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对付这种小人,要骑脸

没等香儿说话,芍药便跟炮仗似的道:“这不是连翘自食其果吗?好在少夫人厚道,帮她解决了后顾之忧。你是不知道,为了治他那个儿子,花了不少银两呢。齐二爷和盛四爷每天都抱怨,司药一个‘不’字都没说,出钱又出力。”

“连翘是她的人,既是有才能,若有她的引荐和撑腰,何至如此。”贺锦兮道,“不说给连翘争取什么重要的位置,谋个店铺管事不在话下吧?她不是分了司命的铺子吗?铺子里的人事,她可以任命的吧?”

“司药肯定是有她的难处。”香儿想了半天,又说道,“大家都说司药对连翘仁至义尽了,那天审问时,全场也就司药替她说话。”

“恐怕她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想摘果实,却不想当个种树人。”贺锦兮点出了其中的门道,“说到底,他们是一丘之貉。”

芍药诧然地看着贺锦兮:“二少奶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香儿也同样投以奇异的目光。

贺锦兮:“……”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不是的人反而成自个了?

到底是封秀雪做得天衣无缝,还是这些人没长眼睛?

在她看来,封秀雪的手段并不算高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就像这个封廉忌,看起来今日是来看望她的,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和封秀雪是一类人,看人笑话不会亲自下场,但是身边人会成为他们的嘴巴,替他们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没错,在贺锦兮看来,封廉忌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今日明着是送礼,暗地里是来摸她的虚实。

虽然他好言好语,又是一副温和的长辈神态,可他身边的小厮却将他的心思和盘托出。

什么样的人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小厮,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身边,断然不会出现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厮。

若封廉忌真是一个和善的长辈,他身边的小厮绝对不会因为她疏于片刻的迎接而发难。

说到底,从小厮的言行举止就可以推断封廉忌的为人处世。

这封秀雪在封家有着这般好名声,这封廉忌也是不动声色的主儿,若他们两个一起对付自个,那她很容易处于被动,又自顾不暇。

这与人智斗,不同于打架。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因此,贺锦兮琢磨着,怎么做才能顺利的化解当前的危机。

*

当夜,贺锦兮自宁和堂回来,便迫不及待找封常棣,哪想等到了入夜,才从叶声处得知,封常棣自外头回来后,又去了后园湖边去寻药。

贺锦兮一时等不及,径直往湖边跑去。

流水浮着弯月的影子,在水面碎成了片片鳞片,那道颀长的身影便映在碧沉沉的湖面上,仿佛下一秒便会踩着月做的仙梯羽化成仙。

“是你么,封常棣!”她小心翼翼出声。

察觉到她靠近,原本临水而立的身姿缓缓转身看来。在漫天星辰下缓缓道:“竟连身家夫君的也不敢确定?该罚。”

一瞬间,方才浮出的缱绻全都随夜风烟消云散。

“我不想挨罚,我选择回头。”说着,她便转过身,不想下一刻便撞入药香幽幽的胸膛。

封常棣竟在那一瞬间挡住了她的去路,可知他的轻功比她想的更好,胸膛也比她想的更硬。

她捂住了脑袋,气鼓鼓看着他:“我师父说,头撞到了,会变笨的!”

“那你从前定然没少撞。”

贺锦兮:“……”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下一刻,他的掌却落到她的痛处,身形微曲,直视着她的眼:“唔,还知道疼,那就有得救!”

“封常棣!”她气得大喊,只是对上他微漾笑意的眼,怒火便烟消云散。

他的手掌在她的痛处用力揉了揉:“你找我是有何事?”

闻言,贺锦兮从他的眸光中挣扎了出来:“封常棣,你是不是出手帮忙了?这几天是不是你给阮家送了药?”

封常棣眉毛一扬:“倒是没被撞傻。”

他并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一时间,她的心口被一股暖流淹没:“谢谢你。”

若不是他想得周到,连送了几天药,阮阮的姐姐也不会这么快长出头发,更不会带着姐妹们来光顾她。

贺锦兮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至少他们今日的出现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他一早就看出了她的窘境,也知道她要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这是否说明他的心里头也是将她看得极重要的?

贺锦兮的眼眶微微湿润。

“不过是顺着你的人情让海叔多跑了几趟罢了,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她抬手擦眼:“对,道谢不是自家人。”

“谢,还是要谢的。”

贺锦兮擦泪的手一顿:“啊?”

“你想想怎么谢我。”封常棣说得理所当然。

贺锦兮:“……”方才的感动已经跑到九霄云外。

“要不,我去成衣坊给你订一套衣服?”贺锦兮想了想问。

封常棣:“封家有裁缝。”

也是。

封家的成衣师傅是整个南阳城最好的,就连侯府的女眷想添置新衣,都会来封家请师傅。

她想了想又说:“不然,我请你去醉仙楼吃一顿大餐,醉仙楼可是全城知名酒楼,听说那里的大厨是京城请回来的。”

“中午才去过。”

“买个玉佩送你?”

“咱们房内的箱子里装满了玉佩,你若是喜欢,便去挑几块玩。”

贺锦兮:“……”

用钱买的他都不在乎,难道他在乎的是心意?

她仿佛抓到了希望,立刻道:“我给你做一顿饭?”

封常棣瞥了她一眼,她被看得心虚:“怎么了?我做的饭也挺好的,小后院的亲人们还有我师父都喜欢……”

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或者……给你做个扇坠?”

“你有这工夫学?”

贺锦兮:“……”是没有。

“不在乎钱,不要心意,那你要什么?是要逼我以身相许?”

封常棣抬手将她飞扬的发丝拢了拢:“你已经是司命夫人了。”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贺锦兮十分挫败:“那我就没什么了,难不成你要天上的月亮。”

“正是。”

贺锦兮震惊:“封常棣,你是真敢想!”

“南阳城外的清源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山峰常年笼着云雾,只在三日后消散,五日之后,便又重新聚拢。但那五日的最高峰有着最美的月亮。”封常棣低低一笑,顺手将她拢在怀中,“你可愿与我同往?”

那声音难得柔和,似一泓清凉的山泉,和这迷蒙的夜色,漂浮的灯影,还有微微漾开的水纹一并滑入耳中。

她的脸颊浮出红云,轻轻点了点头。

“十日后,清源山顶,不见不散。”

许下约定后,封常棣刮了刮她的鼻子,又问道:“我听闻最近有人去宁和堂闹事?”

“你都知道了?”

封常棣怎会不知。

只是,他知晓贺锦兮在她面前报喜不报忧,是不想让他过多参与宁和堂的经营。

但这连续有人几天闹事,封常棣便按耐不住了。

“这小鬼不除,永无宁日。”

“擒贼先擒王。”

“夫人有何打算?”

贺锦兮神秘一笑:“夫君这腰最近可硬朗?还经得起几次折腾?”

封常棣挑眉:“不如现在试试?”

贺锦兮的脸瞬间红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羞得无地自容,封常棣也不在调笑,而是问道:“夫人又想找谁的岔了?”

贺锦兮收拾好了情绪,道:“这次,我是求和。”

封常棣:“???”

*

贺锦兮说的求和,是主动向封秀雪示好。

这示好的方式,便是由封常棣出面,以新婚夫妻的名义,主动拜访封秀雪。

在拜访封秀雪之前,封常棣便让海叔在外放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司命夫妇很是敬重封秀雪,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不希望影响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并且,他们也找机会和封秀雪话家常。

对此,封秀雪的声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二房和四房得知后,也很是得意。

他们以为自个的方法奏效了,终于惹得他们夫妇服软了。

与此同时,放完消息后,封常棣又主动去了司药部走动,并上赶子要求去封秀雪家做客。

封秀雪得了面子,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而封常棣又让海叔对外放话,说这次司命夫妇不只是去吃饭,而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那就是将上次司药送给他们镶红街的铺子还回去以示诚意。

经过了几日的预热后,贺锦兮和封常棣起了个大早,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后,两人带着镶红街铺子的地契去往封秀雪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封秀雪也没摆过多的架子,院子她也命人收拾了一番,点心也准备了上好的,整个院子布置的喜气洋洋,颇有接待贵宾的意思。

席上,李闲庭亲自给他们夫妇泡了茶,两人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封常棣拿出了一个锦盒,往封秀雪面前推:“秀雪姑姑,这是镶红街的铺子,如今物归原主,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封秀雪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锦盒,面上波澜不惊。

倒是站在一旁的李闲庭迅速将这锦盒收了起来。

封秀雪道:“这本是送给你们夫妇的新婚礼物,怎得还回来了。”

封常棣谦逊道:“我们夫妻不太会做生意,这铺子在秀雪姑姑那儿,本就经营得很好。”

这些话说得很慢又带着几分低位的意思,封秀雪听得很是受用。

半晌,她问道:“宁和堂最近如何了?”

封常棣脸露菜色,唉声叹气,就连一旁的贺锦兮也表现的灰头土脸。

见状,封秀雪更是心情大好。

贺锦兮甩甩手,道:“秀雪姑姑,你是不知道,这宁和堂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最近还总是有人来我那里捣乱,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封秀雪的手一顿:“捣乱?”

“就是一些流氓地痞。”封常棣不悦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小鬼,可让我们夫妻头疼了好一阵。”

封秀雪唇角弯了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打发了便是。”

贺锦兮愤愤不平道:“这些人是有预谋有组织的。”

“哦?何以见得?”封秀雪漫不经心地问道。

贺锦兮气呼呼道:“我怀疑是齐二叔和盛四叔干的好事。”

封秀雪:“你可有证据?”

贺锦兮拍着桌子道:“这还要证据?齐二叔就不说了,这盛四叔干了多少缺德的事儿?这事儿,也就他们干得出来,而且他们是有前科的。上次,我房里的丫鬟中毒那事儿,他们都有份!”

封秀雪的嘴角一抽。

贺锦兮又道:“这口气我咽不下,我隔天就找他们理论。”

封常棣帮腔道:“理论?夫人你太客气了,对付这种小人,要骑脸。”

封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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