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柳树都被锁在储藏室里。储藏室本来空间狭小,里边装满了留着没用扔了可惜,一辈子也用不着的杂七杂八的破烂。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陈旧和霉烂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触了霉运。在靠墙的一边,放着一个联邦椅,这便是他临时应急的床了。一个十五瓦的日光灯泡,使尽浑身解数,努力地挣扎着释放出所有的能量,试图照亮如坟墓一样的每一寸空间。
每天里,他享受的是近乎监禁的待遇,为了加强防范,门外又加了一层保险装置,双“将军”把门。其实,家中人太多虑了,储藏室里都是些破烂玩艺,那扇破门早已风烛残年,腐朽不堪地装模作样,防君子不防小人。
从医学的角度讲,睡眠有极其好的自我保健功能,它能及时地补充人体的能量,消除疲劳恢复体力,提高精气神,让人焕发活力。充足的睡眠除增强免疫力康复肌体,还可以保护大脑延缓衰老,让人长寿。自从与叶子分开以来,柳树一直处在紧张而无序的生活状态,大脑穿梭在一个个的噩梦中,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像样的觉。严重的睡眠的不足让他疲惫不堪,不光降低了思考的能力,还拉低了智商,损害了专注力,导致他一惊一乍,身心不堪重负。警觉性掩盖了推理和对问题的认知,从而导致丧失了对事物的分辨力。他变的木讷寡言而又呆头呆脑,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任凭妈妈有根无据的分析上纲,把各种罪名毫无底线地向他砸来。
小小的储藏间岂能作为囚禁室,他只是不愿在外面遭罪,更想找一个相对安全封闭的空间,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等他彻底地恢复了精力,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有人说:饿时吃什么都香,睡不着是你不够累。在那间小黑屋里,借着狭小的黑暗和沉闷,美美地睡了一觉又一觉。究竟睡了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反正把所有的困倦疲惫,混沌的意识,混乱的思维,都淹没在漫长地酣睡中。很快他恢复了体力,随之情感、意志重新附体,一切恢复正常且纹理清晰。几乎在同时,叶子又重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信息一经植入,便蔓延到他的所有的神经细胞,塞满了空洞的脑海。担心和思念赤膊上阵,噬咬着他片刻的宁静。他的眷念孤独在寂寞的长夜里,临时的小床不再是他舒坦的栖息地,像鏊子一样煎熬着他辗转反侧。叶子的音容笑貌,小鸟一样清脆悦耳的笑声,婀娜多姿的体态,还有那嫩如笋,润如水样的肌肤,让他再也无法忘怀。此时,他幻想着自己还没有长大,像小时候打架关禁闭时的样子,叶子偷偷地来看他,并且给他带来好吃的。他每时每刻都仄楞着两只耳朵,小心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怕风声带走了叶子的呼唤。只有叶子才能填满我痛苦而又失落的心,才能驱赶这无边的寂寞和黑暗。
他时常会有幻听,耳边经常响起叶子的声音,仿佛叶子在叫着他的名字。每当这时他总是激动万分,结果每次都让他非常的失望,只有风声夹杂着稀疏的脚步声。他无时不刻地幻想着叶子忽然间来到门前,用纤细的小手敲门,当当当、当当当……。
柳树伤感地感叹说,叶子呀,叶子!你不可这样捉弄我。我对你的思念,恰似这夏天的风儿,缠绵悱恻;又似那小河的流水,剪不断,理还乱……。
你的声音总在我的耳边鸣响,你的眼睛总在我的眼前闪烁,你的身影已经镶嵌在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中挥洒着爱的思念。
有人说,一种幸福是被人思念,一种痛苦是思念别人。思念是疯狂的,无法医治的。见不到你,我的思念在一寸一寸地加长,我的痛苦也在一步一步地加深。
又是一阵似有若无的敲门声,他激动地趴在门上,却是石榴树的枝条,在风中摇曳出轻微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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