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章 心结打开

说不定可以拿他,要挟玄驹神女覃沧月承认罪行?

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覃沧月连自己的亲族都可以不管不顾,指望她顾一个缺了一条腿的神君,好像也不怎么靠得住。尤其现在又传出楚天雄和覃沧月根本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若自己现在拿住楚天雄去威胁她,搞不好还是助了她一臂之力,说不定她也正想除掉楚天雄,去反手拿下襄南天下,成为这中原大地最终的霸主也未可知。

娄古涵思来想去,想破了脑袋,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眼看都要熬出病来了,还没拿定主意,看起来比他病得还要严重数倍的未过门的准女婿楚天雄到了。

苍白憔悴,精神萎靡,眼看羸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似得楚天雄架着双拐,从轮椅上站起来向娄古涵行礼,愧疚道:“岳父大人,小婿来晚了。”

“襄南陛下,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幅样子?”娄古涵看得一阵揪心,原本要拿下他的打算又动摇了几分。

“哎,一言难尽。”楚天雄闭眼,流下两行清泪:“我们都上了那单于皇箬纳丹利的当了。”

“此话怎讲?”娄古涵好奇的问。

“想必岳父大人也都听说了。”楚天雄叹气,把覃勃写信将覃沧月从玄驹骗来,设计杀害覃沧月,嫁祸襄南,意图引玄驹军攻打襄南。自己察觉后,为了不让覃勃阴谋得逞,不得不舍身救下覃沧月,以伤了一条腿的代价,最终才换来玄驹的信任和襄南结盟的事讲了一遍。

“他箬纳丹利就是想利用北岳当踏脚石入侵中原天下,岳父大人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吧!”楚天雄叹息道:“岳父大人一向不主战,但冒顿部想南下,又怎么放心把后背晾在岳父大人的兵戈之下?所以,他欺骗岳父,煽动岳父来和襄南谈和亲,实际上是想利用岳父,让岳父成为这主动挥军南犯的大罪人啊。而他们,原本打算的是引我襄南大军北调后,再利用北岳设计玄驹和襄南结仇,令襄南腹背受敌。待灭掉襄南,他冒顿部再和北岳联手灭了曾挥军屠城的岳父大人,收买天下人心。北岳更是被冒顿部骗得团团转,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岳父大人,您试想一下,若天下只余了冒顿部和北岳,那不就相当于只留了一个精明的巨人和一个愚蠢的孩子,那,这天下最终归属……”

“箬纳丹利……”娄古涵闻听此言,惊出一身冷汗,目前狄羯四部已经灭亡两部,若当初他们计划顺利推进,那最终独享天下的,还真是他冒顿部无疑。

那,知道覃梓煕巡狩边军住在费城行宫,又知道函妲部公主出嫁日期和路线,好巧不巧设计北岳帝奸杀函妲部公主,令襄南蒙羞,令函妲部发狂,这些戏码,若不是玄驹神女为了得到襄南陛下而设计的,就一定是那个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跨过嚎月岭南下的箬纳丹利设计的。

若是玄驹神女设计的,她自己为何要置自己于九死一生的境地,还连累了她喜欢的襄南陛下陨了一条腿?

再看如今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楚天雄和覃沧月原本是亲兄妹的故事,显然是北岳故意为之。无论真假,北岳明显是既不想让襄南好过,也不想让玄驹好过,那么,曾经企图设计玄驹与襄南为敌的可能性也真的很大。

“还有,我现在之所以成了玄驹神女的神君之一,就是因为我为了救她,失去一条腿,我的部将,怕我承受不住打击,所以,集体跪求她,求她收了我的。”楚天雄低头叹息:“想必早年襄南境内发生的一些大事岳父大人也有耳闻。襄南战神,聂如海,聂大帅,淬火自绝,假死脱壳,远走大漠。这件事,就是因为当年,我喜欢他的夫人,曾经试图强取豪夺,他们被迫无奈,不得不放弃一切,去建立了如今的玄驹国。”

“原来是这样!”娄古涵虽不是特别清楚当年襄南境内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细节,但他也确实听说过襄南战神淬火自绝,为红颜隐退的事情。至此,娄古涵彻底打消了要拿住楚天雄,去逼问覃沧月是不是她设计陷害自己女儿的。因为这样结合起来看,覃沧月会为了楚天雄而不择手段的可能性真的太低了。

“就是没想到,北岳因阴谋一次次被破解,恼羞成怒,竟然不惜认下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做他们覃氏皇族子孙。”楚天雄苦笑:“狗急跳墙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真令人有苦难言了。”

娄古涵微微颔首。

这种事情,还真是有口难辩。

“小婿此来,一是吊唁我那未及过门便被人设计陷害,惨死异乡的苦命皇后,二来是劝岳父大人保重身体,节哀顺变,三来,也是希望岳父大人可以帮小婿一把。”楚天雄痛苦流泪道。

“襄南陛下有事尽管说。虽然我们无缘做翁婿,但我娄古涵帮得上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娄古涵拍胸脯保证道。他曾派使团去探望过一直窝在沸云雪山不肯动弹的楚天雄,本以为楚天雄是因为皇后没娶成,故意按兵不动,不想帮他们。可使团回来说的楚天雄惨状,他也颇为感慨。作为一国帝王,失去一条腿,也确实打击够大的。何况,他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赶着来替自己女儿讨公道。

地牢里。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覃梓煕被穿了琵琶骨,高高吊在木架上。

一个穿着华贵的犯人被狱卒呼呼喝喝的押送进来,和覃梓煕关在一起,狱卒冷笑着对覃梓煕道:“北岳帝,你家兄弟来陪伴你了。”

覃梓煕勉强睁开眼睛,看看那穿着华贵满脸傲慢的新囚徒,确实不认识,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自家兄弟都不认识吗?”那狱卒讥讽道:“别想骗我们,我们可都查过了,他是八王爷覃炜烨,你家八弟。还想藏一棵香火在民间,没门儿。”

覃梓煕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不怕死的骗子来认亲,哈哈哈,当皇族鬼是不是都觉得比当平民百姓高贵啊?还八弟覃炜烨,妄子井的事民间早就传遍了,你们都没听说过吗?当年的楚贵人为了争宠,不惜把自己儿子推入井中陷害她人,最终导致自己年幼的儿子受惊受凉,活活病死,她自己也悔恨交加,不久后就投井而死,然后那口井就被封了,哈哈哈,覃炜烨,哈哈哈……亏你们想的出来,哈哈哈……”

“你胡说,我们明明查清楚了……”那狱卒气鼓鼓的去捅了覃梓煕脚脖子一刀,鲜血滴入手中正待喝的半碗清水里。

“哈哈哈……”覃梓煕还是在笑,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你们说是就是喽,那你们杀了他不就行了。”

走廊里,楚天雄割破手指,将血滴入狱卒端出来的覃梓煕的血中……

函妲部单于娄古涵也答应襄南帮他灭了冒顿部后,他就撤军回嚎月岭以北,永不南犯。

楚天雄心结打开,率军回程。

覃沧月在煕亲王和影杉君,朦钰君三人长期处心积虑的讨好打岔下,多少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又接连接到聂如海写来的前方捷报,精神总算好了些。

这日,煕亲王突发奇想,想要在自己左肩锁骨一侧,让曾学过纹绣技法的影杉君帮他刺一枝红梅。便央求覃沧月用梅花帮他调些可入肉的色料。

覃沧月对于摆弄这些小玩意儿一向挺有兴趣,便答应下来。

书房大帐里,冰肌雪骨如美玉精琢的煕亲王斜靠在躺椅上,左肩层叠米色罗衫拉下,露出骨肉分明的瘦削肩头,侧头忍痛,微微皱眉。

影杉君坐在他一侧的凳子上,凝眉用银针细致的在他左侧肩头刺绣。

端着覃沧月调好的色料托盘的拉末拉娅由覃沧月引着走进来,帐门口,覃沧月看到煕亲王肩头沁出的一片血珠,似乎愣了一下,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接着便没有意识了。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将坐在煕亲王身边帮煕亲王纹绣的影杉君远远推开,自己则抱着一脸茫然的煕亲王哭的梨花带雨。

当时影杉君正专心帮煕亲王纹绣,冷不防被快步跑过来的覃沧月推开,影杉茫然回头看着覃沧月焦急的去抹煕亲王肩头血迹,紧张不已的喃喃哭道:“小羽,你受伤了,你怎么受伤了,小羽……”

帐内拉末拉娅和煕亲王也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神女娘娘,神女娘娘,我是熙儿啊!”

煕亲王殿下坐起身,顾不得扯好衣服,拉住覃沧月焦急帮他擦拭肩头血迹的手腕,轻声提醒覃沧月。

“熙儿?煕儿?”挣开煕亲王的手,扑在煕亲王身上将煕亲王紧紧抱住的覃沧月反应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抬起头,有一刻的茫然无措,随即干咳一声,松开煕亲王,起身低低道:“那个,那个,我好像眼花了,你们继续,继续……”自己则略显尴尬的退了出去。

拉末拉娅放下色料,赶忙追了出去。

影杉君和煕亲王茫然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煕亲王担忧道:“神女娘娘已经不止一次认错我了,有一次甚至喊我义父,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神女娘娘也喊过我阿彘。”影杉君也皱眉忧心叹气:“这可怎么办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