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章 快做决定

又一个月后。

韩山羽望着案桌上每日送来的奏报,纳闷的问讯兵:“怎么每日都送我这里这么多,伊若神君没有去署衙吗?”

“回神君羽殿下,伊若神君已经一个月没出神女宫了,署衙的奏报没人处理,小的们只能送您这儿来。”那讯兵老实恭敬道。

“一个月没出宫?”韩山羽心头忽然隐隐不安起来,他也没听随侍禀报说神女娘娘,神女宫中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聂如海为什么一个月都没有出宫呢?以他性子,军中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掉以轻心的。韩山羽思忖良久,决定回宫看看。

神女宫并无异常。

韩山羽走进寝殿,近侍上前问安。

“宫中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韩山羽问。

“回神君羽殿下,宫中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是,就是,襄南陛下来了,此刻正在殿中陪伴神女娘娘。”那近侍回答。

“那,伊若神君呢?”韩山羽又问。

“回神君羽殿下,伊若神君殿下去了妙镜先生处商量要事,此刻不在殿中。”那近侍又答。

“神女娘娘身体可安好?”韩山羽问。

那近侍低头不语。

“神女娘娘身体有恙?”韩山羽担忧的问。

那近侍低头,低声道:“奴进去通禀一声吧!”

韩山羽点点头。

“神君羽殿下少待。”那近侍低头快步奔进寝殿。

寝殿书房,楚天雄本揽着覃沧月坐在案桌旁,边跟她讲解着两仪城的初步设计方案,边绘制着新的构思,讲着讲着,覃沧月竟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不想吵醒精神萎靡的覃沧月,便一手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拿着笔,继续绘制自己的构思。

见一个覃沧月近侍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欲言又止,便做个噤声手势,不让她吵醒覃沧月,向她勾勾手。

那近侍小心的进来,低低禀告说神君羽殿下回来了,现在殿外。

楚天雄看了看怀里熟睡的覃沧月,想了想,对那近侍耳语了一番,那近侍点头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那近侍引着韩山羽到了屏风外,福身道:“神君羽殿下,襄南陛下说让您在此少待。”

韩山羽点点头,那近侍躬身退了出去。

韩山羽等的百无聊赖,隔着屏风镂空往里看,正好可以看到楚天雄揽着覃沧月坐在案桌旁,楚天雄怀里的覃沧月闭着眼睛,颓丧萎靡,苍白瘦弱,看得韩山羽心头一阵揪疼。

楚天雄余光看到韩山羽的身影整个印在屏风上,知道他正在往这边看,便轻轻摇晃怀里覃沧月,低低温声唤她:“荦荦,荦荦……”

覃沧月悠悠醒转,抬眸茫然的看着一脸温柔注视着她的楚天雄,似有所悟,轻轻动了动:“阿彘,我,我是不是又入梦,又说胡话了?”

“荦荦,我让阿海去叫小羽回来吧!”楚天雄温声细语跟覃沧月打着商量:“你这样,不让小羽知道,怎么行?”

“别告诉他我病了。”覃沧月低眸更靠紧在楚天雄怀里一些,低声道:“我不想他因为我病了,可怜我,而勉强自己。我一个人,拥有你们三个,已经是很过分,很不应该了,他想要离开,也是无可厚非的。你知道吗,自从我遇到他开始,就已经为难过他太多次,逼迫过他太多次了,从来都没有问过一句他是不是愿意。这一次,我不想再逼他了。如果他离开我,会得到心里真正想要的轻松和自由,我愿意放他离开……我知道,我勉强他留下,他一定会留下,可我不想他心里带着枷锁,抑郁苦闷,我想让他过他真正想要的生活,我,我愿意放了他,我真的愿意放了他……”覃沧月说着微微抬起头看着楚天雄,眼泪簌簌滑落下来,哽咽祈求道:“别让他知道我病了,阿彘,别告诉他好吗?我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阿彘……”

楚天雄轻轻拍着她后背,帮她抹着眼泪,温声安抚她:“好,好,我不告诉他,不告诉他……”

“对不起阿彘……”覃沧月歉疚的用婆娑泪眼望着楚天雄 ,低低哽咽道:“我知道我害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真的会好起来的,我多睡睡就会好了,你相信我,……你别在这陪我耗着了 ,义父和阿海还在等你商量要事,你去忙吧,我睡睡就好了,多睡睡就会好了,真的……”

“好,好,那我看着你睡着,我就去妙镜先生那。”楚天雄柔声哄着,抱起覃沧月放在一旁软靠躺椅上,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待覃沧月再次入睡,楚天雄起身走出去,路过屏风,顺手拎住韩山羽衣襟,拉着韩山羽到外面,才气哼哼松开韩山羽,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对韩山羽道:“你看到了?你满意了?上个月我在摩云岭见到阿海的时候,阿海还开心的告诉我说,因为你平安回来 ,荦荦的病情好多了 。我们也要着手建设新的都城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分离了。你知不知道你失踪后,荦荦病得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功夫才将荦荦的身体调养的稍微好起来一点?本以为找回你,荦荦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可是你!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这才多久,你就轻轻松松把我们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了!我问你,你今天回来,是因为想通了吗?如果你想通了,就赶紧进去看看荦荦。若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让荦荦看到你的好。荦荦的身体,可再禁不住情绪大起大落的折腾了,你最好想明白了,快做决定。”

楚天雄说完转身离去。

韩山羽立在原地良久,终于抬脚走进殿内。

覃沧月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低低道:“阿彘,你快去义父那吧,我睡睡就会好的,真的,你不用管我的……”

韩山羽在她身后轻轻坐下。

覃沧月侧眸,看到是韩山羽,明显一怔,反应过来又赶忙抹了抹眼泪 ,坐起身。

韩山羽心疼的看着覃沧月瘦削苍白的小脸儿上一双蓄满水汽,明亮而又无辜的眸子,一手轻轻抚上她脸颊。

覃沧月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半晌,覃沧月小心翼翼的问:“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你……”

“我想通了,想明白了,我不想离开你和孩子们。”韩山羽抚着她脸颊,看着她眼睛,温柔道:“我本来早就想回来向你负荆请罪的,可我又想等头发长得再长一些,等自己变得好看一些再来见你,我怕你会嫌弃我戴假发的样子……”

覃沧月慢慢撇嘴流下泪来。

韩山羽轻轻拭去她的泪痕,自己却不由自主流着泪微笑道:“我是不是很傻?总抓不住重点?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我还在想月儿会不会不喜欢我戴假发的样子,还在想,我负荆请罪,月儿若真动手打我,我要不要逃跑,还在想,月儿现在的轻功不知道是不是又进步了,说不定我想跑也跑不掉了……”

覃沧月只是撇着嘴流着泪无比委屈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月儿,神女娘娘,赦免我的罪过,好不好?”韩山羽抹着她不断涌出的泪痕,含着泪对她笑道:“或者,就惩罚我,一生一世都不准离开神女娘娘身边,好不好?”

“小羽……”覃沧月终于撇嘴哭出声来,双臂勾上韩山羽脖颈,贴进韩山羽怀里,韩山羽将她紧紧搂了,也是泣不成声。

待覃沧月睡着,韩山羽轻轻退出寝殿,去往妙镜先生处。

聂如海,楚天雄和妙镜先生坐在桌边,翻着一堆图纸在商讨两仪城的事。

赵小戎和鄢柳带着下课的阿木和小婻过来寻妙镜先生。

见礼后,大家围坐在摆满了图纸的圆桌边。

被聂如海抱在怀里的小婻望着聂如海奶声奶气的问聂如海:“伊若爹爹,刚刚哥哥说,波若爹爹不想要我们和娘亲了,是不是真的?”

“怎么会呢!”聂如海被小婻贸然问的很是无措,不禁转眼看了一圈明显都情绪不高的众人,下意识就想否定。

聂如海想了想,温声哄着小婻:“波若爹爹不会不要我们的,更不会不要娘亲的!别听哥哥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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