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惊鹤

“不认识。”少年撇撇嘴,目光不善地盯着几人,“你们为什么要进我家?”

“你说这是你家?”冬晏有些惊讶,疑惑地反问。

听到这话的少年确实皱了皱眉,不高兴道:“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少年盯着三人,心中有些警惕,面上却是一副放松的姿态,漂亮的瞳孔里有着漫不经心。

江云暮扫了一眼少年,“那些人都是你弄上来的?”

语气平和,不带一丝质问的语气,只是平淡地询问一件事情。

少年轻嗤一声,目光在江云暮身上转了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随后又开始慢悠悠地荡着秋千,藤蔓上的花也随之摇晃。

江云暮也不恼,双手环绕胸前,眉梢微挑,“小妖,你这样做可是不对的。“

“妖”字一出,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刚才的样子。虽然早就看出这三人不简单,但是对于江云暮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明显还是有些意外。

“那又如何?”少年的手微微握紧了两侧的藤蔓,眸中深处蓄着戾气与暴躁。

“告诉我理由。”江云暮知道他是妖,但也没立刻将他捉下。

少年沉沉地看着江云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

见到少年这样,江云暮有些不耐烦,“小妖,你不告诉我,我可就要捉你了。”

“你们捉妖师都是这样爱管闲事的吗?”少年刚说完便站起身来,随后凌厉的妖力便直接向江云暮袭来。

江云暮微微皱眉,冬晏和孤城见此便识趣地向后退了两步,灵气在手中化为一道弯刃,江云暮抬手,弯刃便朝着少年飞去,浓郁的灵气破开了妖力,直直地砍向少年。

少年眸光一凝,连忙抬手重新凝聚妖力以抵挡弯刃。

借着少年格挡的空儿,江云暮手中凭空出现一条银色的绳索,江云暮将绳索甩了出去,携裹着浓厚的灵气,立刻将少年牢牢绑住,而少年才刚刚反应过来,试图运用妖力挣脱绳索的束缚,却发现毫无作用。

“捆妖索,挣不开的。”冬晏好心地解释道。

少年眼中出现了怒火,语气更是恶劣,“呵,果然捉妖师还是使用这般低劣的手段,不过如此。”

孤城听得直皱眉头,刚想训斥两句,江云暮便开口说话了,“一招都挡不住,太弱了。”

是的,少年不过与江云暮过手一招而已。

“你!”少年被气得脸颊绯红,随后语气沉沉,“若不是才破出封印,我岂会这般弱?”

“封印?”江云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被绑着的村民,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少年,似乎是想到什么,转头对孤城道,“你留在这看着他。冬晏和我出去一下。”

“是。”孤城面无表情地应道。

看着江云暮与冬晏远去的背影,少年眉眼低垂,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少主,我们去哪儿啊?”冬晏随着江云暮走出山洞,疑惑地问道。

“找个地方。”江云暮淡淡道,随后有些沉默地看向半山腰,略微思索一番便抬脚往上走去。冬晏便跟着江云暮走了上去。

明明是一座树木长得茂盛的山,但是向上的路却是异常的开阔干净,不像是山民上山砍柴而开辟的小路,倒像是为了通向另一个地方的路。

越往后面走树木就越发的高大,茂密的枝叶几乎遮挡住了天空,只有少数阳光通过缝隙透了进来,风时不时携着落叶吹过,带来的几声鸟鸣也显得有些诡异。

大约过了半刻钟,路的两旁开始有规律地放立着一些雕塑,江云暮走进观看,雕塑是一只鹤,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接着向前走去,鹤的姿态却是逐渐变幻,原本展开的翅膀逐渐下垂,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原本漂亮的羽毛也因挣扎而显得凌乱残破,走到最后,鹤竟是敛着翅膀站立,眼睛却是诡异地闭上了。

“有点诡异。”冬晏这么说了一句。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面前是一个圆形的场地,中间是一个圆台,周围雕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图案,台上矗立着一个破败的雕塑,但很明显是一只鹤。

江云暮沿着石梯走向圆台,台上还放着一些瓜果,不过早已有腐烂之势,台面也被雕刻出一道道细小的沟渠,蜿蜒的盘旋着,沟渠的底部残留着许些红色液体,像是血液,随着渠道最终走向雕塑的底部。圆台面上有许多裂痕,破碎蜿蜒。

“这是个祭场。”江云暮说道,目光看向周围的所立的石墙。

石墙看上去有些年头,不过石墙上的壁画依稀可见。

汹涌的洪水冲散了人们原本的家园,人们不得不带上仅剩的行囊离开故土,寻找新的安身之所,这一路上伴随着饥饿与病痛,还有野兽带来的惊恐,许多人停留在了这一路,面对前面无知的危险,人们感到绝望。

不过,还好他们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希望,那是一只白色的仙鹤,带领着鹤群为人们携来驱散病痛的药草,也为人们携来新鲜的小麦,赶走饥饿。最后,鹤群带着人们找到了新的家园,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高山环绕,宁静避世。人们便在这扎根下来,繁衍生息。

为了纪念鹤群,人们自主修建了这个祭场,为鹤塑下雕像。每当年末,便将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供以秋收的瓜果稻米,以此表达人们的感谢之情。

“不对啊,这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的祭祀场地。”冬晏看了看诡异的圆台,再想想沿路走来的那些鹤的雕像,这简直和壁画上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接着看。”江云暮道。

后来的几十年人们安居乐业,勤劳耕作,过着悠然自足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瘟疫袭来,原本宁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人们在天灾面前,毫无反抗的能力。有人在枯草上死去,有人收拾行囊离开这土地。人们再次祈祷鹤群的降临,为他们驱散疾病。

鹤群来了,为人们带来千里之外的药草,可是鹤群并不知道,他们最终会消陨于这片土地,也不会想到他们所帮助的人群,会将他们的鲜血作为献祭的样品。

人们联合捉妖师控制住了鹤群,将白鹤困于祭台之下,用鹤群的鲜血作为献祭,剥夺仙鹤祝寿的力量,换来瘟疫的消失与寿命的长久。

此后,人们年末便将以鹤血献祭,即使镇压,也是剥夺,年复年年。

想来绘画壁画之人也是颇为客观,没有对人类的偏袒,只有客观的陈述。

“这个村子的人太恶毒了吧!”看完之后,冬晏气愤道,杏眼睁得圆圆的,明显被气得不轻。

江云暮看着破败的雕塑,心里有了一番估量,便对冬晏说道,“回吧。”

回到山洞以后,江云暮便收回了捆妖索。

少年没了束缚,便又恢复一副警惕的样子,“别假惺惺的。”

江云暮没有说话,沉默地将一个淡蓝色药瓶放在石块上,“里面是聚灵丹,可以帮你恢复得快一些。”

也不等少年说话,便带着冬晏和孤城走了出去。

身后的少年神色不明地看着药瓶,最后拿起倒出一个药丸,药丸纯白圆润,透着光泽。

少年皱皱眉,像吃糖豆一般地扔进嘴里,随后挥了挥手,那些原本被藤蔓绑着的人便化为了灰烬,散落在地上。

不知道从哪吹来了一阵风,携带着少年极浅的嗓音:

“吾名,惊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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