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公公听得也是一脸茫然,想了又想,品了又品,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玄驹神女娘娘特殊的身份。你看啊,她们玄驹跟我们襄南,礼教截然不同,我们这边呢,生了孩子都说是父亲的,她们那边呢,生了孩子都说是母亲的。也就是说,玄驹神女娘娘无论生了谁的孩子,那孩子都是玄驹神女娘娘自己个儿的,根本不管父亲是哪个,你看伊若神君还有神君羽,你可听说玄驹神女娘娘生的那俩孩子是他们哪个的?”
“什么意思?”秦太医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了。
“也就是说,圣上若决定做玄驹神女娘娘的神君,那玄驹神女娘娘生的每个孩子也都算是他的。从玄驹神女娘娘接受他的那刻起,圣上就已经算是儿女双全了,襄南也算已经后继有人了呗!”刘公公分析道。
“这……还能这么算的?”秦太医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不这么算,还能怎么算?人家玄驹神女娘娘肯定不会放弃留在玄驹的儿女和义父嫁去襄南做皇后吧?她若那么做,她的其他神君们怎么办?她若带着其他神君,你觉得那些恪守中原礼教的老学究,臣民们会怎么样?容得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面首比皇帝的妃嫔还多,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刘公公解释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玄驹神女娘娘答应了为咱们圣上放弃一切,你觉得,咱们当年那个襄南战神的聂大帅,如今总揽玄驹大军兵权的伊若神君殿下,他会答应吗?”
“嘶……”秦太医吸了一口凉气:“这倒是啊!况且怎么看,咱们圣上在玄驹神女娘娘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可能比得过伊若神君殿下。如今圣上又……啧,哎!”
“哎!别说了,别说了,咱们按旨意办事就是,千万别自作聪明,咱们圣上可比咱们通透。”刘公公也摇头叹气。
傍晚,玄驹大营。
韩山羽看着卧室内聂如海换下的襄南军服,还有易容的假须,不禁笑出了声:“伊若,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你,你该不会大白天的就潜去襄南大营盯梢了吧!”
“哼!是又怎样?”聂如海不屑的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道:“我是怕月儿被使唤,被欺负。”
“所以,结果呢?”韩山羽在他对面坐下,也为自己倒了杯热茶。
“结果,月儿昨晚起烧了,还好,上午醒来就没事了。楚天雄晚上给她灌了药,照顾还算周到。还有,月儿既没打算让楚天雄来玄驹,也不打算自己去襄南,更不打算将玄驹跟襄南合并,还劝楚天雄早日迎娶妃嫔,开枝散叶。”聂如海故作严肃,又把听到的秦太医和刘公公对话讲给韩山羽听。
韩山羽忍不住笑道:“哎!以前我跟月儿提醒你提防楚天雄的时候,你可是坚决维护他的,你不会忘了吧?怎么,转性啦!这么防着他?”
“哎!也不是防着他。”聂如海解释道:“咱们昨天去的时候,秦太医居然拦路非得给月儿请脉,我就是怕楚天雄他心思重,算计月儿。所以特意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他们君君臣臣一群人,说法大相径庭,我都不知道该信谁的。”
“你是怀疑,秦太医非得为月儿请脉,是楚天雄想知道,月儿去见他之前是否有孕,若他想月儿帮他生个儿子,继承大统,他就得设法保证月儿怀的一定是他的血脉,对不对?”韩山羽淡淡拆穿他。
“嗯,任何一点算计都是对月儿的侮辱。若他真是这样想的,我就直接把月儿接回来。”聂如海承认道。
“那你现在看清楚了?”韩山羽摇头道:“我倒觉得,楚天雄再怎么心思重,甚至他是不是好人都难说,但他在对待襄南百姓和月儿的问题上,做的还是无可挑剔的。他现在身心俱受重创,月儿留在他身边照顾陪伴他走出阴霾,也是无可厚非。你就安心吧!岳父大人写信来,说家里一切安好,还说这边的战事,既然打了,就干脆一鼓作气,要咱们不必急着回去,他已经开始着手安排玄驹军加强边境防卫,号召周边国家出兵出粮前来援助。至于狄羯四部和北岳的恩怨要咱们不用插手,让他们狗咬狗内耗去。相信北岳作妖也作到头了,灭亡之期指日可待。咱们只需好好部署,也趁着这次被北岳算计,干脆将计就计,示弱到底,这样函妲部就不容易怀疑襄南用意,也好将来出其不意,一鼓作气把狄羯四部统统赶回嚎月岭以北去。到时候缴获的地盘交给楚天雄管,战利品就归大漠各部联军所有。”
“嗯,这招好。”聂如海思忖片刻,点头:“函妲部因为死了公主,发疯般咬北岳,北岳又和冒顿部早就暗通款曲,冒顿部却无力制约函妲部,就联合了其余两部共同对抗函妲部。谁知瓦铎部临阵倒戈,与函妲部站在了同一阵营,他们三方混战的天昏地暗,真是热闹啊!北岳也是找死,居然在这个档口还来害月儿。我们虽然耽于他们无论如何都算月儿娘家人,不会出手灭了他,但他们主动来害月儿,还想挑起玄驹和襄南的仇恨,企图害玄驹和襄南天下大乱,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会出手帮他的,让他们等死去吧。大漠各部也是各自心怀鬼胎,若玄驹兵力大量北调,粮草难以维继不说,玄驹国恐怕也会被觊觎者攻击。师傅这样安排,既保留了玄驹实力,又让周边部落懂得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不得不联手出兵出粮,一起来攻打嗜杀野蛮的狄羯四部。本来襄南丢了未过门的皇后,不做点什么没办法跟函妲部交代。现在倒好,楚天雄为了给他们函妲部公主讨说法,被北岳伏击 ,伤势严重,就算一直窝在这沸云雪山中养伤,函妲部也只能当是自己找的盟友不争气,没实力,指望不上,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我们就待在这示弱,看他们龙争虎斗去 ,他们打的不起劲的时候,我们就去悄悄的给他们加把火儿。待他们内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果断收网。”
……
半月后的一天,云栈去楚天雄书房汇报战况。
覃沧月坐在楚天雄一旁画画玩儿。
北岳军和冒顿部,隼笃部还是一直把襄南军当成函妲部盟友攻击,襄南军想暂时退出战圈看他们狗咬狗都做不到。玄驹军才是纯属围观群众被强行拉入战圈参战的无辜受害者 ,真是哭笑不得。北岳军和狄羯四部军队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敌我不分,真是令人头大。
楚天雄见他不停吸着鼻涕,偶尔打个喷嚏,鼻音严重却完全不耽误他罗里吧嗦滔滔不绝,还不停有意无意往前靠,斜眼去瞟覃沧月的画,忍不住提醒他道:“你给朕退后,离荦荦远点儿。”
“是。”云栈乖乖退后,但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靠了过来。
楚天雄再次提醒他:“你给朕退后,别传染到荦荦。我说云栈,你怎么回事,三天两头闹伤寒,你这三军主帅,让朕心里很没底啊!”
坐在一旁专心画画玩的覃沧月闻言低低笑了出来。
“陛下,谢陛下关心。”云栈吸着鼻涕道:“臣,臣虽然,阿嚏,身子弱,军中大事万万是不敢,阿,阿,不敢耽误的。”
楚天雄闭眼,他都能想象到,自己这个襄南军方代表跟玄驹的军方代表聂如海站在一起,简直就像只半死不活的嫩绒小弱鸡站在精神抖擞的银须白额猛虎旁边一样,对比惨烈且鲜明,画面太美,令人不忍细想。
楚天雄叹气:“你跟阿海一起商讨作战方略,阿海就没有嫌弃你?”
“嫌弃,那,那,阿嚏,还不是家常便饭。”云栈低头咕哝。
“你说什么?”楚天雄问。
“我是说,我是说,臣无能,阿嚏,请陛下恕罪。”云栈赶忙跪下。
楚天雄闭眼,想了想:“你把兵符交给阿海吧,就说此战结束前,襄南和玄驹联军的总指挥权交由他全权负责,你,要么去协助他,要么滚回你的狗窝去冬眠吧,别在这鼻涕邋遢碍眼了。”
“我,我,兵符是不是交给他根本没有区别,他说的方略我敢不听?”云栈低头咕哝道。
“起码你可以少挨几顿揍吧!”楚天雄了然的看着他:“也可以多偷点懒去冬眠,不用担心有锅会忽然甩到你头上。”
“这倒是。”云栈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臣这就去,阿嚏,去玄驹军营传旨。”
“去吧,去吧。”楚天雄无奈的摆手。
云栈走后,楚天雄捂眼叹气:“这个云栈,真是弱啊!怎么三天两头生病。”
覃沧月笑道:“他不会武功,来这大北方打仗,也是难为他了。”
云栈跑去玄驹军营找聂如海,说明来意,双手奉上盛在锦盒里的兵符。立在聂如海身旁的韩山羽替聂如海接了捧在手里。
聂如海忍不住笑着调侃云栈:“你这是又伤寒了?你还能不能再弱点?鼻涕虫成精似得,难怪你家圣上都受不了你了,看吧,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
“嘿!阿嚏,给你点颜色你还开上染坊了?阿嚏。”云栈不服的梗着脖子回怼:“岑溟公子可是,阿嚏,可是我们书生的头子,你骂阿嚏,你骂书生百无一用,就是把她也啊,啊,把她也骂在里面了,等我回去就告诉她,你,你,啊,啊,在背后骂她。”
“你……”聂如海语塞。
韩山羽在一旁憋着笑看他们甥舅斗嘴。
“好,好,你有用,有用,至少你还会冬眠啊!”聂如海皮笑肉不笑的妥协:“你看,又下雪了,你要不要赶快回去冬眠啊!”
“哼!”云栈不服的转身就走,撂下狠话:“看我回去不告诉你们,啊,神女娘娘,啊,你,啊!你在背后骂她没用。”
聂如海作势要打,被韩山羽给拉住,两人跟在云栈身后,去前军军营交接军务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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