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收到小姨来信后的某一个清晨,夏栀微和母亲坐上南下的长途客车。

夏栀微靠在车窗,看着窗外无边的原野飞快的后退着,家乡渐渐被抛在脑后,心里突然如释重负。

窗外时亮时暗。时隐时现成片的绿植像毛茸茸的绿毯,令人赏心悦目。

栀微娘吃了晕车药,上车就昏沉睡了过去,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居然都没有醒来。快到站了,夏栀微轻轻推醒母亲的胳膊,见她才昏沉的幽幽转醒。

宽阔的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遮住倾泻而下的烈日,绿荫下洒落一片清凉。

夏栀微一眼看见窗外那个熟悉的婀娜的身影。

“小姨!”

孟小慧站在车站的树荫下翘首期盼着,纤细的手腕上系一条黄白相间的绢帕,不停地抬手擦拭滴落下来的汗水。乌黑的长发发编起来高高盘在脑后,细密的汗依然顺着她的鬓角流淌下来。

夏栀微扶着母亲从车上下来,孟小慧立刻迎上来。

“姐,你们可来了。”

“小慧!”

“小姨”……

孟小慧拉住栀微娘的手,眼睛里噙满泪花。 [

一转眼,她们姊妹已经三年未见。

“我们小微都长成大姑娘啦!” 小姨眼睛流露出欣慰。

一阵简单寒暄过后,孟小慧说道:“姐,这一路颠簸,你们饿了吧。走,咱们下馆子去。”

栀微娘和孟小慧手挽手走着,栀微娘一边擦汗一边说,别乱花钱了,咱们回家吃。

“姐姐说的哪里话?饭馆里有空调,咱们也进去好好凉快凉快。”孟小慧说着回过头问:“小微啊,一会想吃什么尽管点,”

夏栀微高兴的点点头。

说话间,饭馆到了。

一进饭馆门,三个人觉得立刻神清气爽了,“好凉快!

这一顿饭,夏栀微吃到了从未吃过的美味。还第一次喝了饮料。

——华灯初上,站在小姨家楼上往外看,万家灯火简直像一副五彩画卷。

孟小慧家是医院分配的简易楼,虽然地方不大,但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

家里没有空调,客厅仅有的一台落地扇,呼呼的吹着,但屋子里依然闷热无比。

孟小慧的丈夫去市里进修,大概要一个月后才回来。夏栀微她们来了,住的也方便些。

夏栀微洗过澡,便沉沉睡去。栀微娘有点住不习惯,头一次住楼房,心像在空中悬着,没个底。

卧室里亮着台灯,光下,栀微娘和孟小慧姊妹聊着心事。

“姐,小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栀微娘叹了口气:“还是给她找个差事,不能这么荒着。

……你们医院有没有她能干的,哪怕挣得少的,也行。”

“姐,我们医院外聘的都是清洁工。可这活……”孟小慧微微蹙眉,不想让小微干。

孟小慧想了想,说道:“姐,你也别着急。你们先在我这里安心住下,玩几天放松放松。等我再托人找找别的差事。”

栀微娘叹了口气,点点头。

说道:“让小微先在你这玩几天,我明天就回去,你是不知道,你哥上班没功夫回来,地里还有好多活没干,我不回去那地里还不荒了?”

“姐姐既然来了,就多待两天,就算出来散散心也好。

“不了,我不放心家里。”

只是挽留了姐姐一天,栀微娘便回去了。

清晨,站在小姨家的阳台,就能俯瞰对面的西山公园。令夏栀微印象最深的是那里成片的桂花树,小姨告诉她,等到九月桂花飘香,沁人的香气在家里都能闻的到。

孟小慧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夏栀微在家里做饭,买菜,……慢慢熟悉了城市的节奏。

一转眼,已半月有余。

又是个周末。

孟小慧踌躇好久,叫来夏栀微。

“小微,小姨跟你商量点事。”

夏栀微心里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孟小慧,看着夏栀微的眼睛柔声说道:“小微,附近有个职业技术学校还不错,想去上的话,小姨负责你的学费,”

夏栀微摇了摇头,郑重的说:“小姨,——我想去打工。”

孟小慧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小姨,我想去打工,去大城市!”

“大城市?”

“对!”夏栀微深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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