先生翻了个白眼儿:“更不用感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儿。”
“义父……”覃沧月看着妙镜先生,小心试探道:“您为母亲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就不能也为自己想想吗?”
“我是在为自己想啊!”妙镜先生理所当然道:“我帮灵儿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阿木和小婻,帮她把她的国家立起来,说不定待我百年之后,灵儿就愿意见我了呢!说不定来生,灵儿就肯对我另眼相看了呢!”
“好吧。”覃沧月闻言有些泄气。
忙完一天,回到寝殿。
从军营回来的聂如海正抱着小婻靠在花园里躺椅上打盹。
覃沧月放轻脚步过去,还没走近,聂如海便警觉的睁开眼睛。
“军中很忙碌吧!”覃沧月在他身边坐下:“你看起来很累,怎么又抱着小婻。”
“等她再大些,认人了,就该不让我抱了,我想趁她还小,多抱抱嘛!”聂如海宠溺的看着熟睡的小婻。许久,又把目光移到覃沧月脸上:“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说,我母亲是不是眼神不好使?”覃沧月皱眉咕哝。
“什么意思?”聂如海哑然失笑。
“你说,我母亲怎么就没看上义父呢?”覃沧月低眸:“你说义父哪里不如我父皇?她怎么就偏偏看上我父皇了呢?得是多瞎?真是匪夷所思。”
“你这么说岳母大人,小心让妙镜先生听到了修理你。”聂如海伸手揉揉覃沧月脑袋笑道:“缘分和感情的事很难说的。人也不是漂亮优秀就能得到真爱的。”
“那阿木嫌弃你,说不定小婻就不嫌弃你呢!你还这么紧张干嘛?”覃沧月笑着打趣聂如海道。
聂如海不自觉的噘嘴:“月儿,你说,我长得是不是看起来很凶,很吓人?”
“才不是。”覃沧月笑道:“你长得很好看,比武夫儒雅,比书生朗逸,潇洒不失风流,俊美不带媚气,不然你以为你襄南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你说真的?”聂如海不敢置信的看着覃沧月。
“当然是真的。”覃沧月抚上他脸颊,温柔看着他:“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就像九天明月,高洁出尘。当年我拒绝你,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各方面都好,而我只是冷宫出身的亡国公主,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没有。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报答你。而你却还对我那么好,当时,我真觉得,若拿自己当报酬报恩,是对你的亵渎。”
“月儿。”聂如海握住覃沧月抚在他脸颊上的素手,眸中闪着泪光,动情的看着覃沧月:“我知道,自从你知道了阿木是我的孩子,就对阿木冷淡了很多,你其实是希望阿木是小羽的孩子的对不对?”
覃沧月看着聂如海一会儿,垂眸轻叹,承认道:“我确实是希望我们第一个孩子会是小羽的孩子。这个大漠,对我们三个来说都是陌生的,可我身边有义父。你虽然远离家乡,但你也还有父母族人在。而小羽呢?他什么亲人都没有,他只有我。若我再生下你的孩子,小羽在这个家中,就会像个外人一样,孤苦伶仃。”覃沧月说到此处,抬眸望着聂如海,自己已经不受控制的眼泪流了满面,却还不忘照顾聂如海心情:“我也不是因为知道了阿木是你的孩子而冷落阿木。当时我们迁都途中,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战场风云,瞬息万变,我真是压力很大。我从小性格就有缺陷,我是知道的,我也一直在努力克制了,可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不堪重负。这次留书出走,也是因为我情绪彻底失去了控制,我实在熬不住了,阿海,你不要多想好不好,你和小羽,真的对我都是一样重要的。”
聂如海心疼的用一条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下巴微微蹭着她头顶,哽咽道:“我懂,我懂的,月儿,你别难过,我没有吃醋的意思,也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想说,我也很希望小婻是小羽的孩子,这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组合。幸好,幸好,小婻真的是小羽的孩子。”
“小婻……”覃沧月靠在聂如海肩头,伸手去抚小婻长胖了不少的睡颜,哭着自责道:“我还差点就保不住小婻,我真没用……”
“月儿,你不要自责了,幸亏小婻她很健康,虽然早产,但能吃能睡,长得很快,你看,这才满月没几天,就已经沉了不少呢!”聂如海安慰覃沧月道:“你也受了很多苦了,几次都差点没命,你已经尽全力了。”
襁褓中的小婻小脸扭了扭,小嘴巴嘬了嘬,好像没找到想要的,哇的一声哭起来。
覃沧月坐直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笑起来:“看样子小婻是饿了,找吃的呢。”
远处侯着的奶娘听到哭声,小跑着过来,施礼道:“神女娘娘,神君殿下,小公主应该是饿了,把小公主给奴吧,奴去喂小公主。”
聂如海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婻交到奶娘手中,目送奶娘施礼后抱着小婻离开。
“我们也去吃饭吧,我饿了。”覃沧月站起身,抹抹眼泪道。
“好,去吃饭。”聂如海揽住她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低声道:“然后吃你。”
覃沧月拥住聂如海劲瘦的腰,腻在聂如海怀里羞赧低笑。
……
赵小戎最近总有些魂不守舍。
还总找借口不让小婻,阿木留宿在她自己寝殿内。
妙镜先生留意她几天,也没多问。
小婻还小,由奶娘带着留在覃沧月寝殿。阿木习惯了跟着妙镜先生或者笔墨郎们。赵小戎有心事,让她闲一闲也好。
这天半夜,赵小戎做贼似的,鬼鬼祟祟摸去妙镜先生寝殿。
“小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妙镜先生打开门让她进屋。
赵小戎转身关紧房门,趴在门缝上听了又听。
“小戎,你这是干什么呢?”妙镜先生不解的看着她。
“妙镜先生。”赵小戎撇嘴哭起来:“前几天夜里,那个在洛戟镇自称是我父亲的孟须子跑进了我的寝殿 ,他要挟我,他说让我利用您,利用月儿姐姐帮我夺回属于我母亲的阿曼政权。他还说,我要是不明事理,他就对当时留在我寝殿的阿木下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我怕他会对小婻和阿木不利,怎么办啊妙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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