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章 炼化于心

随队医师和蛊师也都匆匆赶过来查看。

一番会诊,最后得出一个并不敢肯定的结论,韩山羽是被人下了钟情蛊,不能碰下蛊人以外的人,且,这种蛊,只能由下蛊人自己解。

“这个曼陀斯里纱。”聂如海气得暴跳如雷,握紧了拳头:“来人,传令三军,全线攻入阿曼部落。活捉曼陀斯里纱。”

几天后,还在因为失去了如伤心难过魂不守舍哭闹买醉的曼陀斯里纱,以及陪伴在她身边的曼陀慕里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玄驹大军围在了阿曼部落边城牧野城。

凤辰收到战报,火速率军前来营救。

围城两天后,覃沧月的车队来到城下。

覃沧月坐在马车里守着昏迷不醒的韩山羽。

聂如海来到城下喊话要见曼陀斯里纱。

曼陀斯里纱听说是韩山羽晕厥了,要她去解蛊毒,不然就灭了她阿曼部落,也很是迷惑。

但她还是不顾劝阻的走了出去。

覃沧月站在马车边等她。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羽。”覃沧月祈求的看着她:“可,求求你了,帮小羽解了蛊吧!”

“你是说,了如身上的钟情蛊不是你下的?”曼陀斯里纱也很迷茫。 

“你说什么?”覃沧月吃惊的望着曼陀斯里纱。

“我想看看了如,可以吗?”曼陀斯里纱垂眸。

覃沧月侧身让开。

曼陀斯里纱走上马车,匍匐在韩山羽身边,伸手抚着他脸颊:“了如……”

她仔细查看了韩山羽情况,果然跟上次钟情蛊发作的症状一样。

她更迷惑了。

她一直觉得韩山羽身上的钟情蛊是覃沧月下的。

她因此不知道咒骂了覃沧月几千几万遍。

现在覃沧月又大军压境,逼她给韩山羽解蛊。

她既想哭又想笑。

她若能解了韩山羽身上的蛊,她又何必苦熬这么久,只能每天跟他讲经论佛,看着干瞪眼。

可是,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聂如海明显不信。

扬言若韩山羽的蛊解不了,就挥军灭了她阿曼部落。

曼陀斯里纱泄气又认栽的在覃沧月面前跪下:“神女娘娘,你若不信我说的,便把我抓起来就是。平民无辜,还望你们不要妄动兵戈。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承担就是。”

曼陀慕里煕带着凤辰赶来,一起跪在覃沧月面前。

“蛊,是凤辰下的。”凤辰低头承认道:“凤辰吃醋女皇陛下偏爱了如,了如刚到便偷偷给他下了蛊。凤辰愿为神君羽殿下解蛊,求神女娘娘,伊若神君殿下放过阿曼部落,放过女皇陛下。”

“凤辰,你?”曼陀斯里纱满眼恨意的瞪向凤辰。

“凤辰知道,陛下若知道了此事,便再也不会眷顾凤辰了。”凤辰看着曼陀斯里纱哭道:“可是凤辰,是真的喜欢陛下,凤辰看到陛下喜欢了如,凤辰就心如刀绞。陛下,您知道吗,凤辰炼的这个钟情蛊,其实是想下在陛下身上的。这样,陛下就一生一世都只能喜欢凤辰一个人了。可是,凤辰思来想去还是下不去手。陛下,看在凤辰服侍了您那么久的情分上,别恨凤辰好吗?”

曼陀斯里纱生气的别过脸去。

“先帮神君羽殿下解蛊吧!”聂如海冷冷催促。

牧野城内,行馆,曼陀斯里纱寝房。

仍在昏迷的韩山羽被放在床上。

凤辰多次看向曼陀斯里纱,欲言又止,都被曼陀斯里纱冷冰冰的态度给噎了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凤辰无奈,只得拿过让工匠临时打造的一根锋利银管,走到床边,猛然将银管刺入自己心脏,然后将管口溢出的热血滴入韩山羽口中。

这一幕看得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钟情蛊,炼化于心,以心做蛊母,只有施蛊人的心头热血,也就是蛊母之命方能解。”凤辰慢慢解说道:“一旦下蛊,终身不解,便是圆满。解,则必死其一。情散,心灭。”

热血入口,韩山羽全身筋脉似有无数活虫爬过,沸腾一阵,散成红烟,从全身毛孔逸散出来,仿若一团红色浓雾将昏迷着的韩山羽团团围住,又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解了。”凤辰无力的慢慢退后。

“辰辰。”反应过来的曼陀斯里纱赶忙上前扶住他,查看他伤势。

“陛下不哭。”凤辰苍白的唇绽开一抹笑意,轻轻抹着曼陀斯里纱奔涌而出的眼泪:“辰辰不能再陪着陛下了,陛下要保重麟体……”

“辰辰……”曼陀斯里纱抱着慢慢倒地的凤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

几天后,韩山羽醒来,玄驹撤军。

失魂落魄犹如大病一场的曼陀斯里纱挣扎着追来,不管不顾一头扎进韩山羽怀里,抱着韩山羽的腰痛哭流涕,久久不肯撒手。

“陛下。”韩山羽轻轻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眸光落在她脖颈后侧一消退殆尽的伤疤 ,瞬间意识到眼前的阿曼女皇曼陀斯里纱就是他耿耿于怀多时终成心结的冴妹,不禁猝然将她推开一些,看着她眼睛落泪道:“冴妹,原来,是你。原来冴妹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了,原来你做那么多错事,都是因我而起。这么说,当时扮做煕亲王随从整小戎的人也是你?”

“了如,了如……”曼陀斯里纱咧嘴哭着再次扑进他怀里,爱恨交加的捶打他胸口道:“你终于认出我来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没错,是我,都是我,我就是冴妹,就是阿莫那。你知道吗,为了能见你一面,我放下了所有尊严所有矜持,几乎是拼上了性命,可是你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懂,就像一块不开化的石头。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你个傻瓜,你个木头,你为什么要这么迟钝这么笨啊!”

“对不起,对不起。和你在一起这些讲佛论道的时光真的很美好,我不会忘记的。你对我的好,我也全部都记得。只是,以后,不要再感情用事做傻事了,好不好?”韩山羽也不禁收紧手臂将哭成泪人的曼陀斯里纱紧紧搂在怀里,愧疚的闭眼流着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聂如海从背后紧紧抱住眼看就要炸毛暴起的覃沧月将她拖远一点,给韩山羽和曼陀斯里纱留下告别的空间,轻声在咬牙切齿直勾勾盯着相拥着的两人,眸中蹦着火星儿的覃沧月耳边不断安抚着:“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回到慕伊城多日,覃沧月愈发觉得韩山羽不对劲。

之前别了阿曼女皇曼陀斯里纱,韩山羽就有点闷闷不乐,覃沧月和聂如海都以为他是忽然发现冴妹和阿莫那也是曼陀斯里纱为了接近他而假扮的,他失忆后又在曼陀斯里纱身边多日,深得曼陀斯里纱恩宠照顾,一时感情上觉得亏欠曼陀斯里纱,心里的坎过不去,再加上他刚刚被凤辰解了钟情蛊,对身体的伤害也还没有痊愈,覃沧月便给他时间,好让他好好调理身体和心情。

这都回来两个多月了,照理说他身体和心情也都该恢复了,可他好像故意不开窍似得,总逃避与覃沧月亲近,一副冷冰冰不解风情的样子。

不仅是覃沧月多次明示暗示,聂如海为了留时间让他们多亲近,也借故去了南沙。一方面视察沱华河水利收尾工作,岑绩即将调任做京官,南沙作为大漠水利的源头,地界特殊,意义重大,所辖的事务与新任郡守交接都马虎不得。另一方面,妙镜先生为了避免覃沧月和楚天雄长期两地相思,打算设计一个新都城方案,须得聂如海带上岑绩一起去实地考察,看建在什么地界合适,然后再因地制宜,设计具体施工策略。

聂如海考察了一个多月回来,走到寝殿,发现覃沧月一个人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廊檐下发呆。

聂如海纳闷,遂跟近侍一打听,才知道,他走后,韩山羽便去了军营,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聂如海心里咯噔一下。

覃沧月发觉了聂如海,赶忙收起一身的落寞,绽出一个温润笑容,起身走过去:“阿海,你回来了。”说着挽上聂如海手臂:“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聂如海心疼的揽住覃沧月:“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来,说给为夫听听。”

“没有啊!”覃沧月低眸靠近聂如海怀里,低声道:“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倒是你,晒黑了好多,都是因为我,害你去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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