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章 杀人诛心

“阿海,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好不好?你是不是累了,不想醒了?……阿海,你若死了,我便来殉你。我都安排好了,小羽已经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这一路走来太多坎坷难熬,我们都过来了,本来以为,我们成亲这天就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其实都怪我,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真的是不该在这世上存在的。当初我就不该从那条悠长阴森的暗道走出来,我就该在那场大雪里悄然死掉。如果有来生,你不要再遇见我了,我会跟阴司长官说,我不想轮回了,再也不来这人间了,化作雨雪也好,化作尘埃也好,就让我灰飞烟灭了吧!阿海,你这辈子就是因为遇见我,才会受这么多苦难折磨的,你知道吗?你要记得,下辈子若不幸再遇到我,就赶紧把我杀了。那样,我就不会成为你的污点,你的软肋了。阿海……”聂如海呆呆看着眼前月色下相拥一起的两人,似乎一股久远的风从岁月的深渊里吹出丝丝缕缕模糊的记忆,在空旷且恒久的黑暗里,四面八方都回荡着覃沧月断断续续,低沉而又绝望的哭声。

“伊若,你怎么哭了?”韩山羽安抚着怀中覃沧月,抬眸却发现月光下看着他们的聂如海已经泪流满面,韩山羽有些不知所措的问。

眸中泪光泫然的覃沧月也转过脸来诧异的看着他。

聂如海回过神,抹抹眼泪,有些尴尬的微微侧身:“我,我好像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好像是妙镜先生去大帅府带走月儿之前,我听到月儿在我耳边说话。再后来妙镜先生来了,我还听到月儿在求妙镜先生救我。月儿,是不是有这回事?”当时他昏迷着,接着被妙镜先生下了忘情药,后来虽然机缘巧合冲破了药物禁制,可还是有些细节没有印象。

“原来那时候你能听到我说话。”覃沧月欣喜的上前双手拉住聂如海的一只大手,哽咽道:“那时候我真以为你要死了,我都万念俱灰了……”

“傻瓜!傻瓜!”聂如海心疼的猛然将她拉进怀里拥紧了,流泪道:“我才不要你来殉我。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懂不懂。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妙镜先生要带你走,要你离开我,要你忘了我,你都没有答应。月儿,月儿,原来你真的是没打算不要我的,之前我还一直怀疑你是只想跟小羽双宿双栖,巴不得我不再缠着你。

“幸亏那次你没事。”韩山羽也后怕不已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月儿逼我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若死了月儿是必然会死的。我之所以答应离开,是准备在你们死后挥军血洗襄南,杀了楚天雄,然后再去黄泉找你们的。虽然那时候漠洲摩严部落力量很有限,但族民们若知道神女娘娘被人害死了,一定会去拼命的。”

“你们……”聂如海是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的,后来跟韩山羽相处久了,也更相信韩山羽所说的话是真的,当时他若真死了,月儿殉了他,韩山羽完成月儿嘱托,定然也不会独活于世。月儿用计逼他走,本意是想救他,可实际上,这样根本救不了他,还会给他平添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更可能会引来一场人间浩劫。聂如海心里感动,却也很甩了一把冷汗,他想说,既然有了脱身机会,小羽你就该带着月儿一起走,可他知道,月儿是不会走的,小羽也是不会违逆月儿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看似埋怨的轻叹:“你们太冲动了。”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覃沧月转向韩山羽,拉住他一只手,低声道:“小羽,对不起,我总是逼你,给你增加了很多痛苦。可当时我,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知道,我都明白。”韩山羽伸手抚去覃沧月脸颊泪痕:“幸亏都是虚惊一场,都过去了,我们还都好好的。”

……

婳娘接到覃沧月的信,说抓到一个自称孟须子的人,会驱蛊蛛赤魅,他说自己曾是婳娘的夫君,问婳娘是否要见一见这个人。

婳娘回了五个字:“帮我杀了他。”

覃沧月看不懂了,将婳娘的回信颠来倒去看了好多遍,歪头问坐在另一张案几后面批阅奏折的妙镜先生:“义父,你说婳娘这是什么意思?杀了孟须子,她不想找自己女儿的下落吗?就算不想亲自跑一趟,怎么也不说让我派人把孟须子押解过去给她?她不需要审问一下当年孟须子把她们女儿弄哪去了吗?”

“有什么奇怪的。”妙镜先生低眸继续批阅奏折:“孟须子也说了,他当年把女儿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丢哪去了?只有一个可能,婳娘会不着急,那就是被婳娘自己偷回去了。”

“那也不对啊!”覃沧月拧眉:“若是婳娘自己偷回去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杀人诛心哪个更难受?”妙镜先生反问,然后提醒覃沧月道:“还有,他是不是背信弃义的负心汉,也得综合当年实际情况来判断,在他们夫妻感情里,你不要先入为主觉得婳娘是好人,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孟须子是负心。当然,看看孟须子跟小戎说的那些话,他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啊?”覃沧月恍然,但又不太确定:“您是说,婳娘虽拿回了女儿,却故意让孟须子觉得他把女儿弄丢了,找不回来,让孟须子常年生活在煎熬之中?”

“也只有这样,婳娘才会完全问都不问关于女儿的事情,就让你帮她杀了孟须子。除非孟须子说的都是谎话,他根本不是婳娘的夫君。”

“若孟须子说的是真的,那婳娘就是阿曼部落前女皇的亲妹妹,黑曜就是阿曼部落现任国师黑翳的亲哥哥。”覃沧月分析道:“婳娘处心积虑搞了个庞大组织觕荦,难道真的是想夺阿曼部落政权?如果是那样,她岂不是应该活跃在大漠,为什么她的主要力量都在中原?”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安排棋子活跃在这个大漠?你宫里那个来自阿曼部落的美人,你就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妙镜先生笑着抬眸看向覃沧月。

“特别?”覃沧月纳闷的看着妙镜先生,想了想:“很漂亮,能歌善舞。”

妙镜先生微微摇头。

“义父,您是说……”覃沧月眸光一闪。

妙镜先生微微点头:“想起来了?”

“有,有,我想起来了。”覃沧月一脸惊诧:“第一次看她歌舞,我就觉得眼熟。不过,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妙镜先生问。

“我觉得她歌舞跟我当尤荦荦时候学习的歌舞套路很像,可您既没见过我当尤荦荦时候歌舞,也没见过那个美人歌舞,您是怎么猜出来的?”覃沧月好奇。

“我不仅看出他是觕荦的人,我还看出他不是女子。”妙镜先生高深莫测的微笑道:“反正他来了这么久,你也没时间亲近他,我就没提这茬。”

“不是女子?”覃沧月瞪大眼睛看着妙镜先生。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妙镜先生摇头:“你知道荆山牡丹吗?我看啊,他应该是觕荦想安插在那个好色的阿曼女皇身边的,谁知道阴差阳错被送来了你这,婳娘应该很头疼呢吧!”

“这……”覃沧月无语。

“婳娘还在按时给你送地龙之卵,她明明早就知道你体内的赤虺被拔除了。”妙镜先生摇头低笑:“她也够有意思的。”

“她可能并不知道呢?”覃沧月道:“当时柳巷一案闹得很大,我被人下毒活埋,留在欢喜楼疗伤也正常啊!再说了,当时那么多御林军和阿海心腹在,觕荦的人怕是没那么神通广大吧!”

“可是小羽呢?你见过她送解药给小羽吗?”妙镜先生看着覃沧月道:“你不提,她就假装与她无关,也不提。可小羽中了赤虺,第一个三个月解药拿不到就会死了,她难道会不记得下了赤虺在谁身上,还是说不知道小羽一直在你身边?”

覃沧月恍然:“是啊!她怎么从来没给小羽解药?莫不是她忘了,还是因为当时找不到小羽,以为小羽死了?那小羽一直在我身边的事她绝不可能不知道的。这就很矛盾了。”

“最大的漏洞就是,你去中原超过半年了吧!她中间少给了你一次解药,你不介意,她也假装没事发生?要是你体内还有赤虺在,你哪还有命回来?所以啊,这个人,你还是小心着点她吧,她搞这么多事情,绝不可能是喜欢躲在背后,拿天下做棋局,下着玩。”妙镜先生提醒覃沧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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