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章 忆及往昔

楚天雄批完奏折,凑到覃沧月身边看覃沧月在画什么。

“嘿,这不是我吗!”楚天雄欣喜的看着覃沧月的画作,画的正是他专心批阅奏折的样子。

“是啊,这就是你为苍生万民辛勤操劳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覃沧月得意的抬高下巴。

“真的帅吗?荦荦,我长得,在荦荦看来,可还行吗?”楚天雄期待的看着覃沧月。

“怎么,从小到大,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无论五官,身材,气度,你若不说,真看不出来你是出身寒微的书生,至少也得是个出身贵胄门阀且文武双全的王孙公子。”覃沧月实话实说道。

楚天雄摇头:“从来没有。以前是因为出身低微,经常被打骂欺辱,不可能会有人来夸我。后来是因为功成名就了,没人敢拿外表来评价我,怕会显得他们浅薄。”

“哎呀!那我是不是失言了?”覃沧月笑着去捏他脸颊:“我避开你所有内涵,只着眼了外表,是不是很浅薄啊?”

“我觉得,那些生怕自己浅薄,故作高深的人才最浅薄。”楚天雄笑着握住覃沧月的手拉到唇边:“殊不知,世间万物,相由心生,懂得用最直接简单的方法由外及内发现美,怎么会是浅薄呢?那,我的样子,是荦荦会喜欢的样子吗?”

“我若说是,你不会觉得我很好色吧!”覃沧月嬉笑道:“那你是喜欢我的样子吗?”

“我,应该不是。”楚天雄想了想,忍着笑道:“当时我跟卫队走散了,被追杀,受了伤,那林中雾气弥漫,光影恍惚,你又一张小脸儿脏兮兮的,花猫儿似得,我真没怎么看清楚你的长相,我之所以对你念念不忘,应该纯属是阴差阳错被你给睡了。”楚天雄说着,伸手刮了一下覃沧月鼻尖。

“你!”覃沧月一下子羞红了脸,抬手去打他:“既然你都没看清我的样子,在大帅府又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

楚天雄捉住覃沧月的手认真道:“我若说是凭直觉,你能信吗?那时候我对你日思夜想,几乎想出了魔障,想尽办法想找到你。在大帅府,就在你抬眸的那一瞬间,我就极其确定,那就是你。”又继续饶有兴致的追问:“那你喜欢小羽,喜欢阿海,也都是因为喜欢他们的样子吗?”

“嗯,我想想,我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覃沧月歪头:“严格来说,我只有第一次见到小羽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脑中一空。”

“那也就是说,你对小羽是一见钟情。”楚天雄分析道。

“可惜我当时并没有觉得。”覃沧月不无遗憾的叹息,遗憾自己后知后觉,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和小羽一起的时光。

“那阿海呢?”楚天雄又问。

“阿海……当时我流落在外,朝不保夕,没想过要找个男子成亲,尤其是中原男子。知道阿海对我有意后,我又觉得不想走母妃的老路,所以就一直拒绝他。”覃沧月叹气:“现在想想,若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何必平白害他受那么多折磨呢!”

“那我呢?”楚天雄希冀的望着覃沧月眼睛问。

“老实说,在虻津迷雾林中,第一次见你,印象并不差,当时我觉得你端方儒雅,华美雍容,又武功高强,像个大侠。可那时候,我和小羽刚经历大劫,摆脱了阿海,正打算一起远走高飞。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并没有往更深的方向去想。”覃沧月坦诚回答。

“看来你最喜欢的是小羽。”楚天雄听了覃沧月回答 ,判断道。

“当时很多事纠杂在一起,一言难尽,也做不得证据证明我最喜欢谁。”覃沧月坦诚道:“当时我中了毒,被要求去接近阿海,潜伏在他身边。阿海虽然伤害过我和小羽,可他终究对我还是很好,况且他之所以发疯发狂,追根揭底,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想利用他给自己换解药,所以才决定要和小羽一起走,或隐居,或流浪。当时我最多只有三个月命,我也想好了,在我死之前要想办法打发小羽离开的。若没有发生迷雾林中的事,我应该也不会接受小羽的。我都要死了,肯定不会再去祸害他的一生。”

“荦荦。”楚天雄闻言,心疼的抚着她脸颊。

“我毕竟生于中原,长于中原,我没办法放纵自己见一个爱一个,你们三个,都是因为与我命运纠结很深,无法割舍了,我才能坦诚相待。若问我你们孰轻孰重,我真的没办法回答。”覃沧月诚挚望着楚天雄眼睛道:“我向阿海和小羽许诺过,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可在你这,我还是对他们食言了。你们三个,就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样,一个个来的令我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时候,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荦荦,我曾经那么阴险,那么卑鄙,那么无耻的对你,你恨我吗?”楚天雄握紧覃沧月的手,愧疚的看着覃沧月问出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覃沧月微微摇头:“都过去了。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恩,早已远远超过了你对我的坏。正如你所说,当初阿海为了留住我,也是不择手段,他甚至还曾囚禁凌虐小羽来威胁我就范,多次逼得我不惜赴死。”覃沧月提起往日不堪,还是痛苦的闭眼流下泪来:“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不再去想就好了……我……”

“你其实是恨阿海的,也是恨我的,对不对?”楚天雄抹着覃沧月眼泪,心疼的叹息:“委屈你了,荦荦,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很多时候你只能身不由己,若你可以选择,你一定会选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淡生活,对不对?我真的可以理解阿海,因为我也比他强不到哪去,别恨我们好吗?”

“不,我不恨,真的不恨。我知道你们也都煎熬的很痛苦,我们每个人,好像都在命运的棋盘上,不得不,任其摆布。但我们又都是煌煌众生中的幸运儿,我们在痛苦煎熬,错与理解中学会了相爱,学会了体谅,学会了相处,学会了生活,一切不堪都会过去的,我们也都会越来越好的。”

“荦荦,荦荦,我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都那么爱你了。你为每个人着想,却唯独苦了自己。你不忍辜负伤害任何人,却总被迷恋你的自私的我们借着爱你的由头来伤害你,逼迫你。你的宽容与体谅,令我们汗颜,无地自容。你明明才华惊世,容貌无双,却从未想过为自己谋求私利,攀附权贵。你落难在牡丹镇,自命难保的时候,想的还是设计拯救牡丹镇受伤的矿工,虽然他们并不是你治下的百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又傻又聪明,会用计又善良的女人?你一定就是真正神女临凡,来照亮温暖这个寒冷诡谲的人间,来拯救如我一般黑暗扭曲孤冷自卑虚伪又无力自救的灵魂。”楚天雄心疼的拥住覃沧月感叹。他也曾利用伤害韩山羽来威胁她,他也曾逼得她差点绝食自绝,一尸两命,现在想到这些,他都自责的要死。

“不,其实,小羽才是真正的玄驹神女娘娘后裔,我不是。”覃沧月解释道:“他才应该是今日玄驹国真正的皇帝。”

“什么?”楚天雄诧异。

覃沧月将小羽祖上与自己祖上的纠葛细细讲与楚天雄听。又将小羽主动让出权势,架空自己,不肯做皇帝的事讲了。

“奥,原来是这样。”楚天雄忍不住赞叹:“那小羽真是难得的至纯至净之人。这世间男子,皆爱美色权势,他能做到如此净澈无私,真是不可思议。怪不得阿海去了玄驹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他与神君羽争风吃醋,以他的性子,很是匪夷所思了。甚至还因为他们太过互相照顾,传出过他们分桃断袖的流言。面对这样净澈无私的灵魂,谁还能不被净化啊!”

“是啊!”提起韩山羽,覃沧月就是一阵心疼,泪水哽住喉咙,说不出话来。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太多痛,太多苦,却从不肯说出自己的委屈,他总是习惯以最温柔最和善的一面对待身边每一个人。

“这次你中毒,也是小羽去帮你找来的解药吧!他一定没告诉过你你的毒要如何解吧?”楚天雄问。

“是小羽去找的解药,他懂毒。怎么了?他没告诉我是怎么解的。”覃沧月听楚天雄忽然提起这件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抬眸望着楚天雄,难道,小羽又……

“果然。”楚天雄不无佩服的告诉覃沧月:“解蝎马毒,要用冰域红蝎毒,以毒攻毒。冰域红蝎对生存条件要求极为苛刻,且不说多难寻找抓捕,且还得抓捕到未曾蛰到过人的毒囊完整的毒蝎。这种毒蝎毒性极大,一旦被蛰,就会如烈火焚身,极痛难忍,痛苦不比同时断掉手脚轻哪去。若有幸没有被蛰,又抓到了合适的,入药前也须得有人自愿被毒蝎蛰,让毒囊中的毒全部沁入肌肤,然后再和血一起挤出来才能入药。若不是自愿的,或者害怕了,挣扎了,搞断了毒蝎脆弱的毒钳,就前功尽弃了。最后 ,是把毒逼出来,需得划破皮肉,用内力逼毒。若内力不济,逼毒不净,毒入肺腑,那日后就有得罪受了。即便逼净了,所经历的痛苦也是无法想象的。相信,这些小羽是不会告诉你的,那么,那个为你以血淬毒的人,是他自己无疑。”

“这……这你是怎么知道的?”覃沧月惊诧的问。

“我是回来后特意查了才知道的。”楚天雄叹气:“以前,我只知道蝎马毒可以以毒攻毒来解,但不知道过程需要如此曲折痛苦。蝎马毒见血封喉,相信你体内还有别的毒与之抗衡,所以没有立即毒发。那一箭若是射在我身上,我死定了,即便吃了妙镜先生的清毒丸,也根本坚持不到找来解药。”

“我天,小羽……”覃沧月心疼的瞬间六神无主,她太粗心,太大意了,醒来后居然都没有问问小羽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千难万险才为她找来解药的,居然都没有问问小羽可有受伤,还坦然的享受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楚天雄看出她的心疼不安,柔声问她:“要不要我送你去找小羽?”

覃沧月微微点头。

楚天雄命人速去备銮驾暖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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