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孟须子,是杀还是不杀啊?”覃沧月犯愁的看着妙镜先生。
“他虽然对徒弟差了点,导致徒弟变态害那么多无辜女子,可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有罪,杀与不杀,于公,不关我的事。”妙镜先生继续低眸批阅奏折:“这顶多算私人恩怨。他主意曾打到了阿木和小婻身上,于私,我是很想杀了他。”
“不行,我还得给婳娘写信。”覃沧月咕哝着,提起笔来。她在觕荦那么久,从未听婳娘提起过她有个女儿,更不曾见过婳娘的女儿,难道婳娘根本就不是孟须子口中的那个婳娘?孟须子再一次认错人了?或者,孟须子撒谎,编了个娘给小戎?
覃沧月发现,她对婳娘的了解果然太少了。她有必要跟婳娘见一面,谈一谈。
“可是……”覃沧月忽又想起一件事:“地龙之卵据说产在极寒之地。婳娘若知道我体内赤虺已经拔除,她何必大费周章每三个月都派人给我送一次?虽然中间少送了一次,说不定是她属下找不到我,没敢告诉她呢?”
“地龙之卵是产自极寒之地,但并不表示她每次都要去极寒之地取啊。”妙镜先生笑道:“有一种蛊虫叫白焰,有它在的地方,方圆一丈之内都会冰冻三尺。婳娘若养几只这样的蛊虫,豢养地龙,有何难的?”
“这么神奇?”覃沧月感叹。
“小戎说,孟须子提到过一本蛊书,我猜应该就是《万虫蛊经注》,你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吗?”妙镜先生放下毛笔,认真看着覃沧月道:“那可是蛊王手札。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超出想象范围的。”
“蛊王不是上古蚩尤大神吗?难道是他写的书?”覃沧月惊愕的张大嘴巴。
“是不是他写的我不知道,但那本书能看懂的人却没几个。因为里面根本不是现在惯用的文字,很多都是鬼画符一样的记号,或者扭曲抽象的图形。”妙镜先生解说道:“那本书面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炼蛊界奉为天书至宝。据说千年前,还经常有炼蛊的人为了争夺那本书而斗蛊,死伤惨烈。有命抢到书的却因为看不懂更学不会,留在身边还成了引人来追杀的累赘,慢慢的,大家对那本书的热忱程度就降了下来。那本书不再被大家奉为神赐之书后,就开始有了誊抄本,改编本,译制本等各种版本。虽然有了不少版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有机会得见的。但现实中,确实有些很高深的蛊术,是出自那些版本里的。”
“奥!比如白焰,赤虺,地龙,艳鬼,玻啫,钟情,墨遁,对不对义父?”覃沧月问:“小羽说,赤虺他曾在鸡冠道长收存的典籍上看到过,所以当时他发现我被人下了赤虺时候,就决定要去找鸡冠道长求救了,这是不是说明鸡冠道长也有一本《万虫蛊经注》?”
“鸡冠道长是不是也有一本《万虫蛊经注》我不知道,但孟须子若没撒谎,他若真是婳娘的夫君,婳娘肯定也是看过《万虫蛊经注》的。”妙镜先生道:“孟须子曾说他被下了钟情蛊。这种蛊,只会令他无法与下蛊人以外的人发生亲密关系,对人体根本就没有伤害。可他为什么会蛊毒发作弄丢女儿?他夫人又为何会下这种蛊在他身上?可见他对他夫人并不忠贞。我推测,他因为体内有钟情蛊在,不能近女色,也跟他那个徒弟洛征一样,心理发生了扭曲,所以他以虐待徒弟的方式来宣泄。因为丢了女儿,遍寻不着,又不敢回去找夫人,只能常年用玻啫蛊虫易容,隐姓埋名。如果真是这样,那婳娘就很厉害了,钟情蛊只有下蛊的人可以解,孟须子即便有了《万虫蛊经注》,他自己也解不了。让一个原本就好色的人再也不能近女色,还背负着弄丢了女儿的负罪感活着,却偏偏不去追杀他,不给他解脱,让他自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在痛苦里自生自灭,无异于钝刀割肉啊!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以为小戎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后,为什么会急不可耐的劝说小戎去不择手段的夺阿曼政权了。只有他帮婳娘找回女儿,又夺回阿曼政权,他才可以跟婳娘有个交代,或者说不定还有机会跟婳娘重修旧好啊!他能在痛苦中苟活这么久,足以说明他是怕死之人,怕死的人一般都贪图享乐。显然,他还不想放弃后半辈子享乐的机会。”
“那,婳娘让我帮她杀了他,是不是说明婳娘不想折磨他了?”覃沧月迷茫的看着妙镜先生。
“婳娘应该是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厌烦到了极点。”妙镜先生摇头。
一月后,婳娘没来,等来了黑曜。
黑曜看过被关在水牢里的孟须子后,印证了妙镜先生所有的猜测。
“他本名叫徐孟之,这个案子他参与的可能性不大,宗主确实下了钟情蛊在他身上,中了这种蛊的人是没办法接近除了施蛊人以外的人的。这种蛊也只有施蛊人自己可以解。当年他偷走了《万虫蛊经注》和刚出生的小主人,是我亲自追过去,用一个被匪徒屠灭的村子里救出的小婴儿换走了小主人。”黑曜回忆道。
“换?不是直接把婳娘的女儿偷回去吗?”覃沧月好奇的看着黑曜:“孟须子说的是他蛊毒发作时候,弄丢了孩子。”
“只能换。”黑曜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年,我并不是他的对手,若被他发现,我是不可能将小主人平安带回去的。说来也巧,我在追踪他的过程中,路过一个村子,那里刚被匪徒洗劫屠杀过,好多小孩,婴儿都被装在一个车里,我就顺手抱走了其中一个,趁徐孟之不注意,将她跟小主人对换了。”
“这么说,他后来弄丢了的那个孩子,是你调换过的。”覃沧月凝眉。
“应该是的。”黑曜点头:“反正我离开时他好好的。他蛊毒发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去了那种地方。否则的话,这种钟情蛊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那,婳娘打算怎么处置他?”覃沧月问。
“你把他给我吧,我带回去让宗主自己处置。”黑曜道。
“你知道婳娘想让我帮她做什么吗?”覃沧月问道:“我现在已经是一国之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能力可以帮到你们了?”
黑曜闻言干咳几声,颇有些尴尬道:“这个,确实有点超出预料。不过,这事,还是等宗主亲自告诉你吧!”
“我在觕荦那么久,没听你们提起过小主人啊,更没见过她,她没在觕荦圣殿吗?”覃沧月好奇的问。
黑曜叹口气,良久才道:“此事说来话长。小主人三岁那年,跟着奶娘和几个侍卫去圣殿后山游玩,在林中走失了。后来在一处虎穴找到了小主人的鞋子。”
“这……”覃沧月闻言惊得捂住嘴巴。
“不过,现场没有发现血迹,所以宗主一直不相信小主人不在了,这些年也一直在到处暗中寻访,但找来了她又不相信是小主人。因为,那荒山密林里,猛兽颇多,又有迷阵,外人根本进不去,小主人一个人活着走出密林的可能性实在太低。”黑曜无奈摇头:“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小主人被虎吃掉了的可能性最大。”
“那,那婳娘这些年,苦心经营觕荦,想图什么?”覃沧月还是忍不住问:“婳娘真是阿曼部落前任女皇的妹妹吗?你和黑翳国师,也真的是亲兄妹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黑曜垂眸:“确实是这样。”
“那,婳娘是想夺回阿曼部落政权吗?”覃沧月问。
黑曜微微摇头。
“不是?”覃沧月纳闷了,心里盘算要不要问一问阿曼女皇送来的美人是不是觕荦的人,转念一想,又怎么知道那美人不是婳娘借阿曼女皇之手故意送来自己身边的。自己一直当婳娘和黑曜是自己人,可看黑曜态度,显然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他们自己人。
送走了黑曜和孟须子,覃沧月把问来的事情告诉妙镜先生。
妙镜先生点头:“意料之中。”
“义父,若那美人是婳娘借阿曼女皇之手特意送来我身边的,您说,婳娘她会不会打阿木和小婻的主意?”覃沧月知道自己在婳娘眼里,并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棋子,不然她也不会给韩山羽下赤虺了。想到婳娘她会通过给韩山羽下赤虺来控制她,那若给阿木和小婻下赤虺,岂不更容易控制她?覃沧月不由得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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