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神女娘娘恕罪。”拉娅经拉末一提醒,反应过来,惊慌的跪下请罪:“拉娅只是,只是……”
“拉末,你吓到拉娅了。”覃沧月一边去扶拉娅,一边微笑对拉末道:“没事的,那是产自中原的一种水果,待会儿我煮些咱们都尝尝。”
覃沧月被拉末拉娅扶着走出大帐,刘立柜正不安的徘徊在山洞口。
“刘公公,陛下呢?”覃沧月问。
刘公公赶忙过来行礼请安:“回神女娘娘,陛下被伊若殿下推出去了,不让老奴跟着,这都出去好久了,老奴担心……”
“嗯,他们当是有重要的事情谈,有阿海在,他会照顾陛下的。”覃沧月安慰刘立柜道。
“是,是,神女娘娘说的极是。”刘立柜面露难色,却也只得点头应和:“神女娘娘,奴这就为神女娘娘传膳,娘娘这边请。”
覃沧月简单吃了早饭,趁聂如海和楚天雄还没回来,去楚天雄书房外特意搭建给楚天雄专用的小厨房,煮了些黑雪梨银耳晶糖茶,拉末拉娅和刘公公品尝后都赞不绝口。
覃沧月满意的盛了一热壶,拿两个瓷杯放在托盘上,打算端去书房等他们回来。
刚出厨房,就看到远处聂如海正推着楚天雄回来。
覃沧月赶忙迎上去。
未到跟前,覃沧月脸上的笑容便已经凝固。
覃沧月顿住脚步,远远看着两人,心犹如透入一股凉风,不受控制的迅速忽悠悠的往下沉。
“伊若神君殿下和襄南陛下怎么了这是?”端着托盘跟在后面的拉娅不解的嘀咕。
拉末看出覃沧月的异样,轻轻撞了一下拉娅,示意她闭嘴。
刘公公也停在覃沧月一侧,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只见鼻青脸肿的聂如海推着同样鼻青脸肿的楚天雄,两人面容均异常平静,慢慢往这边走着。
覃沧月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一点点走过来,越来越近。
覃沧月忽然想哭,忽然想逃。
是尴尬,是无措。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大概率与她有关。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更没勇气面对他们。
她甚至想立刻消失。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哭,也没有动。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到面前。
“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待他们走到近前,覃沧月勉强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嗫嚅着问。
“没什么,摔了一跤而已。”楚天雄扯出一丝笑容,温声解释道:“你怎么在这站着,是不是听说阿海来了,急着想见阿海?”
覃沧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低声道:“我煮了些热茶,想拿给你们喝。”
拉末赶忙将热壶里的黑雪梨银耳晶糖茶倾倒两杯出来,刘公公也反应过来,赶忙端起一杯去奉给楚天雄,拉末端起另一杯去奉给一直静静看着覃沧月没说话的聂如海。
覃沧月则一直垂着眸,没跟他们任何人对视。
“嗯,很甜,很润。”楚天雄啜了一口,低低赞了一句,接着命令刘公公推他进去。
刘公公怯生生的点头哈腰从聂如海手里接过轮椅,静静推着离开。
“阿海……”覃沧月心虚的慢慢抬眸,看向鼻青脸肿的聂如海:“你们,你们,这是……”
“没事,随便聊聊。”聂如海喝了一口手中茶水,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拉娅端着的托盘上。
聊天聊到鼻青脸肿吗?
覃沧月低头,双手紧张的绞着自己衣角。
“看到你丰润了不少,我就放心了。”聂如海淡淡道,听不出情感起伏:“前军事务繁忙,我不能久留,今天还得赶回去。大漠各部落援军和粮草都已经出发了,接下来会有很多琐事要提前安排,我不能常回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覃沧月低着头,仔细品味他话中意思,忍不住还是抬起头去看他。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似乎覆了一层惆怅。
“小羽,过几天回来。”聂如海低低道:“我先走了。”
聂如海说完良久,却站在原地没动。
覃沧月静静望着他,想从他鼻青脸肿的脸上找出一丝可以读懂的情绪。
“你,有话要问我吗?”覃沧月轻声问。
聂如海低眸,摇摇头。
“以前,我骗过你,故意挑拨过你和阿彘的关系。”覃沧月沉闷道:“你们是因此打架的吗?”
“已经不重要了。”聂如海微微摇头,并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是我害得你背井离乡,舍弃一切,自己却回到了原点。你是该怪我,该恨我的,对不起,阿海。”覃沧月愧疚低头轻声道。
聂如海叹口气,微微摇头:“若说恨,你更有理由恨我的,不是吗?”
看了覃沧月一会儿,聂如海吩咐拉末拉娅道:“扶神女娘娘进去休息吧,外面冷。”
拉末拉娅福身行礼。
聂如海转身离去。
他没穿军服,穿的是素色立领棉袍,披一件素色貂裘斗篷,大步流星的背影很快被雪色淹没。
覃沧月静静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眼泪潸然滑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了。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穿破时空,结出苦果,还得自己吞下。
她一动不动站在寒风中,挪不动脚步。
拉末拉娅小心翼翼的多次劝她,她都仿若未闻。
往事纷繁袭来,她心绪杂乱不堪。
该解释吗?从何说起?
该挽留吗?以何面目?
她转身慢慢往回走。
楚天雄已经梳洗更衣,伤痕上好了药,坐在大帐中的椅子上发呆。
见覃沧月失魂落魄的回来,他一条腿站起身,看着覃沧月,低声问:“阿海走了吗?”
“嗯。”覃沧月垂眸,慢慢走到他对面。
拉末拉娅识趣的退了出去。
楚天雄小心翼翼拉住覃沧月一只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帮她暖着,温声细语道:“对不起,因为我惹得你们出了嫌隙。你别担心,过阵子,等他心情好些……”
“阿彘。”覃沧月低声打断他:“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他生我的气我知道。对不起,阿彘,你先去忙吧,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那你,你有事着人叫我啊!”楚天雄小心翼翼的看着覃沧月。
“嗯。”覃沧月微微点头。
他侧身去拿双拐,覃沧月帮他扶着,他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覃沧月仍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面向他站在原地,却并没有看他。
他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慢慢挪到床边,扯掉披风,褪去鞋子,钻进被窝,蒙住头。
欲哭却无泪的感觉。
浑浑噩噩,她似睡着又似醒着。
她好像听到很多人进进出出,窃窃私语,又好像天地皆净,一片空濛。
深夜,楚天雄仍在书房翻阅奏章。
“陛下,很晚了,该歇息了。”刘公公小心翼翼提醒楚天雄。
楚天雄眼皮也没抬:“你先下去休息吧。”
刘公公站着没动,也不敢再出声。
第二日,楚天雄在书桌上醒来。
刘公公抿着唇伺候他梳洗,生怕一个脑抽,自己会忍不住多嘴,惹来祸事。
虽然不知道陛下和神女娘娘和伊若神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凝固的气氛也知道准没好事。
神女娘娘昏天黑地的睡,陛下留宿书房,刘公公甚至觉得,哪怕陛下和神女娘娘吵架,都比现在这样要强。他们明明还是一如既往对对方温言软语,可气氛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不寒而栗呢?
大帐内,拉末小心翼翼的叫覃沧月:“神女娘娘,起来吃点饭再睡吧!”
“别打扰我,我想再睡会。”覃沧月没有睁眼,蜷成一团窝在被窝里,低低道。
一旁拉娅示意拉末再叫,拉末用眼神示意拉娅别打扰覃沧月,两人悄悄退出。
第三日仍是如此。
刘立柜实在忍不下去了,伺候楚天雄梳洗的时候试探着问:“陛下,您跟神女娘娘这……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吧?”
“她因为朕而惹了阿海不高兴,朕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给她时间让她静静吧!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楚天雄淡淡交代道。
“这个奴知道,可是陛下,您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刘立柜忍不住低声咕哝。
“委屈的不是朕,而是荦荦。”楚天雄叹气:“如今朕这幅样子……”
“圣上……”刘立柜看触及了楚天雄的伤心事,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朕若不是折了这条腿,也换不来荦荦这些天的朝夕相伴。”楚天雄低落的叹息:“朕都知道。你说朕是不是很卑鄙,很阴险,连自己的断腿都利用,厚颜无耻的去换荦荦一丝垂怜。朕知道,只有这种时候,朕向她提出的要求她才不会拒绝。她不拒绝,可不代表心里有朕。终究还是朕唐突了。曾真有那么一刻,朕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走进了她心里的,真的以为,她留在朕的身边是因为心里有了朕的位置。朕谵妄啊!谵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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