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二章 鸢尾胎记

一定是我多虑,是我胡思乱想,是我太担心小羽了,不会的,小羽不会有事的。

覃沧月在心里一遍遍安慰着自己。

战事一直推进的很顺利,小羽此去也立下了赫赫战功,冒顿部在小羽率领的襄南玄驹联军追赶下,加上函妲部的配合夹击,一路往东北方向流窜,早已如丧家之犬,在中原地界挣扎不了几天了。

函妲部目前名义上还是襄南的盟友。

函妲部抓了北岳帝覃梓煕,吸引了北岳军主要注意力,待他们论出输赢,函妲部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一总收网,荡平北岳。

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我多虑了。

覃沧月勉强平复了心情,趴伏在桌案上的战略布局图上,侧眸看着手中竹哨,慢慢有了困意。

覃沧月感觉有人靠近,转头发现是表情略显复杂,看起来有些狼狈的聂如海回来了。

“阿海!”覃沧月欣喜的起身迎上去:“阿海,怎么这么晚了回来?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聂如海目光悄悄扫过覃沧月刚刚趴伏的地方,战略布局图上放着韩山羽送给覃沧月的竹哨。聂如海心底发出一阵惊颤,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转移她注意力,垂眸低低道:“我赶着回来,是听陈玉姝说你去了前军,看到她了,我怕你误会,怕你胡思乱想,所以赶着回来跟你解释,夜深路滑,我赶路太急了,摔了一跤。”

“原来是这样。”覃沧月温柔抚着他青紫的脸颊,认真看着他眼睛道:“我没有误会,没有胡思乱想,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你累了吧!你先去沐浴更衣,我去给你煮点宵夜好不好?”

“嗯,好。”聂如海乖顺点头。

聂如海吃了覃沧月为他煮的宵夜,缠着覃沧月不放:“月儿,再为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好是好,可哪能说生就能生的。”覃沧月笑着推他。

“我不管,我还想再要个孩子。”聂如海只管腻腻歪歪的缠着她不放。

“好,好,那就再要个孩子。”覃沧月顺从道。

彻夜缠绵,天亮才睡。

今天仍然没有战报送来。

覃沧月看着拥着她的一向极少赖床的聂如海问:“阿海,这两天怎么没有战报送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聂如海抱着她腻歪道:“没什么事,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看,就没让他们送了。你若想看,我再让他们继续送就是了。”

“奥,这样啊!”覃沧月终于放下心来,窝在聂如海温暖的怀里惬意闭上眼睛,低笑道:“战事有你和阿彘处理,我不看也罢,反正我也不懂。”

几日后,聂如海见稳住了覃沧月,便动身回了前军大营。

“陛下呢?”聂如海到了前军却不见楚天雄身影,问一旁站岗侍卫。

“陛下自三天前收到一份北岳太子覃勃的来函,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大帐中,谁也不许进去,饭也不吃。”那侍卫低低道。

聂如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赶去帅帐。短短几天不见,楚天雄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半死不活的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魂游天外。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聂如海摈退左右,自己走进去,惊诧的问:“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天雄见是聂如海,闭眼绝望的微微摇头。

“莫不是因为覃勃?”聂如海边走过去边疑惑的问:“他信里说什么了?覃勃这人,别看年纪轻轻,可阴险狡诈得很呐,月儿就上了他一次当,你可不能轻信他。”

楚天雄坐着没动。

“月儿暂时稳住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要不你回去陪月儿休息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聂如海提议道。

楚天雄闻言猝不及防流下两行泪来。

“到底怎么了?”聂如海彻底紧张起来:“覃勃的信呢,我看看。”

楚天雄痛苦的闭眼微微摇头,双泪奔流。

“到底怎么了?”聂如海急了,到桌案上略微翻看一下,没有,随即转身去搜楚天雄的身,从他袖中摸出厚厚一封信函,大致看了一下,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聂如海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雄:“不,不会的,不是的,覃勃的话信不得,他一定是胡乱编造的。”

可随信函一起的,明明还有半册当年夙岳皇宫里各位皇子出生的详情记载,尤其是腰后有鸢尾胎记的八皇子覃炜烨,记载更是详细。

覃勃信中说,当年夙岳皇宫里有位楚贵嫔,原本是民间一户商人家的女儿,后来举家搬迁途中遇到匪贼截道,被夙岳先帝覃樰所救,从此被封为美人侍奉在覃樰身边。后来有孕,母凭子贵,一路升到贵嫔。她育的一子,便是八皇子。据说此子聪明伶俐,很讨覃樰欢心,尤其腰后一朵鸢尾胎记,覃樰更是认为是大大的祥兆,于是亲笔赐名覃炜烨字华璋。楚贵嫔母子俩荣宠日盛,一时风头无俩。许是恃宠而骄,在那八皇子一岁多的时候,覃樰亲征东摩,带回一个异族美女,楚贵嫔心生嫉妒,便趁一日那异族美女接近八皇子的时候,自己将八皇子推进旁边水井里,陷害说是那美女欲谋害小皇子。

那美女本也是外族蛮夷,岂是好欺负的,不久后那八皇子就莫名失踪,后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再后来,夙岳皇宫里那口井被封了,传言更是沸沸扬扬,那口井就是民间传说常常会提到的妄子井。

失去儿子的楚贵嫔也逐渐失了圣宠,可她毕竟是商人之女,懂得权衡利弊,隐忍蛰伏,伺时讨账。

信末,覃勃不无得意的道:“再后来,轰动一时的后宫通奸案,想必不用我细说了吧!和那异族美女一起被抓的宫廷乐师被赐了醢刑,夷去了三族。但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就是楚贵嫔设计引皇爷爷前去捉奸的。知道那异族美女是谁吗?她就是十一皇姑母覃沧月的母妃蛮慧灵妃,原东摩神女瓦嘟乐•察哈灵啊!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吗?楚天雄,覃炜烨,八皇叔。你身体里流的也是咱们覃家的皇族血脉啊!所以,这个天下,兜兜转转,也还是咱们覃家的,哈哈哈哈。当然,八皇叔若不信侄儿所言,十一皇姑母不就在您的身边吗?您何不当场跟皇姑母来个滴血认亲,试试不就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了,哈哈哈哈。”

妄子井,夙岳皇宫确有这么一口被封了多年的井,民间很多版关于这口井光怪陆离的传闻故事,很多志异小刊上也都有。

鸢尾胎记,楚天雄也确实有。

这也可以解释,当年,那个所谓母亲的人为何会丢下幼小的他卷款跟别人跑了,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也可以解释他当初的小名为什么叫阿杵。是偷拐他出来的人随意用母亲的姓给他取的名字吧!

后来又被聂如海歪打正着用这个名字为他定了姓。

若这信中所说是真的,那他与覃沧月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他的母亲还害死了覃沧月的母亲。

血缘加血仇。

而他,还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多么滑稽,多么荒谬。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聂如海将信纸揉成一团远远扔开:“覃勃奸险狡诈,信不得。这出生记录也是可以伪造的。义兄,你不能相信他,他瞎编乱造的。对,对,滴血验亲,他肯定掐准了我们不敢滴血验亲,所以故意那么说,好增加他谎言的可信度。我们就去滴血验亲,他的谎言一下子不就可以戳破了,义兄,义兄,我们回去见月儿……”

聂如海去拉楚天雄,楚天雄拽住他闭目哭道:“不,阿海,不能让荦荦知道。若覃勃说的是真的,你让荦荦怎么办?要荦荦怎么承受?都怪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荦荦……”

“那,那,我们偷偷的,不让月儿知道,先滴血验一下试试?”聂如海咽着唾沫,底气不足的提议。

楚天雄还是摇头。

他是真的害怕覃勃说的会是真的。

“不对,不对,义兄,莫非你身边有内奸,覃勃怎么知道你身上有胎记的?”聂如海思忖着覃勃信中的破绽道。

楚天雄经聂如海提醒,好像也抓到了重点,抹抹眼泪,歪头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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