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不知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柳树回到所在的城市时，他没有回家，不愿直接面对父母，因为他不知道父母的态度。一段时间失去了对他的掌控，他们将会是怎样的失落和不安，尤其是一个大活人莫名的失踪，又不敢声张，那种惊恐是无法想象的。迎接他的不仅仅是和风细语的奚落和教唆，还会酝酿出奇异的诅咒和责骂，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把畸型的爱和强烈的控制发挥到极致。他连想也不敢想。虽然他经历的困境和磨难，没有享受到物质的充裕和感情的抚慰，至少他的精神是自由的，是为了自己的意愿而战。失去管控的意识如脱缰的野马，跑出了天然的舒适圈，任其在理想的荒原中驰骋，也是一种快乐和愉悦。
他不愿过早地失去这种自由，尽管身心是痛苦的。
不知是一种灵魂的默契还是所谓的心心相印，水波不期然地来到了河边，大老远便看到了徘徊在河边的熟悉的身影。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是一个长期缺乏营养，居无定所的流浪汉，整个人都虚脱得难以自持。清·李宝嘉《官场现形记》第55回：“穿的衣裳虽然是号褂子，挂一块、飘一块，破破烂烂，竟同叫花子不相上下”。他心想，这人有点意思，叫花子抱猫，还真的有点雅兴，是误打误撞吗？竟然来到这小河边来欣赏风景。一向情绪不善于外露，遇事泰然自若的他，还是被吓到了，惊讶地大叫道：柳树，想不到你变成这个熊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树紧锁双眉一脸的憋屈和伤心，似乎还夹杂着沮丧和愤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一声长叹，尽在不言中。
尽管没有只言片语，凭着对柳树的了解，他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并没有同情，怨恨和失望，一切都在他鄙视的目光中。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柳树不情愿地摇着头。
柳树非常明白，水波他全身心地埋头在高考的备战中，希望他能带回叶子，至少带回她的消息。可是他没有做到，半途而废无功而返。他失魂落魄地说，水波，对不起！你无奈。我无能。咱们谁也没有照顾好叶子。不过，我已经尽力了。你会看不起我，骂我混账！其实我就是一个混球。
话还没有说完，柳树就昏倒在水波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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