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忘了问你,粥好喝吗?”覃沧月忽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楚天雄道。
“好喝,特别好喝。养心又开胃,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粥,没有之一。”楚天雄伸手捏她脸颊,笑着点头,赞不绝口。
“哪有这么夸张。”覃沧月有些羞赧的娇嗔。
“那,你不去找阿海了?你不怕他跟你怄气?”楚天雄小心的睨着覃沧月问。
覃沧月想起楚天雄率军意欲去攻打漠洲那次,自己去找楚天雄谈判,因而惹得聂如海生气,着实一番折腾,不禁一阵牙疼。
这次自己更是变本加厉,直接收了楚天雄,不知道聂如海……
覃沧月想到这些,又忍不住的低落叹息。
“别担心,待会儿我就陪你去找他。”楚天雄劝说覃沧月道:“待北岳和狄羯四部内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要和他们正式宣战了。现在援军也快到襄南北境了,开战后我们就不需要继续装作被困在这沸云雪山中进退不得了。荦荦,待我军掌握了主动权,你可愿意先随我回枬阳宫?战场交给阿海我很放心,有阿海坐镇指挥联军,相信将狄羯四部赶出中原地界指日可待。我们就别留在这苦寒之地了,免得阿海还得分神顾着我们,好不好?”
襄南宫中长期无主也确实不合适。
玄驹宫中有妙镜先生坐镇,覃沧月回不回去影响不大,就是思念两个年幼的孩子。
“我……”覃沧月确实有些犹豫,援军到来,待北岳和狄羯四部内耗的差不多了,玄驹和襄南联军就要正式向北岳和狄羯四部宣战了,就与现在打的方式不同了。现在他们是被围困在沸云雪山中,借着楚天雄受伤,将计就计,窝在这里示弱给北岳和冒顿部看,也给函妲部一个讯息,实在不是我襄南不重视为自家皇后讨说法,真的是力不从心自身难保。所以,现在的襄南和玄驹联军虽然偶尔也会以攻为防,但说到底还是纯粹的防卫战。真正混战的是狄羯四部各股势力和北岳各股势力之间的战斗。襄南军因为是打着营救新皇后的旗帜赶来的,自然被狄羯四部的函妲部视为盟友,那冒顿部和北岳忠君派自然视襄南为敌。因为一直示弱,无论敌友现在都逐渐绕开襄南军了。函妲部是觉得这个盟友指望不上。北岳和冒顿部是觉得襄南这么弱,不值得放在眼里,打算先平定内乱然后再联手收拾襄南。
覃沧月是接到北岳太子的信,来寻母妃棺椁和救侄儿的,本来只是想办完事就回去,没想参战的,谁知母妃棺椁的事竟是侄儿的一场算计 ,想利用母妃棺椁的事引她前来,然后做局欲挑起玄驹和襄南战争。北岳本想设计让玄驹襄南为敌的,没想到反而阴差阳错促使玄驹与襄南结成了盟友。
妙镜先生深谙狄羯人本性,更看清了这边形式,写信来嘱咐,一定要将狄羯四部全部赶出嚎月岭以北,不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中原地界扎根,否则中原大地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掠夺和杀戮。唇亡齿寒,大漠各部经济也会受到严重影响。万一中原帝国战斗力不行,被狄羯人给灭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恐怕日后的百年间,嚎月岭以南的人间也会走上当年楠藓和蓓盟的老路,成为炼狱。
待战役全面打起来的时候,北岳灭亡定是毫无悬念。
覃沧月那些到目前还在混战夺权的不成器的皇兄皇弟皇侄们恐怕也都会性命难保。
但覃沧月还是不想让他们死在自己这一方的玄驹军手里。
聂如海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开战至今,并没有主动去攻打过北岳人马,即便扰敌内讧,也都是主要对准狄羯四部各路人马。
北岳招架函妲部的疯狂攻击屠戮已经相形见绌了,何况北岳皇帝覃梓煕遇刺受伤后,北岳又内乱不断。
目前,还是只能等,等形式明朗,等北岳灭亡,等狄羯四部以函妲部和冒顿部为首的两派内耗。
所以,玄驹军和襄南军目前并不急着突围,而是心甘情愿被困在这沸云雪山中。
大漠各部联军正秘密沿襄南东西边境往襄南北境进发,襄南军主力更是早已在襄南北境蛰伏隐匿,静待时机。
此战不打则已,打则必须一鼓作气,且只许胜不许败。所以此时必须隐藏实力,将来才有可能一击即中。
覃沧月一方面担心阿海和小羽,想留在此处陪他们,一方面又知道自己帮不上他们什么忙,想待战事全面爆发后自己先回玄驹去做好后援工作,守好后方老巢,也照顾好孩子们。
阿海和小羽在战场上苦战,她却随新欢去枬阳宫享乐,算怎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也是应该去照顾因为救她失去了一条腿的楚天雄,可,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她有些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荦荦,不急,我们先静观战况,现在说以后的事情,为时太早。我们先解决眼前问题吧!我们先去找阿海,好不好?”楚天雄见覃沧月迟疑,马上改变口风:“我命人去准备銮舆。”
“不用了。”覃沧月帮他擦着唇角,温声道:“你还烧着呢!今天就不去了。明天我自己去就好。”
楚天雄低眸想了想,确实,他陪着去,聂如海看到他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伸手拉住覃沧月的手点头道:“也好。现在都下午了,到地方得半夜了,明天早上再去吧!”
几天前,韩山羽率军扮做瓦铎部人马,去偷袭了隼笃部后方粮草营,抢了大量粮草物资运回来,到营中向聂如海复命。
聂如海正在大帐中和几个玄驹将领,几个襄南将领开军事会议,见卸去伪妆的韩山羽走进来,遂关切的问:“小羽,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还顺利吗?”
韩山羽边走进来边拱手向聂如海及在座各位致意,微笑答道:“顺利。没事,放心。”
韩山羽细细叙述了抢到的物资和兵器,聂如海喜悦道:“正好,各位将军,下去各自分配认领一下吧!小羽,辛苦了。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未待韩山羽回答,襄南军一个油腻胖头将军便笑着道:“真想不到,想当年叱咤天下的襄南战神聂大帅和玄驹神君羽殿下感情竟能如此之好,怪不得末将还曾听说过二位分桃断袖的传闻。末将很是好奇,若二位同时遇到生命危险,而你们神女娘娘却只能救下其中一个的情况下,你们觉得,你们神女娘娘会选择先救哪一个呢?”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另一名略年轻一点军衔也略高一筹的襄南将领笑着打圆场道:“胡将军,还没喝酒你就晕乎了,别仗着你曾经跟圣上是同窗就整日满嘴胡话没个把门儿的。”
“跟圣上同窗怎么了?你小子羡慕不来。”胡将军不无骄傲的抬高下巴怼回去:“柴将军,不是我吹老资历,我跟圣上穿开裆裤打架的时候,阿海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那时候他楚老二还得管我叫一声大哥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人?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毕竟,人在面临极度危险的时候,做出的本能选择,才最能印证内心最真实的感情嘛。”
韩山羽有些紧张的看向聂如海,担心他会受到挑拨,因为聂如海一直觉得覃沧月心里韩山羽比他重要。
聂如海不紧不慢的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我和小羽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神女娘娘会先救谁。在我和小羽同时都面临极度危险的时候,但凡神女娘娘有机会可以救下我们任何一个,她都会毫不犹豫不顾一切的去救。若她可以选,她也一定是选最有把握救下的那个,而不是看那个人是谁。所以,我们不会逼她做什么选择,更不会去考验她的感情孰轻孰重。因为那没有意义,什么也说明不了。当我和小羽真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候,我们希望神女娘娘她能尽可能的先保护好她自己。因为只有她平安了,我和小羽才能心无旁骛的全力自救。她若出事了,她谁也救不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希望她能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们就都能好好的,她好好的,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韩山羽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各位将军对伊若殿下的回答可还满意?”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胡将军,胡将军憋红了脸,讪讪道:“伊若神君和神君羽殿下对神女娘娘忠心耿耿,胡某佩服,佩服。”
“如此,各位就各自去忙吧!”韩山羽依旧温润道。
待人都散尽,韩山羽看向聂如海,低声问:“伊若,楚老二是谁?”
“就是楚天雄。”聂如海答。
“这么说,他还有个哥哥?可我没听说过襄南还有个王爷啊!”韩山羽好奇的问。
“没有。他养父家无后,他随母亲嫁到养父家,为了显示家里人丁旺盛,所以给他取名刘二杵。”聂如海解释道。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韩山羽想了想又问:“那他养父家还有什么人在?”
“嗯……”聂如海摸着下巴想了想:“当年夙岳瘟疫,十室九悲,他家本就人丁单薄,所以没什么人在了。不过他身边的刘公公是他养父的同族远亲。因为少时受过楚天雄恩惠,所以我们起事时他便自愿净身入宫 ,陪侍在楚天雄身侧。”
“这么说,刘公公见过他最微末不堪的时候?”韩山羽有些诧异。
聂如海想了想,点头:“当是如此。”
“看来得重新认识楚天雄这个人了。”韩山羽摸着下巴嘀咕。
“什么意思?”聂如海问。
“你想想,有几个帝王会留着见过自己最落魄最不堪的人在世上,更何况是在身边啊!”韩山羽道。
“这有什么稀奇。当年那些欺负过他的同窗,不也很多入朝为官了?”聂如海耸耸肩道。
“你说真的?”韩山羽不可置信的看着聂如海。
“当然真的,刚刚那个胡俊杰,就是当年欺负他欺负的最凶的恶霸,后来我还替义兄揍过他。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几年,这家伙居然爬到将军位了。不知怎地,我一看见他就还想揍他。”聂如海阴沉着一张俊脸,明显不悦道。
“好了,好了。”韩山羽笑着拍了拍聂如海手臂:“跟这种人置什么气?”
本以为聂如海没有往心里去,谁知第二日一大早就不见了聂如海踪影,直到半夜,聂如海回来了,心事重重,鼻青脸肿。
忙完一天的事务,便一直坐在大帐中等他的韩山羽站起身看着他,低声问:“伊若,你这是……去哪了?”
“去找楚天雄,打了一架。”聂如海不以为意的咕哝,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去。
“你这……怎么伤成这样子?”韩山羽看着他肿成猪头的脸很是无语,走到他面前帮他检查脸上的伤:“月儿知道吗?”
“知道。”聂如海满不在乎道:“楚天雄也没讨到好。”
“得,得。”韩山羽拉他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帮他脸上擦药,一边低声解释道:“若是因为当年的旧事,我还得跟你说个事,当年,也不全是楚天雄的错,还有些隐情一直没告诉你。当年我被迫带着小戎他们连夜离开,月儿留下来是打算想办法挑拨你和楚天雄关系的,因为以你的性子,以你当时对楚天雄的情谊,直接告诉你,怕你会忍不住去找楚天雄对质,我们担心,他是君主,你是臣子,万一他暗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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